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看了看麵前的西蒙秦天等人, 僅剩的獨眼閃躲了一下, 吱唔道:“這個……”


    西蒙淡淡道:“秦天。”


    秦天應聲而動, 拽著一目的領口將他重重推到牆上,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就要落下。


    一目瞧著秦天麵無表情卻堪比凶神惡煞,嚇得趕緊道:“我說我說, 血姬大人, 你別打我。”


    秦天的拳頭還是落了下來,打在他耳朵旁邊,把他所靠著的牆直接捶塌了半麵。


    在她的暴力威嚇之下,一目老老實實地交待了:“白狼坐上a區區長的位置後,曾大改a區區域規劃,大肆動土,挖掘地基。我懷疑他根本就是借著區域規化的借口, 在找那個東西,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瘋馬, 瘋馬說要親自審問他。”


    山雷一聽瘋馬竟然將白狼當做討好瘋馬的籌碼交了出去,突然掙脫西蒙的手,一拳揮向一目,將他的腦袋打偏過去,暴怒道:“我說過,白狼是我的,隻有我能處置他,別的人都不許動他。”


    一目看到山雷敵我不分地衝他動手,完全不考慮兩人現在的危險處境,捂著臉轉過頭惱怒道:“有什麽區別!反正你也是要弄死他的,讓他在死前發揮最大的利用價值不更好嗎?”


    山雷眼神中帶著淩烈殺氣:“很好,一目,你倒底背著我做了多少事情!”


    一目道:“少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別忘了,是我發覺你被人調包,派人把你救出來,你不感激我救了你,居然為白狼那個背叛你的家夥對我動手?倒底誰才是你的盟友!”


    西蒙懶得聽兩人無意義的爭吵,道:“閉嘴,說,瘋馬現在在哪裏。”


    一目麵對山雷敢發狠謾罵,麵對秦天和西蒙卻不敢造次,遲疑了一下,看到秦天又有舉拳的動作,忙道:“我帶你們去!”


    一目帶著眾人從地下室另一個出口返回地麵,走了一段陰暗小路後,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倉庫道:“他們就在裏麵。”


    西蒙衝亨利使了一個眼角,亨利先行一步,跳上倉庫房頂,倒掛下身子從透氣扇中往裏看去,片刻後回來告訴西蒙:“這家夥沒撒謊,瘋馬和白狼都在裏麵。”


    西蒙道:“你留下來原地看著這兩個人,我和秦天過去看看。”


    亨利應了。等到西蒙和秦天剛跨出去一步,一目突然掙脫亨利的手往前一撲,向下倒去。亨利隻當他跌倒,正要去將他拽起來,哪知他腳下的石磚竟突裂開一道縫,他直接撲倒進了地洞之中。


    秦天反應迅速地回身撈人,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地麵石磚已經合上。秦天一拳將地磚搗碎,發現下麵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通道,就要往下跳,被西蒙攔住。


    “別管他了,時間緊迫,先去救白狼。”


    亨利看著地洞非常無辜道:“這可不能怪我啊,老大,誰能想到這裏有機關,他這是故意把我們帶到這機關之上好趁機逃跑。喂,山雷,看來你的朋友把你拋棄了呢。”


    山雷道:“我跟這種卑鄙陰險的小人才不是朋友。”頓了頓,“帶我一起去倉庫,在救出白狼的事情上,我與你們的立場一致。就算我想對付他,也隻能由我來動手,不需要別人幹涉。”


    西蒙看了一眼山雷,似是在判斷他話的可信度,然後掉頭道:“走。”


    四人同時跳上倉庫房頂,從透氣扇往裏看去,就見白狼被綁在倉庫中間的椅子上,渾身是血,腦袋歪垂,頭發淩亂地蓋在臉上,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昏死。


    瘋馬站在他麵前拿著一把匕首把玩著,扯著一張陰森林的笑臉道:“想好了嗎?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還是不肯說,那麽我會將你也製成倒吊者掛在黑市最熱鬧的街區。想想吧,堂堂a區區長,放幹了血,剜去心髒,毫無尊嚴地倒吊在鬧市街頭,供人觀瞻,將是多麽美妙的畫麵呀~”


    白狼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腦袋抬起,露出滿是傷痕的臉,表情無動於衷。


    瘋馬笑道:“哎呀,雖然看起來是白麵小生,意外地挺倔強啊。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就讓你見識一下那東西的厲害吧。”


