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被西蒙那一吻吻老實,七分是真的手足無措,三分卻是裝出來的,心裏暗暗盤算著一會機會溜掉,沒想到西蒙一眼就看穿了。


    “床在那裏,去睡吧。”


    秦天看了看臥房裏的裝修風格和擺設,跟基地三樓他的房間差不多,隻不過擺在房間中央的不是沙發而是一張大床。


    秦天不願在那床上休息,心裏還想著四年前的事,看到西蒙背後就覺得毛毛的,隻想離他遠一點。瞧著房頂如基地三樓一樣吊著一頂看上去很結實的水晶吊燈,一躍跳上吊燈,雙膝掛在吊燈鐵架上,整個身子倒垂了下來,長發自然垂落。


    她微調了一下動作,眼睛微微閉上,似乎就打算這麽倒吊著睡了。


    西蒙久未回家,整理了一下房間裏的東西,轉身時就見著掛在燈上輕微晃蕩的少女,眉尾微挑:“這樣睡得著?”


    秦天含糊地“嗯”了一聲,沒有睜眼。


    --


    秦天雖然閉著眼睛,但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裏一團混亂,這二十四小時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高能,每一件都沒有給她一點點心裏防備,就如炸彈一般擲了出來。


    等她不容易心情平複了一些,突然意識到房間裏太過安靜了,沒有西蒙走動的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安靜得仿佛房間裏就隻剩她一人。


    難道西蒙出去了?


    秦天猶豫了幾秒,豎著耳朵還是沒捕捉到任何聲音,沒忍住悄悄睜開一隻眼,映進瞳孔裏的是一張巨大的俊臉,鼻尖幾乎抵上了她的鼻尖,剛才還吻過她的紅潤雙唇就浮在她唇上不足兩厘米的距離。


    秦天猝不及防,驚得大叫一聲,雙腿下意識地發力,吊燈粗壯的鐵架被她的腿力一下子扭斷,她的身體隨著斷裂的鐵架直直掉了下去。


    斷裂的吊燈鐵架直直砸在地下,發出玻璃碎濺、金屬相擊的聲響  秦天晃著身子看著那一地摔碎的水晶,又抬頭看向抓著自己腳脖子的男人:“……”


    這人什麽時候也倒掛上了吊燈,離她這麽近,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放,放開我!”


    西蒙沉默了一下,下一秒她的身體被拋了出去,摔在了斜下方的大床上,緊接著床墊一沉,西蒙的身體跟著落了下來,直接壓在了她身上,將她小巧的身體完全覆蓋在了自己修長的身量下。


    秦天毫不遲疑揮拳朝西蒙砸去,卻被西蒙抓住手按在了頭頂。


    秦天劇烈掙紮起來,卻根本推不開男人,正要叫喊時,男人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秦天一怔,便聽臥房門“砰”地一聲自外被踹開,一隻小巧的亮粉色圓頭鞋幹淨利落地落了下去,圓頭鞋的主人提著厚著的裙擺氣勢洶洶地衝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群侍衛,一副當場緝拿凶犯的架勢。


    當衝進來的安娜王妃看到淩亂褶皺的床單,以及床上兩人親昵羞恥的姿勢時,表情僵在了臉上。


    西蒙將床上的絨毯拽過來蓋住身下的人,仿佛暗示眾人此刻他身下壓著的人衣衫不整不宜見客,然後才坐起身子,一臉被打擾好事的不悅語氣道:“安娜,你究竟還想幹什麽。”


    安娜王妃沒想到撞到兒子跟女友的這種畫麵,委屈道:“我聽到響聲,以為你們出了什麽事。”


    西蒙:“現在你看到了?”


    “西蒙,對不起,我隻是太擔心你了。”


    西蒙抽了抽嘴角:“您現在可以滿意地離開了吧。”


    安娜不甘心地帶著湧進來的侍衛退出去,關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斷裂的吊燈和地下摔得四分五裂的水晶,一臉不解,這兩人床上動靜至於這麽大嗎,連吊燈都震塌了?可是剛才在門外聽明明全無動靜啊?


    安娜等人退出去,房門關上,房間內便又隻剩下西蒙和秦天兩人。西蒙便要掀開身下的毯子,結果毯子一掀,一道黑影閃過,毯子蓋著的少女如一隻貓一般一下子就躥了出去,跳上了旁邊的窗台,推開窗戶就準備往外跳。


    然而少女一腳踩在了窗台上,身體已經探出了窗戶,動作卻僵在了原地。


    西蒙一點都不急著阻止她,單手解開軍裝紐扣,不慌不忙地將拘謹的外套脫下:“怎麽不跳?”


