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尉遲蓮慌了一下,他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我以為他要硬來,卻聽得尉遲蓮輕聲道,“鬼差來了,別出聲。我說過不會逼迫你的。”


    我猛地閉上嘴巴,一點兒氣都不敢喘,門外一陣又一陣的敲門聲,我與尉遲蓮靠的很近,看得很清楚他臉上的傷疤,是老舊的疤痕,陣陣冷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等到那陣敲門聲消失,我才鬆了口氣,可就是這個時候,門被打開。


    兩個穿著白衣,看不清楚五官的人走進來,那是鬼差。身上戴著腰牌,我急忙捂著嘴巴,生怕自己被發現,他們朝我這邊過來。


    之前喜婆說了,如果公雞三次打鳴之後我們沒有禮成,就會趕上鬼差巡邏,入夜之後的鬼怪隻要不幹壞事兒,鬼差便不會插手,可就怕遇上了人。


    我怕被直接帶去陰曹地府,便不敢出聲,可是鬼差早就發現了我,就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


    “她是什麽人?”那危險的聲音在我耳邊爆炸開來。


    尉遲蓮攥著我的手,我一陣驚慌,他說我是他的妻子。


    那鬼差一臉不信,詢問我的名字。


    “杜雨微。”尉遲蓮搶先回答,我搖頭,眼底寫滿了驚恐,那鬼差揚起手,手底便多了一本黑色的小本子,他在上麵翻閱了許久,才與另外一隻鬼差商量了片刻。


    他們走出房門,頓住腳步,我卻像是做了壞事被人查房的感覺。


    就在鬼差離開之後,門外再度響起敲門聲。尉遲蓮已經不耐煩了,可是門打開之後,看到一條青蛇躺在外麵,奄奄一息的感覺,我後退一步,本能的懼意。


    門外沒有人,就這麽一條青蛇,它的七寸那兒有個很明顯的傷口,尉遲蓮伸手,一把攥著它的頭下端,蛇警覺地很,卷在尉遲蓮的手臂上。


    碧青的蛇,連帶著眼睛都是青色的,不知道從哪裏出來,尉遲蓮皺眉,沒想到這麽個糙漢子也有這樣細心的時候,他替小青蛇包紮了傷口,十分貼心地將它放在桌子上。


    我秉承著“農夫與蛇”的教訓,不敢上前,幾次掃了門外,都想著沉硯快些出現。


    那條蛇好像有靈性似的,緩緩睜開眼睛,它看著尉遲蓮的時候,眼神無限柔和,可是看著我的時候,莫名變得凶悍起來。


    我都以為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它。


    可我知道這條小青蛇,不過與我初次見麵,我心底忐忑,那小青蛇再度虛弱地睡了過去。


    等到了天邊吐出魚肚白的時候,門外一陣悉索聲,我怔了一下,尉遲蓮去開門。


    我嚇了一跳,門外密密麻麻一堆蛇,扭動著腰肢,朝屋子裏過來,尉遲蓮眼疾手快,急忙關上那扇門,可依舊有幾條蛇趁機跑了上來,甚至一把盤在了我的腳腕上。


    我尖叫出聲,冰涼而又滑膩的感覺,我恨不得連帶著椅子一起跳起來。


    尉遲蓮蹲了下去,可就在他要抓走那條蛇的時候,我的腳腕那兒傳來一陣刺痛,我心底想著,完了,這婚沒結成,我這次是要交代在這裏。


    在我心裏,蛇一直是比鬼怪還要恐怖的存在。


    我急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尉遲蓮訝異地看著我,他幾下便將手裏的蛇打死了。


    “完了,尉遲蓮,如果我死在這裏,煩請你把我的屍體送到市區祁家,我是祁家人,不是你說的什麽杜雨微。”我臉色煞白,感覺自己的腳都在變得腫脹起來,那是中毒的跡象。


    我都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以高百倍的速度在跳動,都說再過一會兒,毒素就要遊走我的全身。


    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來,尉遲蓮站在那兒。冷聲:“你真的不是杜雨微?”


    “都要死了,我再騙你有意思麽,我就是祁小川,生是祁家人,死是祁家鬼。”我顫抖著身子,尉遲蓮叫我不要著急,瀕臨死亡的恐懼感。


    他將那條死了的蛇放在燈光下研究了一會兒,才輕聲道,這是一條毒蛇。


    就在我想著門外還有黑壓壓一片這樣的毒蛇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門外撲麵而來,外麵悉悉索索的,我以為是蛇爬動的聲音。可就在聽到那喘息聲的時候。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我皺眉,再仔細地聽了一下。


    那熟悉的喘息聲。


    “開門,尉遲蓮,你快開門!”我急得滿是哭腔,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那男人怕是在門外開了殺戒。


    果不其然,沉硯一腳揣在門上,他一身紅色衣裳,墨發垂下,那精致的容顏映入我的眼中,沉硯二話不說,一把過來,手裏的刀子落在尉遲蓮的脖子上。


    沉硯嗬斥一聲:“哪裏來的厲鬼,居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


    尉遲蓮徹底變了臉色,兩人糾纏在一塊兒,我忙喊了一聲:“沉硯,別動手,這是個誤會!”


    “娘子幫著別的男人說話,為夫的心,徹底傷了。”


    沉硯說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見了,可還行,他可是找了整整一夜。不惜動用陰司殿的鬼差,一家家上門去找,也不怕壞了人家的秩序,更不怕陰司殿被責罰。


    沉硯說為了找我,我的視線與他那猩紅的眸子對視。


    一瞬間便將我擊潰。


    沉硯輕歎一聲:“娘子,為夫的心……”


    “我被蛇咬了。”我嘟囔著嘴,委屈巴巴地看著男人,沉硯忽而慌了,急迫地過來,問我哪裏被蛇咬了,我指著腳腕那兒。


    沉硯一聲嗬斥,驚得尉遲蓮變了臉色。尉遲蓮在打量沉硯,他這會兒也認識到了自己真的接錯了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態,捂著快要跳出來的那顆心,沉硯蹲下身子,刀子在我的傷口上劃了一下,我疼得不行,直咬牙,我想衝著他撒嬌。


    所有的委屈,一瞬間便給激發出來了。


    可是男人卻蹲了下去,我剛想說話,不料腳腕上一陣冰涼,才驚覺男人在幫我把毒液給吸出來。


    他一下一下,節奏掌握地很好,毒血給他吸出來之後,他抬眸看我,眼底慌亂的很:“疼嗎?”


    看著我腫脹的半隻腳,我嗤笑一聲:“不疼。”


    我傻傻地搖頭,疼得不行,可唯獨隻有咬緊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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