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湫一起從恒海律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12點。


    楚湫說自己最近發掘到了一個寶藏美食聚集地,徐一語跟著她這個人肉導航在市裏穿行了很久之後,越開越覺得路越熟。


    到達目的地之後,看著近在眼前的美食街,徐一語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麽說呢……隻能說作為和謝芸一樣同為吃貨的楚湫,她頭上那個無形的美食雷達的靈敏度實在太高了。


    這不就是她家謝副總母校附近那個小吃街嘛!


    “小語語,你來過這兒啊?”


    楚湫在不迷糊的時候還是很敏銳的,立刻就發現徐一語的笑容中夾雜著一絲微妙。


    “嗯,我公司謝副總的母校在這附近,之前她帶我過來吃過兩次。”


    ——還是一天之內來了兩次。


    “學霸啊!我跟你說啊,這條街上有一位阿姨賣的雞蛋灌餅可好吃了!我隔兩天就要專程過來買一趟,沒辦法,幾頓不吃就開始想。”


    徐一語笑得更燦爛了:“嗯,我也知道。因為那位賣雞蛋灌餅的阿姨,就是謝副總的母親。”


    聽到徐一語這話,楚湫短暫地怔住了幾秒,隨後無比羨慕地感歎了一聲:“真好……阿姨的手藝那麽好,那位謝副總天天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我真的實名製羨慕了啊!”


    “她說她隻有周一到周三才出攤,我們去看看吧,這會兒是飯點,說不定還要排隊。”


    楚湫經徐一語這麽一提醒,立馬扯起徐一語就往雞蛋灌餅小攤的方向快步走去,差點沒把徐一語扯得一個趔趄。


    徐一語倒是沒計較楚湫的激動,隻是笑著配合起了楚湫的步速。


    兩個人走到雞蛋灌餅攤前才發現,前麵的隊伍已經排了好幾個人,徐一語還十分眼尖地看到了兩個熟人。


    那一頭熟悉的藍發和紅發,還能有誰?


    昨天這倆剛剛被徐一語和天霖教訓過。


    這倆人並沒有注意到排在隊伍後方的徐一語,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廖阿姨手中行雲流水的攤餅動作,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本來徐一語以為這兩個人會很囂張地擠到隊伍前麵插隊,沒想到紅發和藍發青年卻十分耐心地排著隊,還輕車熟路地拿了兩張現金放到了廖阿姨攤麵上的一個不鏽鋼盆裏,而後就乖順地繼續排起了隊。


    徐一語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梢:喲,沒想到這倆家夥還有這一麵啊,不錯不錯,還有得救。


    楚湫見身旁徐一語的目光在前麵那兩個青年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那兩個人,你認識?”


    楚湫低聲和徐一語咬起了耳朵。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昨天我教訓了一幫人嗎?”徐一語也壓低了聲音。“他倆就是領頭的。”


    楚湫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驚訝:“那今天你又遇到他們,不怕他們又找你麻煩?”


    徐一語這時忽然想起了昨天紅發青年倒地時吐出來的那顆門牙,自信地一笑:“不,我想他們不敢。”


    徐一語一臉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奇跡般地讓楚湫安下了心。


    剛好這時,隊伍正好排到了藍發和紅發青年。


    “阿姨,老樣子,兩個灌餅。”藍發青年朝廖阿姨賣乖地笑了笑。“今天別放辣,這家夥門牙磕掉了,沒法吃辣。”


    藍發青年憋氣地看了眼旁邊笑得傻愣愣的紅發小弟,又賞了他一個暴栗。


    “笑笑笑,就知道笑!昨天你怎麽也不攔住我!”


    藍發青年沒好氣地斥責道,卻還是把聲音壓低了點,怕影響到廖阿姨攤餅。


    “大鍋,昨先偶攔了你啊,寄係你妹有聽。”


    紅發青年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老大,門牙漏風地低聲為自己辯解道。


    徐一語聽到他這句辯解差點笑破防:雖然這倆人的確挺混,但怎麽渾身一股子諧星的氣質呢?


    正在攤餅的廖阿姨抽空抬起眼看了看這兩個活寶,唇角彎了彎,手上的動作卻半秒都沒停。


    她回頭還是再找時間勸勸這兩個孩子去找個正經工作吧,明明還沒爛到骨子裏,不能就這麽混到老啊。


    藍發和紅發青年並不知道麵前的廖阿姨在想些什麽,他們隻是看著已經攤了一半的灌餅,嗅了嗅已經開始飄散出來的香味,齊齊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流到嘴角的口水。


    排在他倆身後的幾個食客也被他們這饞鬼的模樣逗笑了,每個人都捂著嘴悶悶地笑著。


    這兩個人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似的,而是將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近在眼前的雞蛋灌餅上。


    楚湫也被藍發和紅發的一連串動作戳中了笑點,把臉埋在徐一語頸窩裏,低聲地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兩個熱乎乎還燙手的雞蛋灌餅出鍋了,藍發和紅發幾乎有點迫不及待地將餅從廖阿姨手中接了過來,嘴裏一邊嚷嚷著燙手,一邊還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


    徐一語此時的心情卻……有點複雜。


    要不為什麽說人性都是複雜的,誰能想到昨天那麽囂張猥瑣的兩個人,今天卻會乖得和兩隻兔子一樣呢?


    他倆應該也是這個攤位的熟客了,如果廖阿姨得知了他倆昨天的那番舉動,不知道她會不會對他們感到失望。


    藍發和紅發青年嘴裏嚷著燙,卻很有禮貌地朝忙碌的廖阿姨道了個別,溜溜達達地走出了隊伍。


    兩個人路過徐一語和楚湫旁邊時,紅發偶然地和徐一語對視了一眼,當下口中就爆出了一句經典國粹。


    藍發老大順著紅發小弟的眼神看了過去,看清楚徐一語的麵容之後,也梅開二度地罵出了一句國粹。


    “那個……我說姐姐,我們昨天表現得還成吧?您沒必要再專程來找我們一趟麻煩吧?”


    藍發青年心有餘悸地低聲試探了一句徐一語,話語中已經全然沒有了昨天的囂張氣焰。


    紅發青年立刻點頭如搗蒜地附和道:“係的係的!大鍋嗦的dei!”


    楚湫見這兩個家夥主動搭話,本來還有點害怕,可聽到他們這麽明顯的討好語氣,突然又覺得被戳到了笑點。


    小語語到底是有多可怕才能讓這兩個人這麽畏懼?原諒她完全想象不出來啊。


    “今天沒打算找你倆麻煩,隻是來買兩個灌餅而已。”


    徐一語表情冷然地回了一句,還順帶著掃了兩個人一眼。


    “啊這樣啊,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這就滾這就滾。”


    藍發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左手拎著灌餅,右手拎著紅發的後衣領,避之不及地跑走了。


    徐一語看著他們的樣子,並沒有心軟,隻是心裏多了一番思量。


    如果還沒爛到根,那他們就更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希望這兩個人,終有一天能悔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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