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靜殊其實早就撐不住了,隻是骨子裏對外界的排斥與不安全,使得她緊繃了最後的一根神經,撐到暖玉回來。


    這會暖玉一回來,立即就偏到了她的身上。


    暖玉不敢耽擱,趕緊扶了人離去。


    沈逸之就那麽站在那裏,周邊的人聲似乎都因為他站在那裏而被壓低了許多一樣。他目光追著墨靜殊的身影,卻又不像是在看著她。


    “主,主宮。”


    小二上前,將琴捧上。


    沈逸之看都沒有看一眼,一抬手,那琴幾聲悶響,再看時,隻見那一琴麵的弦全部斷開。


    小二的臉霎那間全化為蒼白。


    這琴可是名琴排行第五,攻器排行第三的空鳴。其實墨靜殊之前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也是和這琴相關的,因為她腦中記著那日在船上,清靈子用的是一把極為小巧的琴,那時他的功力確實是極限的,而今日的展現,稍懂一點的都能發現,他的功力遠高於平時,也就是因了這琴。但是墨靜殊到底不是行內人,也隻是憑了印象才有那麽一點的感覺,最終也是忽略了去。


    可就是這樣一件厲害的東西,沈逸之抬手間便將之毀滅,小二也隻能在心中嘆一句,主子還是這麽的喜歡太暴斂天物。


    墨靜殊原是以為喝了些酒,就能好好的麻痹一下自己,睡一覺,第二天準點醒來,就能有李雲偲的消息了。


    可是當寅時醒來時,看著半掛著的明月,墨靜殊深深的憂桑了,感覺自己喝了假酒。


    睡是睡不下去了,於是更了衣,梳洗完畢,坐到了書桌邊,桌子的另一邊放了一攤子的瓶瓶罐罐,都是晚上清靈子倒桌上的。因為瓶子上也沒寫名字,墨靜殊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可是想到清靈子這個人。


    墨靜殊是有點頭疼的,本以為這個人應該不會是什麽不正經的存在,可經了那花姑娘的事,也不得不對他的三觀進行改觀。


    改觀的結果就是,桌上的東西,越看,越看不準。


    想著,最後全收到了抽屜裏,等著哪天有空讓夜芸來看看,說不準她知道些什麽。


    打定了主意,墨靜殊的關注就從那些瓶瓶罐罐上移開了。


    於是又很無語的坐在了那裏。腦中惦記著李雲偲,另一邊又想起天瓏酒樓的沈逸之。


    沈逸之的麵相很奇怪,看不大出來到底的年紀,猜什麽歲數都好像不準確。墨靜殊早就猜到天瓏酒樓的背後是有大魚的,瓏城不同於諳尊其他的城鎮,因為這裏和南巢離的近,所以並沒有設立專門的朝廷機構,這也是當年墨靜殊為什麽把雲殊山莊的總部建立在這裏的原因。


    現在,也因為這個原因,她看不穿這個天瓏酒樓背後的勢力,也猜不透沈逸之是什麽來歷。


    嘆口氣,時間慢慢的蹉跎,等墨靜殊實在坐不住的時候,天也就才初亮,尋思著這會往城門走,城門應該也該開了。到時再往毒林去。


    墨靜殊邊想著,就開始行動了。


    走前,還不忘去看一眼灼華,灼華正好是醒著的,濕漉漉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小短手不停的揮著,墨靜殊看著歡喜,低頭親了親兒子,然後在懷裏抱了抱。


    “我去接你父王,你乖乖的在家。”


    輕聲細語的說著,還替她細細的理了理被他亂動而扯的淩亂的小衣服。


    灼華似是聽懂了,又似是聽不懂,以為她是要和他玩,吹著口水泡泡,也不知在咕嚕些什麽。


    墨靜殊又輕輕的親了親兒子。


    這才放到了繪雲的懷裏。


    晨起的瓏城很清冷,空氣裏夾了幾分夜間的濕寒,雖是五月底,六月初,但是這裏的晝夜溫差還是有些明顯。


    暖玉將簾子拉了拉。


    “主子,當心著涼。”


    說著還遞來了披風。


    墨靜殊笑了笑,拒了她的好意,不再掀馬車的門簾,改掀簾子的簾。


    沒有光照的長街陷在深藍色的夜幕裏。像一幅蒙著厚布的墨畫。


    墨靜殊看的認真,卻又不知到底在尋思著什麽。


    一行人到城門下的時候,城門還沒有開,墨靜殊沒辦法,想了想,途步登上了城樓。天色慢慢的又亮了一些,墨靜殊下意識的撫著無名指上的指環。想著她還欠了李雲偲一枚戒指。


    目光飄遠的看著毒從的方向,可是夜色到底還是很黑,視線裏的全是一片黑暗。


    墨靜殊緊掐的手依舊緊掐著,能看的見的地方有很多半括號形的傷口,有新有舊,都是在這兩天留下的。


    “主子,爺會沒事的吧。”


    暖玉憋了好久,終於問出口。


    墨靜殊眉頭稍動,這毒林是什麽地方,她和暖玉都是知道的,畢竟當年兩個人都是在這裏打混的。


    可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墨靜殊知道的和暖玉知道的相差不了太多。


    “會沒事的。”


    墨靜殊的聲音輕輕淡淡,很快消散在晨風裏。


    暖玉低了頭,明白,墨靜殊是真的比任何人都關心這個問題。


    隨後,城門下又多了幾個人。


    放眼看去是明玥一行人。


    跟著的竟然還有那五兄弟。


    墨靜殊在城牆上並沒有下來,直到城門開了。她才下來,然後隨著一眾人往著毒林走。


    連營他們在李雲偲進入毒林那天開始就駐守在林子外了,一有消息,他就會向著天空發信號彈,可是一直都沒有消息,所以眾人知道,過雲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墨靜殊知道,正常的癡男怨女應該也要守在林外餓個三天三夜才顯對愛情的誠意,可是有什麽用呢?


    她墨靜殊並不是這樣的人,李雲偲在她邊上,她可能會下意識做一些不會思考而做的無用功,可是她醒來時,李雲偲已經不在她身邊了,聰明如她,自然知道李雲偲這麽做的用意。


    重新來過,是愛 41、施主現在才說,怕是晚了


    至少李雲偲是不願意她看著他進入毒林。


    這一路所有的人都很沉默,沒有人多話。


    天色依舊黑沉。


    毒林有些距離,等到眾人快看到毒林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四麵八方湧出一大群的黑衣人來。


    馬車應聲而停,所有人都在極快的速度下備戰。


    墨衣人非常的多,墨靜殊的武功並不是特別好,所以她是被眾人圍在中間保護的對象,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極好,數量也非常的多。


    絕塵他們在這些黑衣人出來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直接大開殺戒。墨靜殊因為被護在中間,所以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這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從黑衣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她便開始猜測這些人會是什麽人。


    第一個想到的是景王的人,但是海上的事,飛鷹堂的人處理的非常幹淨,昨天夜裏收到的飛鷹信裏並沒有提及景王有所動作。


    那麽這些人就不大可能是景王的人。除了景王外,還會有誰呢?


    墨靜殊能懷疑的對象特別的多,但是靠譜的卻沒有一個。


    於是她的視線便開始放在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上,畢竟如果是朝中的人,那麽這些人的武功就不會太過於刁鑽。李雲偲的手裏有聖藏圖,所以不排除這些人有可能是江湖上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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