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大致說個價嗎?”


    程幽然沒抱什麽希望地問,讓她死心。


    “兩百萬左右。”


    電話那邊,沈波爽快地回道。


    兩百萬?


    程幽然驚了,從沙發上站起來,這不能說是友情價,應該說是白菜價了,她想也沒想地同意了。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準備吃完飯和方流雲一起去公司。


    餐桌上,陸正榮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若無其事地問:“聽說你要演羅伯特的戲?”


    程幽然錯愕了一會兒,點頭。


    陸正榮看起來不像是會看電影的人。


    江容倒是有所耳聞:“那可是國際大導,有次在法國時裝秀我還碰見過他。”


    陸正榮喝了一口濃湯,淡淡道:“推了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拿到戲的,想來和陸氏脫不開關係。”他神色如常,不懷疑程幽然會拒絕,“所以,你推了也不吃虧。”


    “為什麽?”


    程幽然問。


    “西方導演的戲尺度比國內大,你是陸家人,就該知道嫁入陸家要捨棄什麽。”陸正榮凝望著她的眼睛。


    “抱歉。”


    她並不想放棄。


    程幽然推開椅子,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剛好撞見了出差回來的陸子梟,他眉宇間有幾分疲憊,下巴冒出一層青胡茬。


    兩人四目相望。


    ——怔住。


    “怎麽了?”


    陸子梟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好像不太高興,整個人懨懨的,他走過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你回來了?”


    陸正榮望了過來:“正好你勸勸她,把羅伯特的戲推了,陸家又不是沒錢,拋頭露麵像什麽話。”


    陸子梟抬起眼皮,手在程幽然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冷淡地開口:“我老婆喜歡做什麽,由得著你管?”


    空氣瞬間寂靜了幾分。


    江容打破了沉默:“子梟,少說兩句吧,他畢竟是你父親。”


    她的話似乎點燃了引線般。


    陸正榮冷笑:“他眼裏什麽時候有我這個父親?”


    陸子梟忽地笑了,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笑意從胸腔發出來,肩膀細微地振動:“您問問自己,配說這話嗎?”


    “你!”


    陸正榮站起來,把手裏的碗向牆上砸,頓時四分五裂,奔向四方,驚得女傭們一片高呼。


    氣氛劍拔弩張。


    江容走到陸正榮身邊,擔憂地挽住他的手,陸正榮重重地咳嗽:“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還能指望他給我送終?”陸正榮頓了頓,忽然對江容說道,“李之辰你還記得吧,小時候經常來我們家裏玩,我想收他為養子。”


    “也不圖什麽,隻想老了有個小輩陪我說說話解解悶。”


    聽到李之辰三個字,陸子梟麵色變得極冷,他語氣平淡:“可以啊,如果你不想他第三條腿也被廢的話。”


    說完,不管陸正榮的反應,他握住程幽然的手,揚長而去。


    陸正榮捂了捂氣得發痛的心口,推開江容,走到臥室,撥通了一個電話,語氣帶了些許低微:“阿辰啊,羅伯特的事……”


    …………


    車上,程幽然靠在窗邊。


    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陸子梟和他父親不會吵起來,至少不會這麽快吵起來。


    “別瞎想。”


    像是會讀心般,男人的聲音傳來,帶了幾分啞:“他隻是想找一個藉口,正好挑了你。”


    程幽然抬頭,陸子梟正閉著眼休憩,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可周身上下散發出令人心驚的寒意。


    “那還回去嗎?”


    程幽然小心翼翼問。


    “不回去了。”


    聽到陸子梟的回答,程幽然鬆了口氣,陸家的氣氛本來就夠尷尬了,今天一吵更尷尬了,她還真不想回去。


    可她一口氣還沒鬆完,又提了上去。


    “去洲際酒店。”


    陸子梟扯開領帶,對司機說了聲。


    程幽然不動聲色地往窗邊移了移,斟酌地說道:“這……不太好吧?”


    忽然,陸子梟睜開眼,狹長的眼睛氣勢逼人,盯著程幽然,輕笑:“倒時差,你想哪兒去了?”


    見程幽然不說話,他帶了點勾人的笑意,慵懶地問了句:“嗯?”


    這老男人!


    程幽然臉肉眼可見地紅了,她偏過頭,決定不理會陸子梟。


    不可避免地。


    她白皙的脖頸顯露在陸子梟眼前,幾縷碎發遮住泛紅的耳垂,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


    陸子梟收回目光,眸色暗了暗。


    過了半小時,洲際酒店到了,陸子梟下了車,沒有關上車門。


    程幽然隻好走過去關門,可沒料到被陸子梟一把拉進了懷裏,撞到男人堅硬的胸膛上。


    男人低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怎麽辦,我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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