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怔:“就我們兩個人嗎?”


    西蒙看她:“怎麽,還怕我大白天把你拐賣了不成??”


    秦天:“……”


    “走了,不要讓我等。”西蒙一如既往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邊說邊往門口走去,秦天遲疑了一下,趕緊追了上去。


    亨利看著兩人前後腳離開的背影:“你覺不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氣氛怪怪的?”


    黑獅子摸獅毛:“是有點。”


    “小兩口拌嘴了?”


    “應該吧。”


    秦天追著西蒙的步伐,還在尷尬昨晚跟西蒙之間發生的事不知道如何麵對他,哪裏想到在亨利和黑獅子眼裏,他倆早就是一對小兩口了。


    兩人出了院子,上了車。一路上西蒙沉默地開車,並沒有給予秦天太多的視線和關注,仿佛昨晚兩人之間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老大……”秦天有點憋不住了,“我們現在去哪裏?”


    還好西蒙沉默,卻並不冷漠,回應了她的話:“s區。”


    “去做什麽?”


    “帶你見一個人。”


    “什麽人?”


    “血牛。”


    秦天:“……”


    兩人抵達目的地後,山雷迎了出來:“你昨天大半夜的突然過來要查看囚犯,這才半天功夫,你又說要來查看囚犯,我山雷的監獄固若金湯,你還擔心你那幾個逃犯逃出去不成?你放心好啦,人關我的監獄裏絕對出不了問題。”


    秦天聽到山雷的話,才知道昨天西蒙半夜出去原來是來這裏查看囚犯來了。不知道那些囚犯有什麽特殊,讓西蒙如此重視,一回來顧不得休息就前來查看。


    三人話不多說,直接進了地下監獄,在一間牢房門前停了下來。


    當時將這一批囚犯帶回來關押時,秦天跟著一起進了監獄,記得這間牢房裏關的是那個頭上焊著鐵桶的囚犯,並且西蒙還特地囑咐將牢房的門鑄死。眼下被鑄死的牢房門被撬開了,換成了鐵柵門,一眼就可以看到裏麵被鐵鏈拴著吊在半空中的鐵桶男。


    “昨夜你把這鑄死的鐵門硬給撬開了,我隻能讓人先用鐵柵門頂上。你還要不要我重裝一個鐵門給你鑄死了?”


    西蒙道:“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山雷道:“西蒙,老實說我挺好奇的,這囚犯到底是什麽人,值得你如此大費周張。”


    “想知道嗎?那跟我一起進來吧。”


    山雷看不懂西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看他和秦天推開鐵柵門走了進去,猶豫了一下跟了進去。


    走近了看,鐵桶男看起來就幹癟得更厲害,因為長期沒有進食,皮膚緊緊的附在骨頭上,看不到一點肌肉和脂肪。一般吸血鬼如果幹癟到這種近似於幹屍的狀態,機體早就失去意識進入休眠狀態了。對於一些低等級的吸血鬼而言,這種休眠基本上與死亡無異,因為即使將它們重新浸泡到血池中,他們也不一定有能力蘇醒得過來,就如植物人一般,心髒活著,腦卻已經死亡。


    而眼前這個囚犯即使幹枯成這樣,也沒有進入休眠,看來等級必定不弱,也難怪西蒙謹慎得用如此手段囚禁他。


    西蒙轉頭看向秦天:“你去,把他頭上的鐵桶取下來。”


    秦天得到西蒙的命令,沒有猶豫地走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頭上的鐵桶扭曲掰開,取下來扔在了地上。


    厚重的鐵桶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囚犯也似是第一次釋放如此沉重的頭顱一般,抬起頭來。因為長達十五年未見光線,囚犯的眼睛退化,眶凹陷萎縮,看起來裏麵的眼珠子也已經幹透了,又恐怖又惡心。


    然而秦天的注意力卻不在他那雙可怕的眼睛上,而是他臉上鮮紅色的複雜圖騰。


    秦天看著這熟悉的紋身,驚訝地轉頭看向西蒙:“老大,這個人難道是——”


    西蒙點點頭:“不錯,他就是失蹤的第十四個叛徒。”


    山雷在一旁道:“什麽意思,你們在說什麽?什麽第十四個叛徒?”