    秦天低頭看向窗外深不見底的懸崖,頭發被窗外刮進來的淩冽崖風吹得揚起。


    因為她是跟著西蒙從古堡正門進來,視線被周圍茂密的植物高大的建築迷惑,完全沒意識到這古堡是建在斷崖之上。


    這個深度扔個石頭下去,估計一個小時都未必能聽到回響。


    秦天訕訕地縮回腦袋:“我……開窗透透氣,有點悶。”


    西蒙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第87章 吸血鬼的婚姻


    秦天摸著牆邊退回來, 一邊觀察著西蒙的神色,一邊尋找著臥房內其它看起來有安全感的角落。秦天相信, 自己若憑實力跟西蒙硬碰硬地幹一架,真不一定輸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看到他她心裏就自然而然地發怵, 這個男人的心思太深了,讓人無想探究他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更不知道下一刻又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他明明知道安娜王妃還不甘心, 帶著侍衛就守在門外, 還故意把她壓在床上, 造出讓眾人誤會的假相,他倒底想幹什麽?


    西蒙看著秦天小心翼翼地遠離他的步伐:“還不過來睡覺,你想弄壞我房裏多少東西才甘心?”


    秦天反駁:“是你嚇我, 我才會不小心弄壞了吊燈。”


    “我竟不知道你這位血姬大人這麽不禁嚇?”


    以前當然是經得起嚇的, 可是西蒙之前那一吻實在令她措手不及,加上又知道他就是四年前那個男人……他現在哪怕什麽都不做隻要靠近她,她都覺得是驚嚇。


    “你……為什麽要吻我?”


    “你覺得呢?”


    “……”


    她要是明白,就不會這麽緊張了。


    西蒙見她不說話,緩緩道:“有些事我沒說,是不想讓你難堪。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了。你我之間, 最先開始撩拔對方的人是你,也是你最先對我出了手, 剛才的那個吻也不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秦天怔:“哈?”


    “在地心島你被注射藥物後失去神智那次,你抓著我又親又抱。”西蒙說著用拇指刮過自己的嘴唇,似是回味一般,“你吻破了我的嘴唇,還撕爛了我的衣服。我用盡力氣阻止你,卻被你強硬地壓在了身下……”


    秦天:“……”


    難怪她清醒後發現兩人是相擁著漂在洪水裏,他嘴唇殷紅,上身赤裸滿是爪痕。難道她失去神智,真的對他做了不該做的事?


    秦天想了想道:“你別想騙我,就算那時我失去了神智,隻會遵循本能行動,那也隻是殺戮和進食,怎麽可能對你……”


    她若是失去神智會對男人做出那種事,那她不成淫魔了。


    西蒙點點頭:“是的,進食,你的確是把我當成了進食的對象。但是在進食的同時,你給了我‘愛欲之吻’。你用毒素強催起我的情欲,然後撕掉我的衣服,緊緊地壓在我身上,四肢交纏,唇齒相貼,啃咬舔舐,你覺得我哪一點看起來像聖人?”


    秦天:“……”


    聽著西蒙露骨的描述,秦天控製不住臉皮微燙。


    西蒙繼續道:“被你那樣羞恥地對待了,像我這麽要麵子的人,要麽心狠一點幹脆殺了你,要麽就隻能接受你為我的女人了。秦天,是你先撩撥起了做為男人的我對你的欲望,你就該承擔後果。”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怎麽真覺得好像是她先對他做了很過份的事情,他不僅沒有生氣還大人大量地就此接納了她,簡直就是胸懷寬廣的楷模?


    秦天被這人的話繞進去了,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看著男人下意識地揉了揉右手腕,心裏咯噔一響。那一夜,就算她不記得自己失去神智後做了什麽,卻清楚地記得他為了救她跟銀甲武士戰鬥被炸毀了右手,並且在她墜下深溝時毫不猶豫跳下救她。


    炸彈巨大的響聲在深溝底部響起,升騰起的氣流將她的身軀頂起直直送進男人的懷抱。


    她記得自己緊緊抱住他時,他胸膛的溫暖熾熱。


    就是在那一刻,她在心裏發下誓言要追隨眼前這個男人。


    秦天垂下頭:“老大……”


    西蒙看到秦天臉上的表情變化,知道這小家夥被他說服了:“過來。”


    秦天不躲他了,乖乖地走到他麵前。


    西蒙抓起她的雙手放進手心裏揉按,聲音帶著誘導:“本來並不想這麽快的,不過既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這次便算是你跟我回來見見家長吧,也有個心理準備。”


    秦天遲疑了一下,抬頭看向西蒙:“老大,你是想跟我定下血契之姻麽?”


