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帶墨靜殊去諳尊的心思十分的強烈,因為暖玉說過,明玥是藥王穀的傳人。比如這宮裏的禦醫,藥王穀才是墨靜殊現下最好的選擇。


    可是在老怪物還沒有被抓到的現在,貿然帶著墨靜殊去諳尊,怎麽看都不是最好的時機。


    “哥?”


    墨靜殊看著朱雀沉著臉看著自己。


    朱雀回過神來,坐到邊上的椅子上。


    “仙兒,你中毒了。瓊花露。”


    墨靜殊傻了,愣愣的靠著床沿,目光裏的震驚十分的明顯。


    “怎,怎麽可能?”


    朱雀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千真萬確,在我帶你從蜀都回來的那天,李慎偲給你餵的毒,都怪我,沒有早些帶你離開。”


    墨靜殊的腦袋很混亂。瓊花露,忘情水。還有,對了。明玥曾說過,書中有記載,天下奇毒之首。


    “仙兒。”


    朱雀看著墨靜殊完全失神的樣子十分自責,比自責更多的則是擔心。


    “我,我是不是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墨靜殊回過頭,目光十分清冷的看著朱雀。


    朱雀看著她這個樣子,莫名的就感覺到了一股心酸來。


    張了張嘴,他卻是說不出口。要怎麽說出口?自己在明知道她忘了自己的丈夫後,還帶她遠離她丈夫所在的國家。


    “哥,告訴我,我不怪你。”


    墨靜殊安靜的異常,或許是藥物的原因,所以她並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妥。


    朱雀卻是越看越心疼。


    艱難的點了點頭後,便不敢再看她。比起一個人完全的痛苦,現在的墨靜殊更讓他難以麵對。


    “他是你的丈夫,還有你的孩子。”


    墨靜殊傻了,她可以很淡定的接受自己忘記了一個人的原因是,她也能感覺到自己是丟失了些記憶的。隻是沒有想到,在丟失的記憶裏,不止有那麽一個重要的愛人,還有一個孩子。


    “你是說。我的孩子?”


    朱雀點頭。


    “現在應該四個月多了吧。”


    四個月,墨靜殊的心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可是淚卻更直接的從她的眼框裏流了下來。


    重新來過,是愛 3、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哥,能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裏嗎?”


    朱雀咬著牙,看著墨靜殊泫然欲泣的樣子,心裏更加的內疚與自責起來。好像墨靜殊現在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的自私與自作主張引起來的。


    “仙兒。”


    墨靜殊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將情不自禁落下的淚拭了去。


    “對不起,我忘了,你不知道這些事。”


    墨靜殊雖是失去了一些記憶,但是她卻記得清楚自己是怎麽的朱雀相認的。由著相認這件事來看,他或許都沒有正麵和那個人說過話。


    看著墨靜殊無比失落的樣子,朱雀的心更難過了。


    “仙兒,我陪你去找他。”


    墨靜殊沒有說話。半響才看著朱雀道:“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李雲偲。”


    李雲偲。墨靜殊在心中細細的回想著有關這個名字的所有記憶,卻發現唯一有的隻是上一世,所知道的一些事。這一世,一點記憶都沒有。這樣的話,就足以說明,上一世的記憶在她的腦中是完整,沒有缺失的。


    按著那些記憶,墨靜殊隻能知道他身體並不是很好。


    “哥,我累了。”


    朱雀看著墨靜殊低著頭的樣子。皺了下眉頭,雖不想離開,但是明白,墨靜殊現在須要一個人靜靜。


    想了想,朱雀道:“我那有幾封信,是從諳尊傳來的,他們並不知道你中毒的事。一會我讓人拿過來。”


    “不,明天吧。”


    墨靜殊幽幽的說著,朱雀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最終點頭,然後離開。


    朱雀走後,墨靜殊從床上起來,鞋都沒有穿,然後信步走到窗邊,她像孤獨的獸一樣,仰頭看著天上的月華。


    李少棠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了賢王府。


    聽聞他的到來,墨靜殊愣了一下,手中是朱雀讓人送來的信件。


    “郡主要見李大人嗎?”


    吖環小心的看著墨靜殊。


    墨靜殊沉了麵容,想了想道。


    “讓他進來吧。”


    說著就將信放到了書桌邊。


    李少棠進到院裏,墨靜殊正在院裏的石桌下,手中正擺弄著一株盆花。小巧的剪子仔細的修整著枝椏。


    “靜殊。”


    墨靜殊的動作頓了一下,地沒有抬頭,“你們先下去吧。”


    將院裏的人都清了出去,墨靜殊依舊在擺弄著手裏的盆栽。


    李少棠看著墨靜殊安靜的坐在那,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她不說話,手中的動作不停。好像院中沒有人一樣。


    好半響,墨靜殊才道:“再等我一會,馬上就好了。”


    “嗯。”


    李少棠點了頭,也不上前,就隔了些距離,這麽看著她認真的修剪著手中的花株,剪了很久,墨靜殊的手藝非常的好,畢竟在工部的農業部呆了那麽久。所以這種事情簡單就駕輕路熟。


    終於,剪到最後,整株植物的形狀都修的剛剛好,唯獨那一枝細細的枝椏上兩個飽滿的花骨朵沒有處理。


    盆栽的泥土並不多,這樣細的枝椏隻能支撐一朵花完整盛放,如果不剪去一朵,那麽兩朵都會麵臨無法盛開。


    墨靜殊將剪刀放了下來。


    抬頭,看向李少棠。


    此時的墨靜殊安靜而沉著。那種感覺就像當初在他攻向皇宮時,她從殿中走出來,看著他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李少棠心中咯噔一下,猜測到,她已經知道某些事了。


    “李慎偲是怎麽放你離開這裏的呢?”


    果然。墨靜殊的聰明才智並不是失憶就能忽略掉的。


    李少棠的心莫名的有一絲的放鬆,可是隨之而來的更多的是絕望。


    “值嗎?”


    墨靜殊仰頭看著他。李少棠為了她已經是第二度放棄整座江山。說不動容,那是假的,但是李少棠的愛,她是真的無法接受。要江山還是要美人,這是長久以來一直被人們所左右猜測的問題。而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兩次都選了同一個答案。隻可惜,他放棄了江山,也得不到她的心。這個世界有一種叫不愛的感覺。就像你不知道為什麽愛一個人一樣,你也找不到不愛的原因。


    墨靜殊向來是冷靜的人,她心底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愛與不愛。也不屑去把某些東西曖昧化。


    “對你,我永遠都不會覺得不值。”


    墨靜殊笑了,上前,把剪刀放到李少棠的手裏。然後道:“我應該讓你更清楚的知道,不管值與不值,都是你的事,和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說罷,轉過身到桌前,連看都沒有看那盆栽一眼,伸手就將那株長著兩個花苞的枝椏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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