    “山雷,你應該聽說過,十三主教會原先被稱為十四主教會,後來因為失蹤了一名主教,才改為十三主教會。”


    “我的確聽說過,不過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加入聖血教也不過四五年的時間。”山雷頓了一下,“你的意思,難道這個囚犯是失蹤的第十四名主教?”


    “不錯。”


    “你如何確定?”


    “因為我見到了與他擁有相同烙印的人。你們聖血教的教徒從沒有見過十三主教的真麵目吧,每一名主教臉上都與他有著一模一樣的紅色烙印,喻意著背叛與……奴隸。”


    山雷道:“竟然是這樣……所以說你在十五年前就抓到了一名聖血教的主教,還把他當做囚犯整整囚禁了十五年……西蒙,我實在太佩服你了!”


    “你見到了我的同伴……”沙啞的聲音響起,囚犯轉頭看向西蒙的位置,看來他的視覺雖然喪失,但聽覺和說話能力都在。


    西蒙走近他:“是。”


    “嗬嗬嗬嗬……他們終於找到我了……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來救我的……臭小子……你的死期要到了……”


    “誰告訴你,他們找到你了?我雖然見到了他們,但他們可不知道你被我抓了,更不知道你還活在人世,沒有人會來救你。”


    “你……”囚犯激動得將鎖鏈震得嘩啦啦直響,“臭小子,我以我純正至高的血統詛咒你,你會不得好死!”


    “純正至高的血統?”西蒙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你們烙上背叛與奴隸印記的主人——涅安塞爾德,他可並不認為他給予你們的血統純正至高。你們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也不會幾百年來費盡心力妄圖借助外力改變自己的血液。”


    囚犯臉上的表情僵住:“你說什麽?你怎麽會知道?你怎麽會知道!”


    西蒙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針管插進他的脖子中,看著血液順著針管流進血包之中:“這世界上最不能寬恕的就是背主的叛徒,在你背叛主人的那一刻,你已經給自己下了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西蒙抽滿整整一血包的血才將針管從他的脖子上拔出來。囚犯此刻已經虛弱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整整15年未曾進食,他身體的血液總量不足100,又一次性被西蒙抽走40的血,換成別人早就涼透了,而他雖然虛弱得連頭都抬不動了,卻依舊沒有進入休眠,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磨牙聲。


    西蒙將血包塞進口袋裏,轉身對山雷道:“山雷,他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可以從他口中拷問他出聖藥的配方。”


    山雷眼睛一亮:“你是說——好,沒問題!用教徒的血製做緩釋劑實在太麻煩了,如果能知道聖藥的配方來改進緩釋劑,那就太好了。”


    “另外,每天抽取40的血,再喂給他80的鮮血,這樣可以刺激它的心髒,保證他喪失一切反抗力量,還能保持清醒,無法主動進入休眠狀態逃避拷問。抽取的血交給我,我需要用他的血做一些研究。”


    山雷正為即將能得到聖藥的配方而欣喜不已,並沒有對西蒙所提出的要求產生懷疑,愉快地答應下來。


    從監獄裏出來,西蒙跟山雷告別,帶著秦天開車返回。等離開了山雷的視線後,西蒙從口袋中掏出血包扔給她:“吃吧。”


    秦天接過血包,看著手裏的血包明白了他昨晚在她房間裏說的那句“我當血牛的使命到此結束”是什麽意思了。


    秦天咬開血包,低著頭安靜的進食著。


    “怎麽不說話?難道就沒有一點問題想問我嗎?”


    秦天沉默了一下:“老大,為什麽這個人會在你手裏?你是怎麽抓到他的?”


    若不是西蒙讓她親手解開囚犯臉上的鐵桶,她也無法相信失蹤的第十四位主教居然一直被他關在基地的地牢裏。


    西蒙打著方向盤,輕描淡寫道:“十五年前,他跟蹤調查我並試圖綁架我,卻反中了我的圈套被我抓住,一直關到現在。”


    “他想綁架你?”聖血教的主教為什麽要在十五年前綁架他?秦天不知怎的想到了在那座古老的地下城裏麥密萊爾無意說的一句話。


    “老大,胎生血是什麽意思?”


    西蒙臉上的神色微不可察地變了一下:“你從哪裏聽到的這個詞?”