    說著讓手下拽了一個人過來。那人表情驚恐無比,一路慘叫著“不要呀,救命啊”,還是被拖到了瘋馬麵前。


    瘋馬接過手下遞來的一個造型奇物的圓形金屬儀器,儀器不大,直徑不過十五厘米左右的,看起來很輕巧,從外觀上看看不出是幹什麽用的。


    他將那小巧的金屬儀器放在那人的心髒上,按下開關。儀器震鳴了一聲,從底部出伸四個腳一樣的金屬片死死地扣進那人的胸膛上。那人痛苦慘叫起來,然而沒叫幾聲,就虛弱得再也發不出聲音,同時嘴唇變成慘白色,皮膚肌肉迅速幹癟下去。


    整個抽血過程持續了不過一分鍾,那人體內的血已經被那奇怪的儀器完全抽幹了。


    不過吸血鬼就算被抽幹血,也不會立即死亡,而會陷入一段時間的假死狀態。如果是等級高的吸血鬼,身體甚至可以保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假死狀態進行沉睡,直至身體重新獲得新鮮血液後複活。


    然而瘋馬卻沒有給那個人留下活路。那圓形儀器見抽不出血後,機體架高,底部伸出一圈鋒利的刀片,然後整個機體猛地往下一壓,直沒入那人胸膛,將心髒連骨帶肉完整地切割了下來,封存在了儀器底盤裏。


    瘋馬的手下取下金屬儀器,鬆開那人。那人仰頭摔倒在地,氣息全無,如之前死去的所有倒吊者一樣,胸口一個整齊的圓洞,圓洞邊緣是儀器延伸出來的金屬腳造成的薔薇花形傷痕。


    屋頂上的西蒙等人看著眼前血腥的畫麵,終於明白那些倒吊者屍體身上的詭異且一模一樣的傷口是怎麽造成的了。根據之前一目與山雷的對話,顯然瘋馬和一目是想用這種儀器大批量收集那些沒用的教徒的血和心髒,用他們藥化後的血液來製造類似他們口中所謂的“聖藥”那樣效果的藥物。


    瘋馬的手下重新將一個幹淨的金屬儀器遞給瘋馬,瘋馬拎著那儀器在白狼眼前晃了晃:“再不說的話,這個就要用在你身上了。”


    白狼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恐懼,又垂下頭去。


    瘋馬見到了這種地步,這人還不肯交待,臉陰沉了下去,眼睛裏閃出狠光,拿著儀器向他走去,就在這時,屋頂的四人砸破了屋頂直接跳了進去。


    瘋馬看到有人從天花板掉落下來,立即反應迅速地後跳閃避,當看清落在白狼身邊的四人中的一人是秦天時,皺眉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不應該藥效發作在外麵瘋狂屠殺嗎?


    秦天看到瘋馬,想到此前被這人設計注射了藥物,沒有絲毫猶豫,撿起地上的鋼管,二話不說直接衝上去就是幹。


    麵對暴怒的秦天,瘋馬一邊反擊一邊逃跑,然而還是抵不過她的猛烈攻擊,背上重重被鋼管砸了一下,頓時摔出去十幾米遠,吐出一口血來,感覺背後的肩胛骨被砸碎成了好幾塊。


    瘋馬看著秦天拿著鋼管再次逼近過來,臉上突然閃出一絲邪笑,猛地仰頭發出一串怪異的尖嘯聲。


    秦天聽到這個聲音臉色驀地一變,揮動著鋼管試圖打斷他,然而為時以晚,幾聲轟隆巨響,倉庫的牆壁自外被打穿,衝進來五名身穿銀色鎧甲的武士。


    秦天看到那五名銀甲武士,再顧不得再追殺瘋馬,迅速退到西蒙等人身邊,將他們護到身後。


    西蒙覺察出秦天的高度緊張與防備,看了看那五名突然出現的銀甲武士:“他們是什麽人?”


    秦天簡潔道:“刺客會的銀甲武士,藥化後的血液力量達到了八代吸血鬼的等級。”


    一聽達到八代吸血鬼,西蒙等人的臉色瞬間一變。


    如果說那些擁有十代吸血鬼力量的黑甲武士非常強大的話,那八代就已經是恐怖的魔王級別了。一隻八代吸血鬼完全可以徒手殺死一整個城市的人類,現存的幾大血族氏族裏的親王們普便也都是八代九代的吸血鬼。


    也就是說,他們麵對五個親王級別的敵人!


