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涵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正常開始上學,薄妄也回了a大,兩人見麵的時間不長,但關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連同那兩三天的回憶都充滿著粉紅泡泡。


    自從那幾天之後,鬱涵沒再見到過鬱母,他最開始沒有注意,後來時間久了,隱隱約約察覺到有些異常,手機也很久沒有收到過那通陌生號碼的來電,不過他並不在意。


    對方的到來和離開,於他而言沒有意義。


    入冬天氣寒冷,但這個冬天鬱涵比以往過得都要好,手上沒有再生凍瘡,手指也不會被凍僵寫不了字,他沒有鬆懈,而是越發的刻苦努力。


    這個春節,是薄妄和鬱涵一同過的。


    春節前不久,薄妄還忙了一陣,他提著行李箱到家時,鬱涵直接撲上來給了他個凶殘的擁抱,直把薄妄撲得往後退了兩步。


    臨近過節,他們一塊逛著超市買東西,薄妄推著車,鬱涵一邊走一邊挑,活像一個管家的賢妻良母,薄妄看著他這樣有趣得緊,總雙眼含笑目不斜視的盯著人看,把人耳朵都看紅了。


    “學長,你想吃什麽?”


    他們走到了賣菜的區域,鬱涵張望著,頭就是不往薄妄那邊轉。


    “你看著買吧。”薄妄說,“都聽你的。”


    “哦。”鬱涵低低應了聲。


    不遠處,有兩個年輕女人在買豬蹄,鬱涵看著旁邊有排骨,便往那邊走去,兩個小姑娘看到身邊來了兩人,下意識的偏頭看了看,一看就發現這兩人顏值都不低。


    她們手挽手頓時情緒有些高昂,壓著聲音竊竊私語。


    “我靠我靠我靠,絕了,好帥啊。”


    “上啊上啊,你不是天天叫著想談戀愛嗎?天賜良機在眼前,你趕緊上!”


    “不不不,我不敢……”


    “別慫,錯過再後悔就說不準下次還碰不碰得到了!”


    兩人來回拉扯,在她們說話間,薄妄和鬱涵付了錢準備走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咬咬牙,小跑著上前,直奔薄妄。


    比起鬱涵這種小鮮肉似的帥氣,那姑娘更喜歡像薄妄這種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魅力的男性,畢竟更有安全感。


    “你好,能不能加個微信認識一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手握著手機放在胸前的位置,麵帶著緊張。


    鬱涵站在在一旁,即便猜得到薄妄大抵不會加陌生人,可潛意識告訴他,屬於他的正在被他人覬覦,因此他心中還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散發。


    沒等他的情緒擴散,他的手被溫暖的掌心包裹,薄妄牽過他的手,笑著對女孩說:“抱歉,我已經有他了。”


    “啊……”對方聽清他的拒絕緣由,不免瞪大了眼睛,並沒有被異性拒絕後感到丟臉,眼神在他們牽著的手之間流連,“沒事沒事,那個……祝你們幸福。”


    大抵第一次見到這麽直白的同性戀人,她揚起了善意的微笑,說完小跑著回到了同伴身邊。


    她們離開了,鬱涵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薄妄做了什麽,他臉上發熱,“你你怎麽……”


    他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倒是薄妄坦然自若的輕笑一聲,湊到他耳邊理所當然的道:“宣示主權。”


    薄妄大多時候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可在某些事情上,他卻總能精準的把握著那個合適的度,撫平著鬱涵的心,讓他格外的安心。


    鬱涵迷戀這樣的薄妄,追尋著他的腳步,想要與他同行到路的盡頭。


    ——


    濃稠的夜晚,鬱涵洗完澡,穿著一件白襯衫在客廳亂晃,一雙腿又直又長,皮膚白皙,這不是他這些天第一次這麽做了。


    兩人在一起後,鬱涵就搬到了主臥,薄妄不在家時,他一個人睡,薄妄回來,就是兩個人睡,再沒有搬回去過。


    這些天好幾次鬱涵都是到了睡前才換上睡衣睡褲,可以說目的性極強,到了絲毫不加掩飾的地方,非常的放肆。


    窗外下著雪,客廳中開著空調,薄妄摁著手機鍵盤給人回消息,再次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的招了招手,道:“過來。”


    腳步聲一頓,拖鞋的主人“噠噠噠”的踩著小步伐到了薄妄身邊,“學長。”


    鬱涵剛喝了牛奶,撲麵而來一股奶味,薄妄偏過頭,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後仰靠著沙發,姿態舒適閑散,又莫名的強勢。


    他對上鬱涵無辜的眼睛,視線往下滑,鬱涵襯衫扣子沒有全部扣上,剛好露出精巧的鎖骨,布料在燈光下若隱若現,薄妄的視線在鬱涵的腿上停留,挑眉:“不冷?”


