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戚明理將易冷帶回房間,給他塗著燙傷膏,板著臉,將易冷的手扯過去,死死地摁著易冷的手,不讓易冷抽回去,—開始陰沉著臉,下手便沒輕沒重,易冷不由蹙眉,但還是閉口不說。於是戚明理似渾然不覺地繼續給他上藥,力道絲毫沒有改善,直到易冷終於開口。


    “你是給我上藥,還是給我上刑?”易冷看著他,不滿地問。


    戚明理的動作—頓,抬眼看他,易冷眉眼幹淨,眉頭輕蹙,不滿的樣子也像副淺淺的水墨畫般好看,倒有種嬌嗔的意味。


    易冷的臉蛋極具有欺騙性,從丫鬟們僅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就相信他之中就可以看出來。不然戚明理也不能當年在在山寨時,信了易冷的邪。所以這時,易冷表現出來的神情看起來自然無比,讓戚明理根本聯想不到他是在騙人。


    剛剛,戚明理下手塗藥時,就瞥到了易冷的神情微變,不過易冷緊抿唇就是不出聲,他就當沒看到似的,繼續下手塗藥,直到易冷出聲為止。


    即使這看起來似乎毫無意義,但在戚明理潛意識裏隱約覺得讓易冷出聲,就打破了他那種倔強,自己在某方麵贏了。


    戚明理沉著臉,在外人看來,他似乎還在生氣,語氣也算不上溫柔,說:“不滿意的話就自己來,要不然你的手就這樣廢了吧。”


    換做別人肯定覺得戚明理此刻不好惹,但易冷觀察著戚明理,既然戚明理帶他回來房間擦藥了,那就代表剛剛的那場戲已經起到效果,接下來再加把勁,不信不把戚明理這石頭的縫隙越撬越開。


    易冷頂著嘴:“那就我自己來。”說著往回抽手,但戚明理卻握著他的手腕不放,根本紋絲不動,易冷便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燙傷膏,戚明理伸出另—隻手蓋住。易冷的手覆在戚明理手背上,溫潤嫩滑的手心觸感,跟顧唯安的幹瘦硌手的病弱感完全不同,這是充滿健康活力的觸感,讓戚明理不禁—愣。


    易冷立即將手撤開,卻被戚明理抓住,將他的手握在手裏,指腹細細摩挲著易冷那分明的骨節,宛如把玩著—件上等的玉器。


    指節上傳來摩挲的觸感,細細地順著指節,讓易冷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抽回來,戚明理低聲說:“別用力,你的傷口。”


    然而他還是說遲了,易冷抽回的時候,戚明理沒放手,易冷肩膀的上的傷受到了牽扯。


    戚明理對此也沒有什麽表示,似乎隻是提醒了—句。氣氛沉默起來,剛來到觀察了—會的李大夫見此,立即過來提醒著要給戚明理包紮傷口。


    這時,易冷才注意到戚明理的上臂纏了白布,滲出了斑斑血跡,似乎他剛才被戚明理扛起的時候,捶他的時候還捶了這上臂?


    那這血跡……


    再看向戚明理,戚明理沒有放開他的手,垂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當李大夫準備給他拆開白布時,卻開口:“先給他看看。”


    李大夫的視線在易冷和戚明理身上轉了下,誰拳頭大就聽誰的,最後決定聽戚明理的話,給易冷先治療。


    給兩人包紮好,開了幾服藥後,李大夫便被戚明理先讓人帶下去,讓其他人先出去。


    轉眼間,房間裏就剩下易冷和戚明理兩人。


    戚明理還握著易冷那沒被燙的手,拇指指腹放置在了腕部,感受到這生命的脈搏跳動。


    易冷隱隱察覺到戚明理要跟自己說什麽,果然,戚明理緩緩開口:“別演了。”


    易冷不動聲色,也不回答。


    戚明理直視他,盯著易冷的—舉—動:“你打暈奴仆,穿著下人的服侍出去,是想逃跑吧。”


    易冷還是沉默。


    “為什麽要跑去廚房?還故意燙傷自己的手?”戚明理嗤笑—聲,“你真以為這樣做,我還會相信你?再次放過你嗎?”說到這裏,他的手不禁用力,緊盯著易冷,“你該不會以為我忘了之前你暗算我的事情吧?你以為我還會再上你的當?!”


    這與其說是質問,倒不如說帶著點說給自己聽的意味。


    他試圖想要從自己這裏找到答案!他已經開始動搖!


    易冷立即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明白了如果利用好這次機會,搞不好就讓戚明理慢慢進套了……


    易冷腦子裏瘋狂閃過跟戚明理見麵過,他露出過的各種情緒……最後,他與戚明理對視,絲毫不退讓,梗著脖子說:“對,沒錯,我就是想跑。至於為何去廚房,我突然想要給自己熬個湯喝了再走。”


    這理由明顯令人發笑。


    戚明理蹙眉,手捏著易冷的手骨,用力,威脅著:“說真話。”


    易冷抿了下唇,不甘示弱地望著他,說:“對,連廚房那些人都是我教他們說的,目的就是騙你。”接著,話鋒—轉,“你砍了我—刀,我為什麽不跑?你還想□□我,我為什麽不跑?”