    亨利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八代吸血鬼?還一下子出現五隻?都已經成為八代吸血鬼了,隨便去哪都能當大boss,幹什麽還要受人驅使當殺手?他們圖什麽啊!”


    西蒙卻注意到這五人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問秦天道:“他們沒有自我意識?”


    秦天見西蒙一下子就看出關鍵,點點頭道:“銀甲武士與黑甲武士一樣,都曾是十二代吸血鬼,隻不過銀甲武士的血液對聖藥的反應更為激烈,因而得到巨大的強化提升,但是他們的身體卻負擔不了這麽強大的血液而失了心智,變成了麻木不仁隻聽命令行動的殺人機器。”


    瘋馬有五名銀甲武士保駕護航,而對秦天再也不用發怵,抹掉唇角的血,聳了聳背將被敲碎的肩胛骨複位,衝著秦天獰笑道:“想不到吧,整個聖教至今為止成功進化成銀甲武士的也隻有八人而已,十三主教會卻同意我將五人帶到此地。花了這麽大的血本,都是為了抓到你啊,血姬大人!看到我們對你這麽重視,你感動嗎?”


    秦天皺眉,無論如何,五名銀甲武士的出現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麵對五隻擁有恐怖的八代吸血鬼力量的敵人,就算是她,也不得不忌憚。


    秦天迅速道:“老大,我擋住他們,你們快離開這裏!”


    第63章 出島的方法


    就在這時, 倉庫外突然湧進來無數全副武裝的保鏢,擋在了秦天與西蒙等人的身前, 槍口直指那五名銀甲武士。


    秦天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保鏢搞得有點懵,就聽山雷道:“快轍, 我的人頂不了多久。”


    眾人當即沒有絲毫遲疑地帶上受傷的白狼轉身就跑, 銀甲武士立即追上來, 但被密集的槍炮限製住,一時不能近前, 讓眾人順利地逃出了倉庫。


    剛跑出倉庫, 門外又跑來一群人, 卻是黑九和塞琳帶著手下過來營救白狼。


    黑九看到山雷扶著受傷的白狼, 隻當他挾持了白狼,立即暴怒起來向他攻擊過去,被西蒙攔住。


    黑九罵道:“你幹什麽, 快讓開, 老子要殺了他!”


    西蒙道:“黑九,住手,他現在是自己人。”


    黑九怔住,麵露疑惑,他親眼見著山雷帶人殺死了白狼的手下將白狼綁走,他跟塞琳好不容易逃脫帶人來救,怎麽這一會功夫就成了自己人?


    這時倉庫後麵爆發出一聲巨響, 一麵牆倒塌,破碎的牆磚隨著七八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噴湧出來, 同時衝出來一隻銀甲武士,揮舞著長劍向這邊眾人襲來。


    山雷的保鏢就算人數眾多,槍彈充沛,也無法與如此強大的敵人相抗,隻能勉強拖住他們的步伐,沒一會就被消滅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頑強堅守,卻還是放了一隻銀甲武士追了出來。


    黑九帶來的人沒搞清楚狀況,見有敵人追出來,立即撲上去圍攻,衝在前麵的四五人瞬間就被銀甲武士的利劍削成了肉碎,衝在後麵的人被徹底震懾住,退縮了回來。


    黑九驚愕道:“這他媽什麽怪物?怎麽這麽厲害!”


    話剛說完,站在他身邊的秦天就衝了出去。


    他怔了怔,看秦天毫無畏懼地與那銀甲武士交戰,頓時腦子一熱,也要衝過去,被西蒙攔住:“黑九,亨利,你倆護送眾人先走。”


    亨利道:“老大,你呢?”


    西蒙看了看不遠處以一己之力阻擋住銀甲武士前進腳步的少女:“我跟她留下來斷後。”


    黑九似有不甘:“那丫頭能打,老子也能打!”


    白狼虛弱道:“黑九,別鬧。”


    黑九見白狼的模樣確實傷得嚴重,不敢再造次,與亨利一起護送眾人離開。而西蒙堵住出口,殺掉了圍追過來的三名黑甲武士,然後轉頭看去,就見那邊秦天與那銀甲武士打得不分上下,勝負難分。


    西蒙微微眯起眼睛,能與八代吸血鬼直接對抗,這個丫頭的等級難道竟在八代以上?


