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雪看了它一眼沒回話,繼續對陸采說:“繼續看視頻,注意1分18秒的時候。”


    陸采立刻聚精會神,澤西亞被冷落得有點委屈,悄悄湊到陸采身後枕著他的肩膀——


    剛剛和那隻煩人鳥學的,還挺舒服。


    而畫麵裏的顧明澤身姿修長,矯如遊龍,他和白崇雪一樣善借劍施法,一柄鋒利的長劍在怪物堆裏閃爍電光,像菜刀砍電線那麽順手。


    1分16秒的時候,基金會的一眾人站位稍稍有變;


    1分17秒,有個原先背對著顧明澤的隊友突然轉過身來;


    1分18秒,那個行動軌跡可疑的隊友把一把小刀子捅進了顧明澤的後肩,如果不是顧明澤閃避的及時,對方已經紮進他的心髒了。


    “他的直覺不錯,可惜場麵混亂,還是被刺中了。”白崇雪淡淡評價,聽不出喜怒。


    但陸采知道,如果那個背後捅刀的人被帶回來,現在必然已經成了白崇雪的手下亡魂——


    胎都投不了,天天被白崇雪關在爐子裏用火烤的那種。


    繼續看下去,顧明澤意識到有內鬼,抽身撤退,後麵就沒了。


    白崇雪關掉視頻,轉身陳述:“全隊覆沒,唯獨不見阿澤,這個視頻是c隊的一個記錄員順手拍的,我從屍體裏翻出來的內存卡。”


    我,白崇雪親手搜出來的,陸采沒忽略他話中深意。


    陸采拳頭握緊,聲音隱隱透著寒意:“背刺師兄的人也死了?”


    “那不然呢?”白崇雪輕輕笑了聲,眼神裏風雪凜冽,還有一股不能手刃對方的不甘。


    澤西亞感覺到陸采心中的震驚和憤怒,輕輕拽住他的手,希望可以轉達給它的騎士安慰和鼓勵,陸采一頓,這次沒有甩開。


    場麵安靜片刻,白崇雪的目光透過屋裏的窗戶遙遙往外看,看到鸞鳥一圈又一圈盤旋在天師山的山頂,嚴密監控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半晌,他突然問道:“你從中部基地過來的時候,聽到了星匯財團的事情了嗎?”


    陸采一怔,不清楚師父指的是什麽,遲疑地搖了搖頭,但把生人樁的任務和白崇雪如實說明了一下。


    白崇雪聽完不置可否,眼眸微暗,告訴陸采:“星匯財團撤出中部基地了。”


    陸采一怔。


    他聽說過星匯支撐了中部基地三分之一的物資運輸,一旦星匯撤出且找不到接替,最多半年,中部基地就會物資緊缺。


    物資緊缺曾經殺了全球幾億人……


    陸采張了張嘴,不明白怎麽這麽突然,還不確定地跟白崇雪說,他離開的時候,霍將軍送了他不少物資……


    白崇雪沉默了一瞬,眼神凝重了幾分。


    霍將軍是仗義,但也驕傲地不願向陸采乃至北方基地示弱。星匯財團的脫離和顧明澤被背刺一樣,代表著人類聯盟中出現了叛徒,他們目的不明確,隨意一個手法卻足以讓基地元氣大傷。


    不等師徒二人再多說幾句,外麵的鸞鳥突然高唳一聲,飛速朝著一個方向飛去,白崇雪神色一凜,立刻把兩人帶出門,同時還不忘用道法將這房間再封上一道。


    陸采心想,有這種視頻在,的確是要好好封起來。


    鸞鳥飛過之處有細微的火係靈力,道門中人特別是作為契約之人的白崇雪很快就確定了來人的位置。


    三個看起來氣勢頗強的人被迎上山頂,入座太虛觀中。


    其中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年輕人看到地上的蒲團,不屑地伸腿踢了踢,被澤西亞瞪了一眼——


    那是小鹿之前用奇怪姿勢待過的地方,就是小鹿的東西!


    是阿貓阿狗都能隨便處置的嗎?