    吸血鬼因為不存在繁殖問題,婚姻不必肩負著人類那種延續後代的使命,所以變得更加純粹,隻代表著兩人真心相愛,願意在長久的一生中彼此相伴。但也因為純粹,所以不容背叛,變叛的後果就是直接遭受到憤怒瘋狂的伴侶的死亡製裁,付出血的代價,所以吸血鬼之間的婚姻,又稱為血契之姻,以血盟誓的愛,以血捍衛的愛。


    人心在漫長的時間中是會變的,時間的考驗對長壽的血族尤為殘酷,所以更多的吸血鬼都是獨身主義,遊戲花叢,男歡女愛,真正選下伴侶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情人關係。但一旦定下伴侶,那麽一生一世,都不會再更改。


    西蒙:“怎麽,不願意?”


    秦天沉默了一下,搖搖頭:“不是。”


    西蒙聽到她的回答,唇角控製不住地微微揚起,然而聽到她的下一句話,微笑僵裂在了唇角,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是不可以,對不起,老大,在我失去神智的時候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但……我也隻能道歉了。我不能和你成為伴侶,因為……我已經和別人定下了血契之姻。”


    濃重的寒氣從西蒙身上散發出來,灰色眼眸閃著危險的光芒:“你再說一遍。”


    秦天從他掌心裏抽出手:“對不起,老大。”


    太陽落下,天地重回黑暗的主宰。


    幾名穿著中世紀長裙的侍女們排成隊從過道裏穿過,敲響了客房的房門,帶來格羅夫納親王和親王妃晚宴邀請。


    托尼和亨利走出房門,臉上容光煥發,精神飽滿,顯然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亨利對著漂亮的侍女們行了一個古老的紳士禮儀:“感謝兩位殿下的盛情邀請,我們馬上就來。”


    侍女頭領點點頭,走到前麵一個房間門,正要敲門,房門打開,西蒙和秦天先後走了出來,侍女們趕緊退後一步,齊齊行了一個禮。


    亨利熱情地打招呼:“老大,小公主,晚上好啊。”


    西蒙仿佛沒聽見他打招呼一般,也不在意身邊這些侍女,邁著長腿直接往前走去。秦天倒是轉頭看了他一眼,小臉上黑眼圈濃重,眼皮耷拉著,一副精神萎靡困頓疲憊的模樣,看上去比幾小時見到四人分開前還要憔悴。


    亨利疑惑道:“小公主你怎麽了?沒睡好嗎?”


    秦天歎了口氣,沒有回答,轉身跟上西蒙的腳步。


    亨利和托尼對視一眼,都感覺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古怪,停頓一下,追上兩人的步伐。


    四人走到餐廳門口,門口已經候了兩人。一人是大家都認識的,中間人拉斐爾,另一個卻是個陌生的麵孔。


    西蒙目光掃過拉斐爾,落向那個陌生的麵孔:“你怎麽會在這裏?”


    “西蒙,好久不見。我是回來匯報財團這個季度的效益。”


    格羅夫納親王和安娜王妃從旁邊走過來,格羅夫納親王道:“基爾默,你回來得正巧,一起進來用餐吧。”


    喚為“基爾默”的男人轉身,恭敬地行禮:“拜見親王殿下,王妃殿下。”


    眾人跟在親王和王妃後麵進入餐廳,西蒙與基爾默並排走著,低聲道:“聽說你半年前投資了一個經濟公司八個億?”


    基爾默怔了一下:“是的,我親自做的市場評估,那個公司很有潛力,值得投資。威廉姆斯家族涉足諸多產業,但是一直沒有影視文化產業,我打算借此打開新的局麵。”


    西蒙道:“隻做了市場評估,沒有對公司人員進行背景調查嗎?”


    “這個……我們隻做為投資方,並沒有對公司的經營進行過多幹涉,半個月前我去他們公司考察過一次,並無任何不妥……你不是不愛管家族經營的事,怎麽突然對這件事感興趣?”


    西蒙淡淡道:“隨口問問。”


    秦天聽到基爾默的名字時就覺得熟悉,聽到兩人對話後想起來,這個基爾默就是當初讓凱瑟琳中止接待他們,轉頭去接待的貴客。原來投資凱瑟琳公司的威廉姆斯財閥,就是茨密希氏族最大的威廉姆斯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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