    就在這時,又有一隻銀甲武士突破了倉庫裏的火炮防線,衝了出來,雖然身上滿是彈孔,然而沒有自我意誌意味著連痛感也沒有,麻木地將身上的銀子彈隨便摳出來扔到地上,就直接衝著秦天攻擊過去。


    同時抵擋兩個銀甲武士,秦天漸漸吃力起來。


    剛將一名銀甲武士狠狠踹飛出去,另一隻的長劍已向她刺了過來,她再要躲避時有點晚了,眼看那劍就要沒入自己的胸膛,這時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那銀甲武士身後,匕首寒光一閃而滅,武士的身體衝到了秦天麵前,然而長劍卻沒有如願刺穿她的胸膛。


    武士微微疑惑地轉頭,才發現自己持劍的一臂已被齊肩整齊削斷,鮮血噴濺!他看到向地麵墜落的胳膊,意識到自己背後有人,就要閃躲,然而西蒙沒給他機會,一手自後貫穿了他的胸膛。


    將手插進武士的胸口後,西蒙表情古怪地變了一下。


    秦天並沒有注意到西蒙的異常,看到他解決一隻後,迅速向那個被她踹飛到不遠處的小樹林裏的銀甲武士追去,卻被西蒙攔了下來,簡潔利落道,“走”,不再戀戰,帶著秦天迅速離開。


    兩人追上先一步撤退的眾人,在山雷的帶路下,躲藏進了一個地道之中。


    山雷道:“這個地道是我之前秘密派人建的,一目不知道,瘋馬更不知道,暫時是安全的。”


    白狼被黑九扶著坐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昔日好友,冷冷道:“你既然已經投靠了聖血教,為什麽還要救我們。”


    山雷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派人綁架我,讓局麵失控,島上的情況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


    白狼怒道:“現在這種地步?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不是你勾結聖血教的人,讓他們入島的嗎!”


    山雷道:“沒錯,我的確是聖血教的人,但是引來聖血教並布下這次陰謀的,不是我,是一目。我是反對聯盟,但也不想讓聖血教控製黑市,因為我知道聖血教有多麽恐怖沒人性!我發覺了一目和瘋馬之間的陰謀,假意配合,本打算在他們動手前趁他們不備鏟除他們,沒想到你們綁架了我,讓我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白狼一愣,訥訥道:“你什麽意思?”


    山雷道:“就是這個意思。”


    白狼頓了一下:“你既然知道聖血教不是好東西,為什麽還要加入。”


    山雷冷哼道:“為什麽?白狼,你有臉問我為什麽?當初是誰縮在陰暗的角落裏混身是血地跟我說,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加強大,不再受欺負的?可是諷刺的是,等我變得強大了,歸來時,你卻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誼投靠了聯盟,你明知道我的家族全部死在聯盟手上,我對聯盟恨之入骨,你卻還是投靠了聯盟!”


    白狼聽到山雷的話,忍不住惱火道:“我希望自己變得強大,是各種意義上的強大!並不是像你那樣通過加入邪教靠注射藥物來強化身體!再說,屠殺你家族的人是聯盟的士兵,可與其將仇恨歸結到血族聯盟身上,還不如說整個吸血鬼種族都是人類的仇人。隻不過你我都變成了吸血鬼,都成了當初殺害你家族的同類!你不願承認自己也成了凶手、劊子手,所以將這仇算在聯盟身上。你不願忘記過去,非要給你的滿腔仇恨找一個傾泄的對象!你是在自欺欺人!”


    山雷怒道:“閉嘴,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根本不懂!不懂我心中的恨!”


    白狼不依不饒道:“恨?你有恨,我沒有恨嗎?我難道是心甘情願成為吸血鬼這樣的怪物嗎!我難道沒有經曆家破人亡嗎!”


    看著這兩個昔日舊友情緒激動得絲毫不顧外人在場地爭吵起來,西蒙懶懶道:“你們是打算吵出個勝負對錯出來,還是打算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先聯手度過眼前的難關?”


    山雷與白狼互瞪一眼,平複了下心情,同時沉默。因為太了解彼此,所以知道誰也說服不了誰,多少年了,兩人見麵就是吵,吵來吵去都是一樣的內容,毫無意義,不過圖一時口快,泄一時心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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