    沒等澤西亞開口嗬斥,三人中唯一的女性見到麵貌出眾的澤西亞,意外地笑了一聲:


    “喲,這是個新麵孔,白主任不介紹介紹?”


    陸采立刻繃緊身軀,在背後攥緊澤西亞的手暗示他住口。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不太對勁,粗神經如他也感覺到了微妙。


    白崇雪頓了片刻,坐到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身旁的椅子上——


    這是陸采唯一認得的人,北方基地的軍部負責人馮春,白崇雪正是因為和馮春私交甚篤才會把師門駐紮在這邊。


    白崇雪淡淡回道:“是我徒弟帶回來的朋友。”


    他沒打算把澤西亞的事告知這些人,連名字都沒提,陸采這就知道了師父的態度。


    但眼見馮春和那個女性的態度仍不像願意罷休的,他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道:“國際友人,澤西亞……我的龍。”


    陸采至今不知道澤西亞自我介紹的時候念起的那個姓氏是什麽意思,但這並不妨礙他把這個詞複述出來——他聽不懂,但用來糊弄別人也足夠吧?


    誰知道那個女性微微一怔,複述了一遍:“你的龍?”


    澤西亞歡天喜地舉世同慶越俎代庖:“是這樣!”


    女性陷入沉思,深深看了眼陸采和澤西亞,別人尚且不清楚這眼神的含義,陸采還強行掩飾心虛,裝得一副“有事兒?”的高冷樣子。


    白崇雪頓了頓,側目看向馮春:“你這是哪裏帶來的新人,沒吃的到我這兒打秋風?”


    他說話一向夾刀帶棍棒,特別是最近還丟了大徒弟,更是人形炮仗丟哪兒炸哪兒。


    澤西亞本來還對白崇雪先前的種種略有不滿,此刻發現,這個傲慢的人類也懂得看臉色,知道幫著他去反駁剛剛那個踢蒲團的外人!


    行吧,以後可以適當支持小鹿回來給他養老送終,他悻悻地想。


    馮春捂嘴輕咳了幾聲:“星匯和中部基地離我們都遠,不一定波及得到,別說得這麽難聽。”


    “唇亡齒寒,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看來你們不是來打秋風,是真的腦袋不太好,找我給開輔導班來著了?”


    白崇雪譏誚地抬起眉頭,四十好幾的人了,偏生臉蛋俊秀,還銳利得像一把開鋒的劍。


    “白主任,”女人無奈地笑勸,“哪有那麽多事兒呀,不就是咱們招攬了個新的a隊隊長,叫裴隆,來帶給您看看,拜個山頭嗎?”


    白崇雪漠然坐著:“譚小姐,犯不著,拜過我這山頭運氣一般不會太好,比如我小徒弟前腳失蹤,大徒弟也跟著出了事兒,所以你們還是回去洗個澡衝衝黴運比較好。”


    澤西亞恍然,沒忍住小聲對陸采說:“你師父還真是個真誠為人的好人啊。”


    眾人:“……”


    大家耳朵都很好,但是這種話是認真的嗎?


    白崇雪驚異地看了眼一臉認真的澤西亞,發現他好像真的是認真的。


    ……長得真好看,腦子換的吧。


    陸采忍著抽經的眼角,默默捂住他的嘴,希望他不要再說了,而澤西亞眨了眨眼,不明但乖。


    裴隆終於忍不住挑起眼,他進來看這個外國人不爽很久了,陰陽怪氣地笑道:


    “真正要開輔導班的是這個外國人吧?沒想到白主任不過如此,對外人不假辭嚴,對走後門的倒是這麽無底線維護,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徒弟帶回來的人,沒經過能力考核直接就帶到了白崇雪身邊,不是走後門是什麽?


    馮春的臉色有一瞬間冷凝,結果下一秒白崇雪皮笑肉不笑地反懟回去:


    “那是肯定的啊,我護犢子這是第一天的事兒嗎?你也想當我犢子?可我不是你野爹。”


    眾人:“……”


    馮春抵住太陽穴:“老白,夠了啊……”


    裴隆氣得臉色發白:“那這個外國佬是你犢子?”