    “剛洗了澡,有點熱。”鬱涵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熱就全脫了。”薄妄笑得一臉深意。


    鬱涵抓著衣擺,局促的看了眼薄妄,低下頭,“不好吧。”


    薄妄勾唇問:“穿成這樣,想做什麽?”


    他是一個正常男人,小男朋友沒一點安全意識瞎撩撥,薄妄對自己的自製力可不能做保證。


    鬱涵被他問得紅了臉,瞥了眼薄妄,輕咳了兩聲,含糊道:“沒什麽。”


    “還是我給你買的睡衣你不喜歡?”薄妄問。


    鬱涵想起那套白色的奶牛睡衣,冷靜且理智的說出心裏話:“那套太幼稚了。”


    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他這幾天會這麽做,是因為他發現,薄妄對他似乎沒有一點男人該有的欲望,這讓他有些受挫,仿佛隻有他一個人處在情迷意亂當中,就差發帖子去問“男朋友對我沒有欲望怎麽辦”了。


    “不喜歡啊。”薄妄若有所思,“那你先穿我的吧。”


    “啊?”


    “我衣櫃裏,你隨便挑吧。”


    “……哦。”


    最後莫名其妙的發展成了這樣。


    臥房內,鬱涵被忽悠進了房,他套上薄妄的一套純白睡衣,薄妄最近穿的是一套同款的黑色的,鬱涵特意挑了這套,睡衣穿在薄妄身上剛好,到他身上就有些大了,他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褲腳都折了折。


    睡衣上是和薄妄身上一樣的味道,仿佛他被薄妄包裹著,鬱涵輕輕勾了勾唇。


    這樣也不錯。


    夜色較深,薄妄洗完澡躺上床,鬱涵自發的貼了過去,房內關了燈,有薄妄在,鬱涵已經不再需要床頭的那盞燈了。


    “初一那天,我要回家一趟。”薄妄突兀的說道。


    鬱涵額頭蹭過薄妄的下巴,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嘴唇囁嚅:“……哦。”


    薄妄:“沒有意外的話,中午就回來了。”


    “好。”鬱涵這聲應得明顯比剛才要高興多了,他頓了頓,又欲蓋彌彰的問,“不在家裏過年會不會不太好?”


    薄妄聞言,無聲笑了笑。


    口是心非。


    “不會。”他回去也主要是去他爺爺那,目前公司是他父親打理不錯,但老爺子才是真正的元老人物。


    他爺爺素來疼愛他,他父親現在隻是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脫離掌控了罷了,倘若打定了主意要為難鬱涵,在他羽翼未滿前,他需要一個足夠的靠山,當初他喜歡男人的事,老爺子也是知道的,沒有明確表態過,薄妄這回打算試試水,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能把鬱涵帶回去。


    說實話,薄妄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快就有了交往的對象,不過既然有了,他也不打算藏著掖著。


    這些他都沒打算和鬱涵說,鬱涵現在要做的,隻是在他羽翼之下成長就足夠了。


    薄妄的溫柔藏在細節中,而鬱涵恰巧是發現這些細節的人,他被潤物無聲的照顧著,等發覺的時候,已經喜歡上了這人。


    臥室靜默許久,薄妄還沒睡著,他動了動,懷中人就出了聲:“學長,我媽……很久沒有聯係我了。”


    “她沒辦法聯係你了。”薄妄說。


    鬱涵見他果然是知道些內情的,不知其中是否有他的手筆,他想問,又不是很想問出口,想問是因為和薄妄有關,不想問是因為想和過去了斷。


    他沒有繼續問,薄妄卻給了他回答:“她去了戒毒所。”


    鬱涵沒有太驚訝,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在那個狹小仄人的租房裏,進出的人魚龍混雜,太過髒亂的環境,也藏匿了太多看不見的黑暗。


    鬱涵蜷縮著身體,閉上眼睛,有些記憶不是想忘就能忘,他是討厭那個地方的,可有時候越討厭,反而越容易回想起來。


    他在薄妄的懷裏,感受著對方的溫度,心漸漸平和,他像是依附著牆生長的常春藤,薄妄便是他的牆,幸運的是,薄妄願意做他的牆。


    靜謐的黑夜中,薄妄故作輕佻的問:“小學弟,學長能不能和你討個晚安吻?”


    “可以,你做什麽都可以——”鬱涵蹭了蹭薄妄的肩頭。


    “不要什麽都依著我,會把我慣壞的。”薄妄笑道。


    “我已經被你慣壞了。”


    鬱涵勾著薄妄的脖子,湊上前親到了薄妄的嘴角,薄妄笑了一聲,在黑暗裏,聲音纏綿繾綣:“允許你恃寵而驕。”


    鬱涵毫無保留的信任,直白又大膽,明明毫無經驗,也很緊張,可偏要做出嫻熟勾人的舉動,像一隻在危險邊緣不斷試探的草食係動物,可憐又可愛,許多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模樣,薄妄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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