“幫她整理一下頭髮吧”


    接下來三個人便在她頭上不斷的下功夫,弄得她都想渾渾欲睡。


    時間便如此一點一點走過去,這些日子,李嬤嬤在將她裝扮完了以後,便開始教她各項的宮規,以及德妃娘娘的喜好。沈靜辰便覺得自己像一個木偶一樣的,完全沒有了自我。其實,沈靜辰是一個超自我的人,或者說有些固執,她很少因外界而改變,她總是對現實生活有很多的滿足感,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隻想按她所想的活,沈思源經常說她太傻,不會順時而為,她承認,但卻從未想過改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與眾人相區分開來,她寧願自己異類,也不願與其他人是一個模子映出來的一樣。


    宗政修文雖再沒見過沈靜辰,二福卻每天會向他報告她每天的動向,有時甚至會將她的一些傻裏傻氣的行為當作笑話說給宗政修文聽,以防止自己說的話讓宗政修文感到厭惡,因為不論在任何人眼中沈靜辰的任何進步都不能算是進步,因為若是德妃做同樣一件事,會比她好百倍。宗政修文聽到這些笑話也沒有不耐煩,畢竟他又多了一種緩解疲勞的方法。也許在這群人的眼中,沈靜辰的角色更多的像是一個令人快樂的小醜。


    這一日,沈靜宸趁著李嬤嬤歇息的時候,溜了出來。她想她若再不出來走走,腦袋就要悶掉了。她一邊踢著地上的糙,一邊百無聊賴的遊蕩著。突然一陣小孩的哭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裏。一個小男孩坐在蓮花池邊,正獨自流淚。沈靜辰看到這裏心都軟掉了,她歷來是比較有小孩子緣的,有時一個隻有一歲的小孩子也會對著她看很久,即使她身邊會有很多人。那場景總是會讓她想起一種畫麵,那小孩子身邊明明有著萬千繁華,但他們眼中看到的卻隻有她,他們那清澈的眼神仿佛一眼便能看透她的靈魂。


    沈靜辰靜靜的坐在了他身邊,學著他的樣子,手抱緊雙腿,頭靠在腿上。


    那個小男孩一看見她,便停下了哭聲,因為他記得娘親和他說過,不可以當著別人的麵哭泣,麵對他人時,一定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我們交個朋友怎麽樣?”


    小男孩打量著她,似在認真思索她這樣做的原因。


    沈靜辰也在想,這個年紀的孩子為什麽會哭呢?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單純的,一件事做與不想做都會顯得那麽明顯,不像大人們,做或者不做一件事情之前總要做很多的考慮。小孩子哭泣不過是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受了大人們的指責,那指責在他們看起來是那麽的令人不可接受。就像,一個小孩子非常喜歡手中的一個玩具,但媽媽卻讓他讓給來家裏做客的小朋友玩,在大人的角度來看,這是在教一個小孩子要懂得禮貌,可是在他們眼中,卻是一種委屈。宮中規矩這麽多,這個小孩子也許和她一樣學厭了吧。


    “讓我想想,你為什麽哭呢?有人欺負你了?看你這身穿衣打扮也不像被人欺負的主。肯定是你阿瑪或者額娘責罵你了,對不對?”沈靜辰努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外加可愛的樣子,她想這樣也許會增加些許的親近感,讓麵前的這個小男孩不會覺得自己麵前坐著的是一個陌生人。


    “你怎麽會知道?”


    “我小時候也經常因為這個哭呀,哭的比你還厲害呢,不過現在長大了,想想他們也是正確的。”


    “可是,有些事明明不想去做,可是他們非要我去做”


    “有些事,姐姐也跟你說不清楚,等你長大了也就明白了。現在,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呢就是把眼睛閉起來,然後把手伸出來”


    沈靜辰用狗尾糙編了一個小兔子,輕輕的放在他的手心。


    “用手摸摸它,想想它是什麽?想不到不許睜開眼睛哦”


    小男孩開始還很好奇,可是摸了幾下以後,臉上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為什麽給我一堆狗尾糙?”


