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痛快應允,「我即刻著人去尋。」


    他喚來健仆,吩咐下去。


    「大郎,不知你欲製何物?」程皓極好奇。


    容奚坦然相告,「欲製新肥,可助莊稼生長。」


    「竟是用於農事?」程皓豪邁大笑,「此乃大善!」


    百姓所求,不過溫飽。


    容奚頷首,「惟願百姓吃飽穿暖,不受凍餓。」


    他笑了笑,話頭一轉,「程叔,工坊窯爐是否可用?」


    「哈哈,」程皓調侃他,「就是為大郎所建,你若不能用,何人敢用?」


    「程叔莫笑話於我,」容奚無奈笑道,「不知郡王何處?」


    朝食後,秦恪獨自離宅至工坊,為何在工坊不見人影?


    程皓指指窯爐方向,「郡王正與窯工同樂。」


    神色頗為莫名。


    容奚淺淺一笑,「我去尋郡王。」


    言畢,邁步往窯爐而去。


    窯爐內,窯工正燒製青磚、水泥,秦恪的確混跡窯工之中。


    「肆之兄。」


    秦恪正被熱爐熏得發汗,忽聞容奚聲音,陡然轉身。


    「瀾……大郎,你欲燒製新器?」他驚喜過後,以布巾拭汗,離熱爐遠些,方問。


    見他麵頰泛紅,乃熱火所熏,容奚略有心疼,問:「你為何親自燒製?」


    「閑來無事,向窯工討教燒製之法。」秦恪漫不經心回答,後問,「你一人離宅?未叫子實作陪?」


    他神色嚴肅,儼然擔憂後怕。


    「護衛藏於暗處,你莫憂心。」


    容奚言畢,於袖取紙,遞至他麵前,玩笑道:「既郡王習得燒製之法,不妨替我瞧瞧,此些器物,能否燒製?」


    秦恪展紙細觀,見紙上玻璃器具皆精美雅致,不由眸光大亮。


    「瀾之當真心思巧妙,」他無奈一笑,「恕我不才,無力燒製。」


    容奚將紙奪回,神態故作驕傲,笑道:「秦工無力,我自當去尋其他能工巧匠。」


    「容大郎。」


    秦恪執其腕,見容奚驚訝回首,低笑一聲,「稍候同歸。」


    「嗯。」


    歸途中,雪泥與赤焰並行。


    容奚坐於馬背,見滿目蒼涼之景,忽問秦恪:「除夕是否歸京?」


    問得太突兀,秦恪驀然愣住。


    他一直忙於工坊之事,竟不知年關臨近。


    兩人沉默片刻,容奚溫和笑道:「除夕之夜,當與親人團聚。我有二弟、子實相陪,足矣。」


    話雖如此,秦恪卻極不舍。


    重逢尚不足月,竟又麵臨離別。


    「瀾之,」秦恪鄭重道,「上元節前,我定歸臨溪。」


    數日後,秦恪、梁司文、陳川穀欲啟程。


    梁司文神色鬱鬱,與容宅主僕依依作別。


    三人回京後,容奚心中一直沉悶,每日計數,算重逢期限。


    年前,商隊終於返歸濛山,依約將足數白疊子交予容奚。


    因得白疊子,容奚總算開懷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容奚:「瀾之」甚好。(你取的字太好了!)


    秦恪:嗯,瀾之甚好。(你太好了!)


    作者:(翻白眼)商業互吹可還行?


    ps:驒(tuo)奚:古時神駿。


    第37章


    年關將近, 劉和正準備採買年貨,卻聞宅門被敲響。


    「阿翁, 我去!」


    劉子實奔去開門, 就見錢忠一雙鼠目。


    他啪一聲, 關上宅門。


    宅門砰砰作響,劉子實無奈, 復啟門問:「何事?」


    錢忠方才吃一肚子閉門羹,氣急敗壞, 又因在外時久,天寒地凍,手足冰涼,心緒極差, 直斥道:「你這狗奴!」


    「誰是狗奴?」


    一道聲音攜寒風入耳, 錢忠猛地打了個寒顫,他轉身望去。


    少年郎君,高坐於馬背, 身披深色裘氅,麵容俊秀如玉,眸似點漆,唇紅齒白, 仿若畫中之人。


    錢忠一時失神,並未認出, 半晌方問:「敢問小郎君是?」


    容奚麵容冷冽,跳下馬背, 劉子實忙牽住韁繩,頗為驕傲,「大郎君你都不認得了?」


    又一陣寒風呼嘯而過。


    錢忠陡然回神。大郎君!怎會大變模樣?眼前這清俊郎君當真是大郎君?


    「向子實道歉。」容奚眸色冰冷。


    許是他氣勢過盛,又許是錢忠尚處震驚之中,未及多想,便順從低首道:「是我錯了,請見諒。」


    容奚看向劉子實。


    「罷了。」劉子實笑得開懷,郎君親自給自己撐腰,真好!


    容奚頷首,揭過此事,又問:「你來何事?」


    思及自己乃郎主、夫人身邊紅人,錢忠底氣頓足,仰首道:「大郎君,仆奉郎主之命,特來送些年貨。」


    得虧盛京容府還記著祖宅。


    容奚心中暗諷,道:「既如此,將年貨搬入宅罷。」


    言罷,轉身與劉子實同入宅院,留錢忠一人在外。


    這麽多年貨,他一人如何搬得?


    容連得知後,來問容奚,是否需傳信歸京。


    「二弟可自行寫信,無須問我。」容奚因原身,對盛京觀感極差,遂麵色頗顯冷淡。


    容連也知自己強人所難,且阿兄素來胸襟寬廣,若非當真心寒,斷不會如此行事。


    「是愚弟魯莽,阿兄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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