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靜殊在邊上悄悄的看李雲偲,看著他眼下一直未退的青黑眼袋,心中十分擔憂,似乎總是害怕他下一秒就傳來病危的消息一樣。


    好在這些日子從早到晚,她也摸清了李雲偲的個人作息,確實在公事上十分用功,但是在休息上也算是合理的安排了。


    這天從工部出來,又一次撞到李雲偲,這次他走前邊,墨靜殊下意識加快了腳程,準備追上的,哪怕打個招呼也好,因為第二天是狩獵,此時墨靜殊並不知道,李雲偲會不會去。


    便是想上前問一問,可誰知,才到門口,忽見門口停了一輛華貴異常的馬車。


    墨靜殊見那馬車心底有些不舒服,正好奇著的時候,車內下來了一名女子。


    李雲偲那時就站在馬車外,看著那名穿一身鵝黃色華服的俏麗女子從車上跳下來,隨後也無男女防設的,直接勾住了李雲偲的胳膊。


    而讓墨靜殊鬱猝的是,李雲偲不旦沒有將她挽著的手推開,反而偏過頭,麵上十分正經又含了點笑意的不知與那女子說什麽。接著那女子嬌憨一笑的靠在李雲偲的手臂上。


    墨靜殊隻覺自己的一顆心粉碎了。


    李雲偲的一切行徑,她下意識的全歸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身上。


    原是有心上人了。


    難怪對自己那般上心,又不上心的模樣。真的隻是相敬如賓啊。


    墨靜殊低了頭,也不上馬車,避開了他們,走了小路,也沒有目的地的走著。


    問月也是瞧了個一清二楚,心裏明白墨靜殊對李雲偲的情誼,也知道剛看到的一幕對墨靜殊的殺傷力有多大。


    墨靜殊一路走著,一路想著,自己對李雲偲好像一頭紮進去,紮的太快,太急,從來沒有想過,像他這般人物,又怎麽會沒有紅顏知已呢?


    隻是現在發現的晚罷了。


    心口破了洞一樣的疼著。墨靜殊一步一步的走著。


    不知怎麽的,就走到了護城河邊。


    碰到李少棠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李少棠也沒有想到會碰到墨靜殊。


    兩人就這麽在護城河邊一株老槐樹下,麵對麵的撞上了。


    李少棠似也有心事,看著一臉寫著心事的墨靜殊,他竟是立即就放下了心頭所想。


    “墨小姐!好巧。”


    墨靜殊也覺很巧,點了下頭。


    “世子爺。”


    李少棠是個沉著穩重派的人,想來和那當總督的父親是相似的,便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去哪?”


    聽李少棠的詢問,墨靜殊這才想起來自己也不知道這會在哪,四下裏一看,沒想到竟是那天夜裏放花燈時的位置。


    想到此,又是一苦鬱猝。


    搖了搖頭說:“不去哪,隨意散散心。”


    李少棠聽罷,想了想說:“一起走走?”


    諳尊的國風還是較為開化的,未及笄的女子在街上是可隨意走動的。連是已經訂親的未婚男女青天白日在外走動,拉拉手也是十分正常的。


    墨靜殊原本是想拒絕的,可看李少棠是一個人在外,想來他也是有心事罷。


    由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想法,便沒有拒絕。


    兩人便是結著伴的延了護城河走著。


    卻不曾發現,另一邊正是雲王府的門楣,而方與襄陽侯郡主碰頭的李雲偲正巧到家門口,目光一飄竟是正好看到墨靜殊與李少棠並行於河後的背影。


    一雙漆黑的眸子瞬間深不見底的黑。


    景陽侯郡主景香兒下車時莫名的感覺到周遭的氣壓突然變低了許多,卻沒有發現來自於李雲偲的身上,還是習慣性的拉著李雲偲的手臂往府裏走。


    墨靜殊好似感覺到身後的目光,一回首時,隻見到雲王府的門楣,人卻沒有看到一個。


    “在看什麽?”


    李少棠不解的詢問,墨靜殊回神,搖了搖頭。


    沒有作答。


    兩個人就這麽走著,其實什麽話也沒有說。


    隻是這麽安安靜靜的並行。


    也不是兩個人沒話說,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問題在想。


    李少棠很少見如此沉默的姑娘,沉默到比自己還沉默,這會他的問題已經想通了,卻是一偏頭,墨靜殊依舊少年老沉著一張臉。


    “你的棋下的很好。”


    李少棠直覺的不喜歡墨靜殊這般樣子,記憶中的墨靜殊是溫婉愛笑的。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她突然就不笑了,或許就是她開始不笑,他才開始注意到她。


    飄搖兮,情難自禁 36、說不定景郡主早就成為雲王妃了


    墨靜殊其實也沒有在想什麽了,心底難受是一回事,想一些沒用的又是另一回事。她並不喜歡這樣亂想一些沒用的事。可不想和心情不好並不是同一件事。


    眼下李少棠開口了,墨靜殊便想到聚賢賽時與他的對奕。


    “不夠上官世子下的好。”


    上官沐陽和李少棠是很好的朋友,兩人經常下棋是常有的,她也是知道的。


    放眼整個上京城,她所知道的這個圈,沒有哪個愛下棋的,是沒和上官沐陽下過棋。就連棋下的那麽臭的紀飛雪都沒有落下。


    李雲偲有沒有,她倒是真不知道。


    但是李少棠是肯定下過不少的。


    這樣一想來,她和李少棠在聚賢賽上的對弈倒是第一次對奕,恍惚間墨靜殊想到有關於這位世子上一世的發展。


    似乎在自己死的那一年,他已經進了兵部,算是平步清雲派。


    想到這,墨靜殊不覺的對他也有些好感,因為他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


    在墨靜殊看來,能在這樣的朝堂之下明哲保身,平步清雲的人是很少的。這極少的存在絕不是靠運氣這麽簡單。


    “他確實下的好。墨小姐似乎在書畫方麵也十分有造詣。”


    墨靜殊過謙,“不敢當。不敢當。”


    李少棠頓下步子,突然低頭打量起眼前低自己一個頭的少女。


    這女子生的貌美,膚若凝脂,一掐能出水一樣的好膚質,一雙美麗的眼睛沉著一股子安靜的氣息在裏邊。


    檀口朱紅,引人遐想。越發的能懂上官沐陽為何為喜歡上她,多近她兩次,怕是自己也逃脫不過。


    想來李少棠彎唇一笑。逃脫不過便不逃,李少棠麵上是沉穩的性子,其實骨子裏也是很叛逆。


    “明日狩獵,墨小姐可會參與?”


    墨靜殊不解的看著他。


    此時河邊開始有些風了,李少棠穿的是深藍色的衣服,頭上是由著墨玉為冠,風過,竟也隻是將衣角掀了掀,那感覺給人有一種很沉穩而安全。


    這種沉穩和李雲偲帶給她的安定是不一樣的,這種沉穩讓人很容易想到平凡的百姓生活,很容易有棄甲歸田的想法。


    就是那種男耕女織的日子中,必不可少的男子樣式。


    墨靜殊突然想,如果有一天,能和李雲偲懈甲歸田,找一處山明水秀,人煙稀少的地方過上尋常百姓的日子也該是極好的吧。


    她卻沒有發現,她的這個想法來源是李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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