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有人來了。”蘇玉婉遞來一張帕子,小娟接過拭去眼角淚花,看向門外那些人,“你們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是啊,我們剛準備去小主那就被強哥兒攔了去,說是王爺有令,一個月內都不許去了,所以我們就回來了。”小娟又忍不住笑了,蘇玉婉背後掐了她一把,她才又說道:“哦……那強哥兒有沒有說這一個月內我們要幹什麽?”一個丫鬟搖搖頭,道:“沒有,既然不讓服侍小主那我們就應該在後院吧,畢竟我們又沒別的地兒可去……小婉,你不是去前院幹活的嗎?”


    蘇玉婉點頭道:“是,明天就去前院了。”“真好,前院活輕,又漂亮,得空還能逛逛,王爺待你可真體貼。”蘇玉婉見這人話裏有話,透著那股子酸勁,也不著急,幽幽道:“哪兒啊,我一新來的,論經驗論常識都不如院裏那些老人多,何談體貼一說,不過就是多做事少說話,就是這張嘴管得嚴實罷了,興許是王爺覺得我這人還能信得過一高興就把我調前院去了,姑娘可別添油加醋,這樣大家都難堪。”


    小娟趕緊說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姐妹,管它前院後院,不都是幹活的?哪來這麽些個計較?大家和和氣氣不好嗎?”


    晚飯用過,蘇玉婉按例提著燈籠去前院巡查,強哥兒臨走前還吩咐她,說路過王爺房間腳步放緩點,王爺睡覺淺,一點動靜就能醒。蘇玉婉還心生疑惑,這人以前睡覺可沉了,天大的動靜都叫不醒,怎麽會一點聲響就醒,不過見強哥兒一臉嚴肅的樣子,她還是姑且相信這一回。


    鄭胤的臥房名為“聽雨堂”,據說這間房屋頂上的瓦片都是官窯特定燒製,一月隻出一片,全用在這間屋子上,聽工匠們說每當下雨時雨水滴在這些瓦片上就會發出悅耳的如撥琴弦一般的聲音,故取名為“聽雨堂”。蘇玉婉路過聽雨堂卻見屋內似有燭火通明,那光偏暗,看樣子隻點了一盞。


    蘇玉婉心想這麽晚了他怎麽還不睡,再說他還有風寒在身,容易犯困,應該早早睡了才是,莫不是忘了熄蠟燭,說著她竟不由自主地將耳朵貼了過去——


    裏麵沒有動靜。


    當真睡了?還真忘了熄蠟燭?


    蘇玉婉還在想要不要進去幫他吹滅蠟燭的時候,院裏一陣風颳了進來,這風不小,竟是將她手裏的燈籠給吹滅了。


    也把門給吹開了。


    第16章 臆憶


    鄭胤坐在地上,支起一腿,手邊的酒壺掉在地上,隨即滾到了蘇玉婉腳邊,興許是喝醉了的緣故,鄭胤看向這邊是眼睛微眯,雙頰微紅,就這麽呆呆看著她,這時,屋裏唯一一盞蠟燭也被吹滅了。


    蘇玉婉看不清了,剛想離開,隨即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蘇玉婉瞳孔放大,隻見門被關上,眼前這個人把她往牆上一推——


    蘇玉婉肩上痛感傳來,可腦後卻是柔軟的。


    鄭胤將手墊在她腦後,手死死按在她的肩上。此時,兩人近在遲尺,蘇玉婉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酒氣,她抬眼看他,鄭胤眼神迷離,嘴唇微啟:


    玉婉……


    “!”蘇玉婉心漏跳了一拍,鄭胤手上力度加重,依舊喃喃:“玉婉……”蘇玉婉一時竟不知所措,隻得微作掙紮,以示自己身份。鄭胤道:“我好想你……七年了,我每晚都夢見你,夢見你不要我了……”說著,他竟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之間,低聲道:“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呼出的熱氣打在蘇玉婉的脖頸上,隻叫她一時亂了神智,手竟不自覺地覆在他的腰上。


    鄭胤氣息紊亂,鬢邊的髮絲不時在她頸窩間來回磨蹭,夾帶著溫熱的氣息,蘇玉婉頭微微上抬,隻覺得口幹舌燥。那人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隻要她稍微動一下他就手上力度加重,道:“不要丟下我……”無奈,蘇玉婉隻好道:“我不走我不走,那個,你先放開我行不行?”


    鄭胤微微側頭,密長的睫毛正好刮過她的脖頸,蘇玉婉顫抖了一小下,隨即鄭胤放開扒在肩上的手,蘇玉婉剛想鬆口氣,誰知這人牽過她的手,竟把她往床上帶!


    “唉唉唉?!”蘇玉婉徹底慌了,“王爺?!王爺?!”真的,她蘇玉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鄭胤醉了酒。


    因為他醉酒,什麽事都能幹出來。


    不行不行不行!得趕緊讓他清醒過來!清醒不了也得先逃走再說!


    鄭胤一把將她摔到床上,蘇玉婉趕緊起身坐直,甚至都作防禦狀。可意想之中的事卻沒有發生,鄭胤隻是盯了她一會,隨即轉身走向櫃子。


    呼……還好還好……蘇玉婉暗自鬆了一口氣,唉!等等!我意想中的事是什麽?!


    不管了!先逃走再說!


    於是她趁鄭胤背身走向櫃子的空檔,趕忙躡手躡腳地離開,可還沒走兩步,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嗬嗬……”蘇玉婉回頭,臉上似笑非笑,似乎是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那個,王爺啊,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站住。”不容拒絕的語氣,蘇玉婉也不示弱,索性壯起膽子跟他說道:“你到底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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