    “你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什麽?”


    “是個小兔子”小男孩驚喜的叫了起來。


    “對,是個小兔子,而不是狗尾糙。有些事情也並不是你最初所想的那樣,對不對?”


    沈靜辰知道也許他並不能完全明白她這樣做的原因,但至少現在他應該忘記了那些成長的煩惱。


    宗政修文在小徑的一頭剛好目睹了這一切,他內心想雖然她有些低俗,但內心還是很明淨的,如同山澗中的泉水,但總歸是太清淺了。


    “邵兒!”不遠處傳來陣陣呼喚聲


    “額娘,邵兒在這裏”小男孩清脆的回答道,一隻手還舉著她給他編的小兔子。


    因為剛才坐在了糙地上,小男孩的身上沾了些許的糙屑,在婦人的眼中不免便失了分寸。但當著外人的麵也不好責斥自己的孩子,便將他拉至身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順便把那些她認為礙眼的糙屑都弄了下來。婦人看了沈靜辰幾眼,雖見她衣著華麗,但行為卻是隨便,一時便也不敢斷定她的身份,向她微微一笑,福了身便離開了。


    沈靜辰回了她禮之後,感覺無趣,便欲往回走,眼角卻瞅見了她剛才編織的小兔子,她想定是剛才那婦人替小男孩整理衣衫時,似是無意實質上是有意將它扔在地上的。她將它拾了起來,放在手心,端詳了一會,才嘆氣說道:“明明很可愛,怎麽就沒人喜歡你呢?”


    正莞自思考著,李嬤嬤的以前教她的那些一言一語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雖說是被迫學的,但畢竟也起了效果。現在,她手中的兔子在她看來便不那麽可愛了,似乎成了一個燙手山芋,最後,還是把它放在了原處。


    “小兔子,你可不能怪我狠心啊,都是這個世道不容你”


    宗政修文對她的一係列行為哭笑不得,一方麵他覺得李嬤嬤的功夫沒有白下,總歸見了些效果;另一方麵又深感本性難移這句話是多麽的正確。他雖不能對她產生什麽好感,但最起碼她那種明淨的天性倒是彌補了她不少外在的缺陷。


    ☆、初次牽手


    剛回到住處,就看見李嬤嬤焦急的身影,沈靜辰發現自己現在仿佛成了一個□□,李嬤嬤害怕自己什麽時候便會爆炸,然後把她炸飛掉。


    “姑娘,你該上些緊了,不過三日便是中秋佳宴了,而你還有許多禮儀要學”李嬤嬤本想斥責她兩句,但想她那個性子,若是她自己不覺醒,別人就算說一千次也沒用,便也懶的動嘴了。


    沈靜辰心中暗想,不過就是一個中秋節嘛,有什麽要緊,應該學得差不多也學了,還能差到那裏去呢。


    李嬤嬤自是能看出她內心的不以為然,但她轉念又一想,即使禮儀學得再像又能如何呢?總歸骨子裏並不是這樣的人,再怎麽像也不及德妃三分啊!多熟悉幾次禮儀,隻是不想她在最基本的事情上出狀況罷了,至於到了中秋佳節那一天,對於德妃的不同於往日的行為,相信陛下會有一番說辭。


    李嬤嬤在接下來的兩天內,又耐著性子教了她幾次。想著基本的事情上應該不會出錯了,心內正打算鬆一口氣,二福卻又來傳話,說陛下召見她與沈靜辰,心中便又不安起來。雖然她內心也早已清楚,帝本也不對沈靜辰抱太大的希望,但還是怕帝會有一絲的不滿。反觀,沈靜辰,聽見二福的話就像沒聽到一樣,一如往常,李嬤嬤就想也許她真的是榆木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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