    “麥密萊爾說的,他說你是……百年難得一件的胎生血。”


    西蒙笑了笑,語氣輕鬆:“我一直想不通那家夥十五年前為什麽要綁架我?原來是覬覦我胎生血的體質。胎生血就是胎生血族,血族不擁有生殖繁衍能力,更別說胎生了。不過有一種特例,就是胎兒在母親子宮裏的時候,母親被初擁,身體血液變化,連著子宮內的胎兒一起轉化為血族。這樣從子宮裏出生的血族,就稱為胎生血,稀罕確實是稀罕些,不過也沒有別的什麽特別了。”


    秦天聽完,怔了怔:“就這麽簡單?”


    西蒙:“不然呢?哦對了,胎生血會有一定幾率的返祖現象。”


    “譬如?”


    “譬如我有翅膀。”


    秦天驚呆了:“什麽?翅膀?你有翅膀?在哪裏?能展開嗎?能飛嗎?”


    西蒙看著秦天驚訝的表情,忍不住低笑了起來。


    秦天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這種瞎話你居然也信?你腦子裏到底是什麽做的?”


    秦天:“……”


    看到西蒙居然心情好到跟她開起玩笑來,秦天也被他帶動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確實應該輕鬆的,她不必再依賴西蒙的血,西蒙也不必再因她而憔悴虛弱,加上山雷如果能從那個囚犯口裏拷問出聖藥的配方,那麽達彌的情況也有辦法得到解決,這兩件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是最好的消息了。


    而這最好的消息,都是西蒙給她帶來的。


    秦天認真道:“謝謝你,老大。”


    西蒙瞥了她一眼:“道謝就不用了,下次別再在我麵前跳窗而逃就行了。”


    秦天臉不自禁地紅了紅,轉開視線往窗外看去。


    因為西蒙的玩笑,秦天並沒有再追問胎生血的事情,並且得到解釋後,這個詞匯也不再擁有神秘感,被她拋之腦後。然而西蒙的表情卻沒有秦天那麽輕鬆,他看著前方的路,眉頭緊皺,街道樓房在他灰色的瞳孔裏如膠片一般快速掠過。


    帶著秦天回到住處後,西蒙沒有停頓,將亨利、黑獅子、尼古拉斯、阿爾四人一起叫上,帶著他們坐電梯返回了地麵。


    亨利好奇道:“老大,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裏?”


    西蒙道:“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西蒙將眾人帶到市中心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進了一幢看上去已經有好幾十年曆史的居民樓,坐電梯上到十六層,在一戶人家的房門前停了下來。


    西蒙按動門鈴,眾人看到開門的人後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秦天道:“喬,怎麽是你?”


    喬打開房門:“快進來吧,我一早就接到消息說你們會來。小——不,秦天,你那天乘船逃出去後沒有什麽危險吧?”


    亨利走到喬麵前:“麻煩讓讓。”


    “你離開後,我很擔心你,獵調局又一團混亂,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黑獅子推了推喬的肩膀:“哎呀,不過意思,路有點擠,借過。”


    老居民區的房子,房屋格局比較過時,大門直連著一個狹窄的過道。這麽狹窄的過道,人一多就顯得非常局促。喬看到秦天非常高興,想靠到她身旁跟她說話,卻總被人以各種理由推開,無法靠近。


    西蒙臉上沒什麽表示,眼睛卻將赤蝠團員們自願自發的行為盡收眼底。


    等眾人從狹窄的過道走出來,空間豁然開朗,幾間相臨的房子被打穿了,形成了一個舒適寬敞的空間,一個人影飛快地從沙發上跳了出來,撲進西蒙的懷裏。


    看到西蒙懷裏的人,眾人的表情更驚訝了:“洛水,你怎麽會在這裏?”


    洛水從西蒙懷裏抬起頭,羞澀地看了看一旁的秦天,走到她麵前抱住了她。


    亨利看到洛水看向秦天的表情,小聲向一旁的尼古拉斯道:“說真的,我現在真的特別同情老大,為什麽情敵都這麽奇怪的對象呢?一個三代,一個大主教,一個小獵人,還有他最寵的小洛水,一個跟一個不一樣,一個比一個身份特殊,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那你不如說是小公主的魅力比較大,老少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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