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雲的胡子和眉毛都耷拉下來了,暉暉那張麵癱臉上也浮現出愧疚的表情,看著麵前二人這副模樣,不好的預感在東方不敗和鄧九如的心頭縈繞。


    “說吧,到底怎麽了?”鄧九如問暉暉。


    暉暉抿了抿嘴唇:“弟弟被向問天抓走了。”


    暉暉的話非常言簡意賅,卻像驚雷一樣在東方不敗和鄧九如的耳邊炸開,東方不敗臉色瞬間白了下來,鄧九如的眉頭也緊鎖在了一起。


    “你是說,向問天闖進了有師傅、師娘、小金小黑所在的後山,把晨晨給抓走了?”四個向問天捆成一個也做不了這事兒,也難怪鄧九如在大驚之後覺得匪夷所思。


    蘇白雲接過話來,便把當日之事和二人講說了一邊,這下鄧九如和東方不敗哪裏還有半點要去梅莊的心思,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晨晨,晨晨寶寶尚無自保之力,在向問天的手底下還不知道吃沒吃到苦頭!


    一想到這裏,東方不敗便覺得胸口悶悶的,說不出的難受,而此時的晨晨,卻終於在老李頭精湛的醫術和名貴的藥材攻勢下退了熱,向問天心裏鬆了口氣,重重酬謝了老李頭,左右花得也是不是他的錢,向問天大方的很。


    而晨晨雖然退了熱,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現在人也沒什麽精神,蔫蔫的,向問天算算日子,在這裏已經耽擱了半個月的時間,心裏有些著急,便決定買下一輛馬車,這樣一來可以讓這小娃子在車裏麵休息,也不耽誤趕路。


    向問天準備好了一切,這天早上便準備起身,早上帶著晨晨到樓下先用了早飯,晨晨大病剛剛有起色,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因此這幾日來都是吃的白粥,晨晨那在黑木崖上的時候,胃口都被廚藝精湛的鄧九如給養刁了,哪裏吃得慣這個,可不吃還餓得慌,沒辦法勉強吃著,越吃越覺得難過,大大的桃花眼裏也水汪汪了起來。


    嗚,好想吃爹爹做的飯,香噴噴的!


    正想著,門口進來了一夥人,簇擁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小少年進來,這少年也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身邊站著的都是魁梧的大漢,這群人的眼睛掃過了整間客棧,自然也瞧見了向問天和晨晨這桌。


    向問天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這群人都是練武之人,而且功夫還不弱,而這群人也察覺到了向問天也是個高手,自然多了好幾分的關注。


    那小少年眉頭皺了皺打量打量這整間客棧:“這就是這兒最好的客棧?嘖嘖,果然是窮鄉僻壤,連間像樣的客棧都沒有!”


    那夥計正點頭哈腰的在門口迎接呢,聽了這話倒也不生氣,看來也多半是見慣了這種跋扈異常的富家小公子。


    “我們這兒雖然簡陋了些,但是我們這兒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少爺您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若是住店您請進來看看房間,若是吃飯,不是我吹,我們這兒的廚子可是遠近聞名,保管讓您不虛此行。”


    夥計繼續笑臉相迎,那小少爺皺了皺眉,還是邁步走了進來,挑挑揀揀找了張桌子坐下,正好和晨晨那張桌子是斜對角,那小少爺坐好了後,對那夥計說道:“你這兒都有什麽吃的?”


    那夥計一聽便笑了:“小公子,我們這兒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隻要您想吃,什麽都有,煎炒烹炸樣樣好吃,您聽我跟您報幾個菜名……”


    那夥計說的一溜一溜的,晨晨光聽這些菜名就覺得一直在喝白粥的肚子開始罷工了,本來嘴巴裏麵就嚐不出什麽味道,此時更覺得味同嚼蠟了,聽著那夥計說的菜名,晨晨的眼睛有點兒發直。


    那小少爺倒是真闊氣,聽完了夥計的話把下巴一揚:“就你剛剛說的這些,都給我上一份嚐嚐,好吃,本少爺有賞,不好吃,本少爺砸了你這破店!”


