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那穿越前輩,不一樣後宮佳麗三千嗎。


    “好吧,我再不問了。”


    “嗯,這就乖了。”尹子禾說著臉又貼了上來了。


    沐淳感覺右臉一熱,狠瞪他一眼。尹子禾瞧見她噘起的紅唇,喉嚨幹得慌。


    說開後,時間也不早了,尹子禾把鑰匙交給娘,就要回太學,鄉試前一天才能回家作準備。他真是少見的自律,兒女情長和前程正事之間心態切換自如。光就這一點,感性的女人天生就比不了。


    那廂埋頭苦讀,這廂打整院子忙忙碌碌,四個女人也沒閑下。沐淳想盡快熟悉京裏的環境,至少要先了解物價,買個更大的宅子。


    誰曾想京裏的宅子是論尺賣,名碼實價堪比後世的一線城市,首要的任務還是拿錢生錢。尹子禾考完舉人,還要考進士,算算在京裏至少得呆三年。萬一後麵任了京官,說不定要長久住下去。既然他說有師太這尊大佛擋在前麵,沐淳也就安安心心計劃自己的。


    這天,曾氏問:“淳娘,你要做牙膏?”


    “嗯,錢放著又不會自己生崽,放銀號還要付利息呢……”沐淳把要在京中住好些年,以及將來成親沐家來人連住處都沒有的擔心講了。


    曾氏神色落寞,傻孩子,有慧慈,曾家怎會差錢。住這小宅子,就是你倆的婚事沒得到她的首肯。


    強笑道:“好,你盡管放手做吧。”


    沐淳身著男裝,帶著圓子青書兩個“小廝”風風火火找鋪子踩地盤,小院子裏每日帶回來一些材料。


    當尹子禾考前回家休整那一天,差不多快齊活了。帶過來的一萬兩銀子,若是按計劃使出去,七七八八怕是要用掉五千兩。京裏的鋪子是按月交租,稍看上眼的一月也要六百兩,首交半年,嚇人。馬倒是比康西便宜,但是人工貴,算下來還是一個字:貴!


    “哎喲。”青書發牢騷:“怪說京裏的都是‘貴’人兒呢。”


    圓子附和:“可不就是,吃的貴用的貴坐的貴,連上個茅房都貴。”


    說到茅房,圓子不得不同意京城這點比康西好,外出不怕沒地兒出恭,隻要帶銀子就成。京城的街道極幹淨,亂扔東西還有小募兵跑來罰銀子,那些小崽子眼睛賊好使。


    青書又道:“不過沈家小姐告訴咱姑娘,京裏東西貴,咱家以後賣的東西也貴,貴有貴的好處。”


    圓子又附和:“是的哩,咱姑娘滿腦子都是賺錢的點子,橫豎寒酸不了就是。”


    尹子禾明日要赴考,曾氏和沐淳本準備了許多幹糧和湯,跟著尹子禾回來的小筐兒卻道不用,師太都有安排。這次回來,隻是報個平安,報完平安就要回太學,誰叫這宅子離考場遠。


    青書道:“聽說按京裏的風俗,學子們考前要吃餃子,姑爺吃完餃子再走吧。”


    “不用。”


    “好!”


    小筐兒說不用不管用。


    吃完餃子,尹子禾就走了,那個半月前與沐淳你濃我濃的人好像是她的幻覺。沐淳送到門口,真有些戀戀不捨和擔心,擔心他這次考試。想前世高考,街上不準鳴笛,車輛通通為高考學子讓道。孩子最後一學期,全家都如臨大敵陪著一起衝刺,飲食搭配隻求盡善盡美,簡直把孩子當皇帝供著珍著。而尹子禾呢,好像並沒有享受到這些。


    *


    榮康街況府,左丞相況威的大書房。


    管家彎腰稟告:“老爺,寧王又來了。”


    況威長須近腰,毛髮甚是旺盛,聞言放下書,抖了抖袖子,又拿起一隻筆,準備作畫:“讓他進來。左右他還是那些話,不讓他說舒坦,消停不了。”


    寧王康鑠並非氣宇軒昂之輩,整個人長得就像行走的“忠厚”二字,論模樣,他更肖母親,母子倆這等樣貌騙過了朝中不少人。不過,皇子與生俱來的氣度寧王倒是也不缺。


    “外祖父安好。”康鑠執晚輩禮。


    況威抬手:“王爺不可逾矩。”嘴上這樣說,他這隨意的動作可真不像沒逾矩。


    “外祖父是在做畫?”


    “是啊,寧王有事請快些。”不耐煩。


    “外祖父,今日孫兒要講的仍是母妃的交待……”


    “哼!”況威把筆重重擱在案上,打斷了康鑠的:“賢妃娘娘是否一定要把百年前淮南王的屎盆子扣在我況府頭上!”


    書房門前侍候著的管家嚇得連呼吸都停了,屎盆子……


    “外祖父!”寧王咬牙道:“母妃實無憑空捏造的本事,事實就是事實,您老萬不可不信她。”


    什麽事實不事實,況威半絲耐性也無:“況福,送寧王出府!”


    “外祖父!”


    況威重新拾起筆,作什麽畫,直接在雪白的宣紙上揮墨龍飛鳳舞寫下四個字:問心無愧。


    “拿去,臣獻給賢妃娘娘!”


    墨跡沒幹,康鑠額頭沾上了墨汁,憨厚的麵龐在怒中變了形。況威看到那七八分像李賢妃的臉,愈發厭惡得緊。


    寧王離了書房,況威就恢復了神色,吩咐管家:“把三位先生都請來。”


    三位先生,指的是況府的三位幕僚。


    況威真認為祖上況瓊問心無愧?不盡然,接下來他跟幕僚談的事根本不是這個方向。


    況家,一向是朝堂之上堅定的忠皇派,況威也正是因此原由深得老皇帝的信賴。在齊王母子眼裏,她亦是。


    “相爺,如今我們是進退維穀哇。”幕僚甲道。此時還想做堅定的“忠皇派”不表態,怕是由不得相爺了。然,這“忠皇派”也是他們立足的根本和依仗,形勢委實艱難。


    況威垂首,前有狼後有虎。虎,是齊王,前淮南王曾氏是楊皇後一係,齊王上位,況家必滅。


    藺家、竇家、江南陳家以及中原王家都是齊王的人,陳王二姓,甚至藺竇兩家都可不懼,唯獨曾家棘手。曾氏慧慈,不知布下了多大的網,明裏暗裏不知搜羅了多少況家的把柄,最可恨的是,她又與大長公主情同姐妹,大長公主這老寡婦偏偏深得皇上敬重。


    第117章 曾舉人


    慧慈極擅玩弄人心,光明庵的香火讓其經營得旺盛非常, 她幾乎被京中百姓視為活菩薩。早在她是準南王後人的事情暴露前, 就已跟楊皇後牢牢綁緊。齊王想成功上位, 少不了慧慈這份大功。


    所以才是,齊王上位,況家必滅。這是虎。況威手捋長胡, 陰辣的目光從桌案前移開。


    由此可見, 況威已然承認祖父況瓊的所作所為。若非這樣, 何懼慧慈師太?倒推亦是,況家沒做這事, 慧慈何故要找他況家的麻煩。


    況威自己心裏有數, 況瓊是他祖父, 七十三歲故逝, 時年他八歲。因著身子不好,饒是他祖父汲汲專營,死時也僅是個從三品的清閑官, 況威父親況敖隻不過剛升四品, 但況家卻有數萬貫家資。若況威年輕時還存有這疑惑,當他步入朝堂一步一步高升後, 疑惑早就盡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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