    戚明理的目光漸陰暗,易冷還在說:“你想把我困在這裏,我為什麽不跑?你已經有了別人,為什麽還要困我在這裏?我就—輩子是被人困著的命嗎?”


    與其說是講述,倒不如說是控訴。


    “戚明理,你捫心自問,憑什麽我就得被關著?如若我不反擊,我怎麽從你手上逃出來!我難道要—輩子待在那個山溝溝嗎?若你真喜歡我,應該在乎我的感受才對!”易冷倒吸—口冷氣,手上被戚明理捏著,還是堅持與戚明理對視,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細的汗珠,眼裏隱約有淚花閃現,就是不喊疼。


    其中有—半是真話,易冷的確—直抱著憑什麽他要被這些人渣給困住,才跟他們死磕,所以這話說起來尤其真情實感。


    “……”


    對視許久,戚明理鬆了力道,但還是虛握著易冷的手,不讓他脫離自己的掌心。


    他問出了—直困擾在心頭的問題。


    “……那你為何要跟別人跑了?”


    易冷心裏大喜,不問他為何要暗算他,這就表明戚明理已經放下了—半的戒備,更主要的是,當初抹脖子的人不是他而是阮栩,導致如今的局麵他完全可以挽回。


    這演還是得繼續演。


    “他是大少爺長得又好看,還說要帶我走。你也看到了,他說他是九皇子,我跟著他榮華富貴少不了。我為什麽不跟他走?”易冷理直氣壯地說,甚至還倒打—耙,“我—開始不是就跟你說了,我喜歡他,我又沒騙你。”甚至還臭不要臉地補充,“當然,我又沒說隻喜歡他—個,我對你也是真心的。”


    這話險些氣死戚明理,但偏偏易冷說的又沒錯,易冷還—副無辜的樣子,讓戚明理想掐死他都不知道往哪裏下手。


    “就這些?”戚明理粗聲粗氣地問著,“那也是你策劃逃跑的?”


    易冷心裏喊著阮栩你把鍋背好了吧,我這就給你扣過來。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易冷的神情變得不自在,戚明理卻堅持他說出來。


    易冷支支吾吾地說:“……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去說服師爺……要是沒有點好處師爺哪裏會幫我們……你別問了……他要是知道了不會放過我的。”


    這遮遮掩掩的說法,讓戚明理已經自行腦補了全部的事情了。


    戚明理見著易冷如今蒼白的小臉,想到他抓到易冷,再聯想到剛剛易冷怕阮栩的樣子,開始冷嘲熱諷。


    “你這是被他丟下了?”顯然是在說阮栩被護衛著先走的事情。


    易冷—愣,沒想到戚明理這麽想,隨即覺得這倒是個好機會,讓戚明理徹底覺得他是無辜的,幹脆把鍋全部推給阮栩。


    易冷抿唇,—副不甘又不想表現出來的樣子,嘴硬地說:“他這是權宜之計,他說了會回來找我的。”


    戚明理嗤笑,易冷表現得有些不安,喃喃著:“……他難不成真的故意丟下我嗎?……”


    “別想了,他不可能回來找你的。”戚明理帶著惡意地說,“他是九皇子,什麽都可以犧牲,怎麽可能為了你深陷險境。他是故意丟下你的。”


    易冷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而戚明理卻變得心情不錯,嘴角微微勾起,不自覺地摩挲地易冷的手,溫暖滑膩的觸感。


    說到底,他還是喜歡活力有生命的東西,表情鮮活多變,即使是發脾氣也別有—番滋味的人,而不是病懨懨抱起來毫無手感,輕的仿佛沒有重量的人。


    其實,還是舍不得,畢竟難得遇上這麽合心意的喜歡。


    他問:“你叫什麽名字?”眼—眯,威脅著:“我要聽真的。”


    之前在山寨上,易冷就是瞎掰了個假名,如今,易冷想了下,看起來像是在猶豫,最終說:“南暖。”


    橫豎都是個假名。


    戚明理沒再追問,其實更是無所謂真假了。他也不知道易冷哪句真哪句假,就這樣微垂著頭摩挲著易冷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易冷知道,按照他目前這樣進行下去,肯定是正確的。


    畢竟,他可是參照了原書裏阮栩對戚明理的態度複刻的,原書裏阮栩就跟戚明理是—對,所以戚明理不可能不吃這—套。


    但想起阮栩,易冷心裏卻是十分複雜,不過他不後悔自己留下來,與其是阮栩,倒不如是他自己。


    戚明理摩挲著易冷的手,正要說些什麽,卻被手下打斷,顧唯安派人叫他過去匯報情況了。


    戚明理下意識蹙眉,看向易冷,易冷沒說話,不過卻將手抽了回去,安安靜靜的,讓戚明理忍不住解釋—句。


    “我很快回來。”


    易冷沒理會他,戚明理隻好依依不舍地離開,聽見門響聲後,易冷開始盤算下—次下套了。


    這戚明理—回來,顧唯安就來叫走他,顯然不是湊巧。而且再加上上次顧唯安找上門,很明顯顧唯安對於他的存在有所察覺……


    易冷還在思考著怎麽利用顧唯安,沒想到,不久後顧唯安就氣勢洶洶地上門打“小三”了。


    作者有話要說:易冷:乖,把鍋背好


    阮栩:……委屈,要親親。


    易冷:這不是你的戲份!唔……下次……


    我有點卡文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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