    那夥計一溜煙的到廚上去了,不多時,就見那夥計手裏端著兩盤菜便送了上來,這兩盤是冷菜,因此上的很快,又過了一會兒,等熱菜陸續上來了,晨晨瞧著那夥計手裏的盤子還冒著熱騰騰的熱氣,雖然你鼻子嗅不到氣味來,但晨晨已經腦部出誘人的美味了。


    嗚,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也好想吃!


    那小少爺手裏拿著筷子,看看這個菜,瞅瞅那個菜,還沒吃呢他都能挑出一大堆毛病來,夾了塊魚肉放到嘴裏,小少爺正吃著,忽然察覺到晨晨的目光,便看了過去,隻見一個長得異常可愛招人喜歡的像個白嫩嫩小包子似的小娃娃正眼巴巴的看著他,大大的桃花眼水汪汪的,仿佛正說:好想吃啊!


    被這種眼光注視著,小少爺似乎覺得,這魚還真挺好吃的,接著夾顆肉丸子,那小包子的眼神立刻落到肉丸子上了,張嘴咬一口,那小包子也跟著咽了口口水,小少爺忽然覺得這一桌的飯菜異常的好吃。


    眼神瞟了瞟,那小包子的桌上隻有白粥和一盤鹹菜,小少爺看著小包子那眼神,忽然心生不忍了,招呼夥計:“來,把這盤、還有這盤,端去那一桌。”


    夥計一瞅,金主的吩咐自然要聽的,更何況他看著那小娃娃的眼神都恨不得自掏腰包給他做盤好吃的,可菜還沒放到桌子上呢,就被向問天給製止了。


    “不必了,他的病才剛剛好些,吃不得油膩。”


    夥計這手懸在半空中扭回頭看那小少爺,那小少爺一聽就不樂意了,筷子“啪”的一下就擱到桌子上了,沒等小少爺發火呢,晨晨這邊決堤了。


    “壞人!大壞人!我要爹爹,爹爹你在哪兒?”晨晨的喉嚨本來就剛剛好一些,此時還有些沙啞,更加顯得可憐兮兮的,那小少爺聽了更是對向問天怒目而視。


    “小家夥你別怕,告訴哥哥我,這討人厭的家夥是你什麽人?”


    “壞人,抓走晨晨的壞人!”晨晨這時候說話可利索多了,指著向問天眼睛裏全是控訴。


    這下可好,那小少爺一聽就不幹了:“好啊,原來是這麽回事,難怪要虐待這小娃娃,來人,把這惡徒給我抓起來!”


    瞬間,這好端端的客棧變成戰場了,向問天冷哼一聲不耐煩和這些人計較,抓起晨晨的腰帶,提著晨晨就往外麵闖,奈何他有點兒托大,雖然他功夫高,可在場這些人也不都是酒囊飯袋人數又多,向問天想來去自如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別提手上還提著晨晨。


    晨晨被他拎著怎麽可能舒坦,晨晨暈乎乎的抓著向問天也不知道是哪兒,張嘴就咬下去了,這下可真夠狠勁兒的,向問天吃疼手一鬆,晨晨便從半空中摔了下來,晨晨把眼睛一閉,可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沒有發生,反而是落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耳邊還響起了“哢吧”一聲。


    晨晨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剛剛一直站在那兒的小哥哥跑了過來,自己正好砸在了人家腿上,看小哥哥疼得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晨晨連忙伸出胳膊去給他擦汗,小臉上全是愧疚,那小公子看著,突然覺得腿上不疼了,伸出手捏了捏晨晨胖乎乎的小臉蛋,嗯,手感真不錯,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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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戰局已經很明朗,向問天不是這群人的對手,再想把晨晨帶走是絕無可能,此時不走隻怕把命便要搭在這兒了,向問天一咬牙,縱身往外跑去,那群人還真不敢全跑出去追,這裏可要留人保護小少爺的安全,因而向問天這才得以順利逃走。


    “屬下辦事不利,請小主子懲罰。”為首一人看到小少爺受了傷,那臉色瞬間就白了,自家小公子這脾氣,平時磕著碰著一丁點兒都是天大的事兒,此時看情況腿隻怕折了,他們這群人還有活路嗎?


