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把手指放到了嘴邊,輕咬著吹了一聲口哨。


    “蹄噠蹄噠”一隻馬蹄聲夾雜著雪地的吱呀聲,從山中的深處由遠及近的傳來。


    “纖離,你來了。”流光拉過韁繩,撫摸著它的頭顱。


    纖離是一匹黑馬,和南宮墨追風的品種倒是有些相似,這是月然村的一匹馬,因為驕傲難馴,從馬場跑了出來,一路橫衝直撞,傷了多個村民,正巧被拿著獵豹來交換糧食的流光看到,半柱香之內就把它降服。


    村民見此馬難以掌控,又見流光孤身一個女子,便贈給了她作伴,這兩年來一人一馬倒也是熟悉了。


    “嘶嘶”纖離鳴叫了一聲在回應著她,它自從隨流光到了這山上便一直在山林中奔騰,如今它也渴望能夠到更遼源的天地去肆意狂奔。


    “我們一起走吧,三年了,該去完成一些事情了,總不能讓她等的太久了。”流光牽著馬繩,和它一同走著,從屋外整理出一些獵物的皮毛,也隨手提了起來,想要走之前去答謝一下這個村子的村民。


    一些東西既然留著是一種浪費,那不如去贈與這些需要的人,流光的旅程不需要帶著太多的行禮,隻要帶著那一腔熱忱和一種責任就夠了。


    一人一馬仿佛在這個小村子之中已經成為了常客,流光的身影剛剛出現,就有一個農夫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迎了過來,這個農夫去年在山中想砍些樹木建屋,卻被野獸襲擊,流光將他救了下來,從此以後總是對流光頗為照顧,每次都會送一些新鮮的水果,他走了過來說道:“月姑娘來了啊,這些是前一陣新收的楊桃,拿幾個回去,可甘甜了。”


    月流光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說道:“王叔,算了,王嬸肺不好,楊桃潤肺,讓嬸嬸多吃一些吧。你們年齡也大了,不要總是這麽辛勞,既然已豐衣足食,該歇息的時候也要適當的歇息啊。”


    “哎,老漢我一輩子和田地,果園打交道,讓我突然閑下來,入土的更快咧。”


    一個老漢也圍了過來,說道:“月姑娘來了,別客氣,每次都拿這麽多獵物過來,卻隻拿走了這一點,時間久了我們都覺得過意不去。”


    月流光搖了搖頭,“村長,我是來和你們道別的,這兩年謝謝你們的照顧了”然後她從馬上取下了一些皮類,遞給了老人,說道:“這些都是動物的皮毛,今年的冬季比起往年更是寒冷,拿去給村中的人們做些衣服,禦寒吧。每年到了冬季,韋大夫那裏可都是忙得很啊。”


    村長沒有接過去,隻是驚訝的說道:“啊?月姑娘要離去了?是不是我們哪裏怠慢了姑娘,那二癩子又去騷擾你了,我看他這一年表現很勤快,以為他有所反思,這就去教訓他。”說著就撩起了袖子,朝著後麵生氣的走去。


    月流光趕忙拉住了老人說道:“您誤會了,有一些事情,我必須要去做,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二噶哥沒關係的。”


    劉二噶是村中有名的遊手好閑,好吃懶做,月流光初來的時候,見她生的美麗,一直死纏爛打,有一次還去威脅。流光不客氣的教訓了他一頓,把他打得滿臉腫脹,簡直換了個樣子一般。


    後來二嘎不服氣又去找她,結果每次都被重打一頓丟下山來,後來不知道抽了什麽風,開始也去山裏學著打獵,他覺得打不過流光就要搶走她的生意。可以每次都被豺狼追著滿山跑,流光不忍心還救了他兩次。


    之後不知道是成熟了還是想通了,便開始勤奮起來,在村中到處幫忙,流光不來的時候,他就去山中打些野味,給村中人換換口味。


    村長見她執意如此,也沒有強求,客氣的說道:“月姑娘,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外麵不同於我們這個村子,亂的很,老李家的孩子說出去闖闖,結果一連十年都杳無音訊,真不知道是迷失還是迷路啊!”


    月流光也行了一禮,應了一聲。她對這個有著責任心的老人也很是敬佩。人的一生就該有所責任,有所擔當,而眼前的老人雖然在以後不會有多少人記得住他,但是他的一生,都獻給了這個村子,這些村民。


    她環顧著這個村子,發現來過這麽多次,竟然沒有完整的看看村子的樣子,村子並不大但木匠鐵匠郎中也都還是有的,村子也很隱蔽,因此一直沒有受到山賊強盜的侵擾。


    村子的前方立了一個石像,麵目表情栩栩如生,流光打量著,發現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還穿著一身長裙,她原本以為是紀念某個村長,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她開口問道:“村長,請問這石像是什麽人?是哪位先祖麽?”


    老人看著那座雕塑,搖了搖頭,看著這個石像滿是懷念,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們這個村子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僅僅是一些流民常年飽受戰亂逃竄至此生活,後來被東邊的官軍知道了,強行收納我們的大部分糧食,讓我們生計都有些困難。還經常有山賊進犯,有些時候搶僅剩的錢財,有些時候看見貌美的女子便擄了去,報官更是無門,那時候的生活著實困苦啊。”


    接著老人看著那個身影,緬懷道:“後來來了兩個人,他們是情侶,路經此地知道我們的境況,主動去剿滅了山賊,還殺到了官府大鬧一通,最後帶著我們來到此處,選擇了這個水源充足的世外桃源,他們很有學識,教會我們很多工具的使用,你看那個改良的钁頭就是他們做出來的,並留下了一些物資,這些物資都是他們反從官府和山賊處奪來的。最後我們感念二人的大恩大德便要為他們立像祈福,可是那個男子覺得實在是麻煩就拒絕了,那個女子卻很想留下點什麽,便同意了我們的建議,最後我們也起了名字,便是他們二人名字中的其中一個字!”


    月流光聽著老人在講述著過去的故事,她也感覺這對男女實在是快意人生,當真值得去效仿,她又看了看古樸的兩個字‘月然’,說道:“居然有如此人物,他們叫什麽?那他們後來如何?沒有再回來麽?”


    村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是啊,他們沒有再回來。他們都不是南安的人,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說不定已經拜過堂,在哪裏定居帶娃了,說來也巧,那女子的名字也有一個月字,叫做紫月,男子叫做周若然,姑娘日後要是見到了,一定要替小老兒轉告他們,他們的大德,永不敢忘。”


    ‘紫?’月流光第一反應就是陌羽口中那滅了瑤光國的紫家,隨即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敏感了,不同國家姓氏都是不同,在北方胡地還會有更為奇怪的名字,姓氏相同也不能說明什麽,流光對著老人說道:“如若見到二人,我一定帶到,那流光告辭了。”


    第五十五章 初雪驚鴻


    流光剛剛走到村口就看見有個人正好回來。


    “妹子,你怎麽要離去啊”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光著膀子就跑了過來。


    這就是他們之前提到過的二嘎。


    月流光看著眼前這個粗獷的男人,微微笑著說道:“我還要去做一些事情,以後後麵山上的獵物就靠你了,能者多勞,再也沒有人和你搶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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