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自己。


    愛的如此沒有自我。


    明知道葛夏的花言巧語不過是為了功名利祿,他也寧願成為葛夏路上的踏板,助葛夏一路騰飛。


    多可笑啊。


    穀梁斐知道自己應該放手,但他做不到。


    正如他對符杭所言,雖然葛夏從未鬆口,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有愛人的。


    他單方麵的認為葛夏是自己的愛人。


    太可笑了。


    小火柴人越過一個又一個的小方塊,最終停在一家大型超市中,等待幾秒,出現了額外的加分。


    葛夏是不是也如此,因為誰能夠多給一點利益,葛夏便在此駐足,多待一會兒,為了那少奮鬥的幾十個方塊。


    穀梁斐譏笑著自己,葛夏願意哄自己,願意待在自己身邊十幾年,是不是也知道,隻要在此駐足,多呆一會兒,便能少奮鬥幾十年,獲得他人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地位與榮耀。


    太可笑了。


    真是太可笑了。


    穀梁斐操縱小火柴人在空中花式翻滾,最終穩穩停靠在下一個方塊的中心。


    從什麽時候開始,葛夏的目標越來越清晰,從那個溫暖善良的鄰家男孩兒,變成了現在這副唯利是圖滿嘴謊話的渣滓模樣。


    葛夏是不是篤定,不論什麽時候,我都會讓他穩穩停在自己的心尖上,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小火柴人又踩在一個方塊上,穀梁斐想,這樣一個人渣,我到底喜歡他什麽呢。


    真是太可笑了。


    情之為情,心甘情願,哪怕被欺騙被欺瞞,都捨不得放手。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


    穀梁斐扔了手機,手一滑,退出了遊戲。


    真是太可笑了。


    情感對於人類如此的重要,卻沒有任何的理由。


    理智與情感的碰撞,未必總是理智占據上風。每段關係的開始由情感控製,但終結卻由理智決斷。


    這個道理穀梁斐懂,但他捨不得讓理智做決定。


    他捨不得放手。


    於是,他沉浸在絕望的黑沼澤中,日復一日,漸漸窒息。


    穀梁斐蓋住眼睛,最後一次。


    讓情感放縱最後一次。


    ——


    第二天,符杭興致勃勃的點開跳一跳,嘿嘿嘿的打算看看自己的排名,沒想到青澀待盛夏竟然又比他多了幾百分。


    不能忍。


    一個凡間的小遊戲,不能讓修士占了上風,這不是明擺著丟他們凡人的臉嗎?


    符杭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著數據,終於超過了穀梁斐,比穀梁斐多一分的記錄穩穩噹噹的壓在青澀待盛夏的前頭。


    符杭非常自豪。


    ——


    穀梁斐最近心情不好,每日沉溺在跳一跳中無法自拔。


    幾天之後,穀梁斐發現了比較微妙的一件事,救我狗命這個倒黴玩意每天都壓他一分。


    狗日的玩意兒,穀梁斐嘖了一聲,重新點開跳一跳。


    不能讓一個冒牌的鍊氣期小雜魚壓一頭。


    忒丟元嬰老祖的臉。


    ——


    符杭上著課呢,一刷新跳一跳,發現紀錄又變了。


    符杭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這不可能啊,穀梁斐這個少女心爆棚的中二少年每天隻有晚上才玩啊,這大白天的怎麽可能刷新出新的記錄。


    穀梁斐的新紀錄穩穩的壓了符杭1分。


    不能忍。


    符杭打開跳一跳,繼續打破穀梁斐的記錄。


    中午飯的時候,符杭終於反超了穀梁斐,照舊多了一分。


    ——


    穀梁斐下午打開微信的時候,接連陰了幾天的臉,終於有了點笑模樣。


    大約一個小時,穀梁斐超越了符杭。


    符杭又一分反超。


    ——


    晚上,還差兩分鍾到第二天。


    吳鬆今晚沒回來,估計出去練嗓子了。


    司空青躺在宿舍的床上看小說,手機屏幕靜靜的反光。


    “媽的,符杭你怎麽這麽狗,”穀梁斐忍不住笑罵他,“每次就超我一分,你故意的吧。”


    符杭嘖了一聲,細長眉微挑:“你不也一樣?你今天反超了我10次,我隻超了你9次。到底誰狗?”


    “你。”穀梁斐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好好好,我,”符杭一邊按著小方塊,一邊妥協道,“我狗,我狗,少女心爆棚的中二少年。”


    司空青有些不太能直視,豎起耳朵靜靜聽八卦。


    修真界敢罵穀梁斐的人,估計也就這麽一個了。


    少女心爆棚的中二少年,這也太6了。


    這幾個字裏,穀梁斐可能就跟爆有關係,那還得是爆頭。


    司空青屏住呼吸,仔細盤算萬一打起來,幫誰比較合適,符杭就算爬上了穀梁斐的床,也不能這麽囂張啊。司空青琢磨了一會兒,又覺得幫誰都不對,人家那啥床頭打架的,他摻和什麽,索性打算形勢不對撒腿就跑。


    沒想到穀梁斐壓根不在意,隻笑了聲,“還挺好聽。”


    “什麽?”符杭愣了下,“這名號不好聽啊。”


    “我說你聲音,”穀梁斐笑著搖頭,“你聲音挺好聽的,我以前都沒注意。”


    夜幕的遮蓋下,符杭不自覺扯了笑,眉眼透出一股歡喜,似自內心,似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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