    誰知道那小少爺懷裏抱著胖娃娃樂嗬嗬的:“來這兒是為了請李太醫,正好我是個現成的病人,先讓他把我給治好了,再請他回京。”


    沒事兒?沒被責罰?小少爺竟然在笑?所有侍衛都風中淩亂了,而後覺得,這胖娃娃一看就帶著福氣啊!


    於是乎,我們可愛的晨晨寶寶二度和老李頭見麵了,這回是在老李頭的家裏,那老李頭一見到那小公子,不認得,再一看胖娃娃,呦,這不是客棧那娃娃嗎?晨晨也認出老李頭了,這是和爺爺一樣有白胡子的老爺爺,雖然給他喝得藥好苦,但是卻讓他腦袋不疼了,是好人!


    “老爺爺,您快給小哥哥看看,小哥哥的腿怎麽樣了?”如果不是小哥哥保護他,他的小屁屁可能就摔成兩半了。


    小公子的腿被木板固定好了,晨晨身子還沒完全好,兩個孩子一起養病,小公子知道了晨晨的名字,晨晨也知道了這位小哥哥叫做王瑞,脫離了大壞蛋的魔爪,又結實了新朋友,晨晨心裏也高興極了,可總覺得好像把什麽忘了。


    夜半三更的時候,晨晨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突然想起來自己究竟把什麽給忘了,肥肥,他把青蛙肥肥給忘在客棧了!


    撲騰一下晨晨坐起來了,眼睛眨了眨,小臉也垮了下來,肥肥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被人發現做成菜被端到桌上去了?


    正想著,突然耳邊聽到了熟悉“呱呱”聲,晨晨小臉一亮,又仔細聽了起來,發現聲音是從窗戶那邊傳過來的,連忙從床上跑下來到窗戶那邊,推開窗戶,在月光之下,隻見一個陌生的男人手裏捧著一個胖胖的大青蛙,大青蛙見著晨晨“呱呱”得更歡了,不是肥肥還是哪個?


    “你是誰呀?”晨晨揚起小臉問那人。


    那人笑眯眯:“我姓田,叫田伯光,你可以叫我田哥哥。”


    晨晨點點頭:“田叔叔。”


    被打擊了,田伯光很小強的緩了過來,拿著肥肥誘惑晨晨,那表情十成十是個誘拐犯:“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你的爹娘。”


    唔,晨晨看著肥肥,又想了想對自己很好的小哥哥,又被田伯光口中的爹娘勾起了想念兩個爹爹和哥哥的心緒,內心掙紮了半天,單純的晨晨覺得,眼前這個田叔叔雖然表情怪怪的,但是感覺是好人,他又想念爹爹了,肥肥還在他那兒……


    於是,晨晨點了點頭,一直立誌成為采花賊的田伯光,這回也算是做賊了,還做的挺成功,隻不過不是采花,是偷了個胖娃娃。


    是非之地不久留,田伯光讓晨晨趴在他的後背上,用衣裳裹了裹,把晨晨牢牢的固定在他的後背上,施展千裏獨行的輕功,在房簷之上如同一道黑影,嗖得就不見了人影。


    晨晨舒舒服服的趴在田伯光的背上,又感受到耳邊呼呼的風聲,感覺自己似乎在天上飛,樂得和什麽似的,田伯光聽著後麵可愛的小娃娃笑的開心,嘴也咧開了,心裏麵嘀咕,哼,那個什麽小少爺臭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對小娃子鐵定是別有企圖,這麽單純可愛的小娃子,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呢?


    這位光腹誹人家王瑞沒按好心,此時要是有個鏡子讓他照照表情,也隻有猥瑣兩個字能形容了,田伯光連夜趕路,直到天剛破曉的時候,估摸著離那鎮子也已經遠得差不多了,這才放慢了腳步,而此時晨晨早就在他背上睡得香甜,也正在這時候,順著小路迎麵疾馳而來四匹快馬,馬蹄聲越來越近,馬背上的人也越發清晰。


    哎,這不是鄧師弟嗎?田伯光眼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位還不知道被他“偷”出來的小娃娃就是人家的孩子,還揮舞著手臂打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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