    “怎麽不是?”白崇雪搞事從別怕搞大,下巴抬抬看向陸采,“小鹿是我犢子,他朋友自然也是,是不是乖徒弟?”


    澤西亞沒想到這麽快就打入了陸的師門內部,甚至還有點小驚喜。


    這下壓力就來到了陸采這邊。


    一直沉默的陸采接收到澤西亞金光閃閃的視線,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是,他跟我關係特別好。”


    澤西亞喜滋滋貼過來,宣誓主權似的補充:“靈魂上的夥伴,好多人都知道。”


    比如他們進基地前被澤西亞高聲科普的一眾基金會隊員,那的確人人知道,不僅知道他們現在指不定還在背地裏議論——


    好家夥,小陸隊長那對象,猛啊!


    陸采咬牙:“……是!”


    裴隆:“……”


    按照正常人理解……


    那女婿的確是犢子,是犢子是犢子。


    隻有和白崇雪熟悉的馮春聽到“靈魂”二字微微皺了皺眉,沉沉看向澤西亞,但他的視線很快被白崇雪攔截,對方回以他一個似笑非笑的警告。


    馮春噤聲,沉默垂眸。


    裴隆十分無語,心想你們亂搞男男關係還很得意?結果譚小姐慢悠悠看他一眼,雖然嘴角還帶著笑,但裴隆卻宛如接收到了一股威嚴壓製。


    這場談話自然不歡而散,但最後臨走,馮春還是單獨和白崇雪說了幾句話,那之後白崇雪的臉色驀地一黑,還沒說什麽,又突然有點發怔。


    “師父,出什麽事了?”陸采好不容易平複尷尬,連忙甩開澤西亞的手走過來。


    澤西亞倒是不覺得哪裏不好,因為情緒相痛,它能感覺陸采最多隻有一點別扭,沒有多少不悅——


    沒有不悅那就是高興的,所以它立刻跟了上來,高高興興地繼續拽住陸采的手。


    小鹿的手指細長溫熱,令龍喜歡。


    陸采甩開,澤西亞再牽,再甩開,澤西亞不厭其煩,隻覺得特別有意思!


    和自己的騎士進行一些益智和敏捷類的小訓練,也沒有哪裏不對呀!


    白崇雪看到這一幕,額角跳跳,但沒說什麽。


    生死之前,都是小事,而且這條龍看起來智商真的不太高。


    當務之急,他定了定神,伸手支著一側額頭,慎重說道:


    “剛剛馮春和我說,最近各大基地都出現了一些隊員莫名死亡和失蹤的事,加上財團撤離,懷疑是有人暗中在針對各大基地。”


    陸采皺起眉頭:“星匯雙廈的那件事也包括其中?”


    白崇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中部基地還有一起去海邊漁村救助的任務,說是留下善後的隊員無一例外也全部失蹤了。”


    陸采一頓,心頭赫然掀起巨浪。


    小劇場:


    裴隆:譚主任,幹嘛不讓我說話?我舉報他們亂搞男男關係


    譚小姐:不是亂搞


    裴隆:這還不亂?他們不僅性別亂了,人種也亂啊!


    譚小姐:你知道剛剛陸采介紹的時候,最後一個詞是什麽意思嗎?


    裴隆:?


    譚小姐:那是一個古老的語種,現在雖然無從考究,但至少有三千年的曆史,那個詞應該是“我的……”這種意思。


    裴隆:?我的啥 ?


    譚小姐(麵無表情):不知道,沒學過,但交換過這種語言的,必然不是亂搞的。


    裴隆:我雖然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陸采突然福至心靈,當著白崇雪的麵隨意問了一句澤西亞:“你名字後麵的那串詞是什麽意思?”


    澤西亞狐疑地歪了歪腦袋,他沒想到小鹿居然這麽久了才發出疑惑。


    不過這不重要,他放下手頭擺動的小玩意,鄭重走到陸采身前,一把握住陸采的手:


    “澤西亞,你的龍。”


    陸采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紅了。


    白崇雪正喝著茶呢,瓷器“啪嘰”碎在他手心,鸞鳥正在觀外整理羽毛,聞言差點一腳滑下屋簷。


    龍真是個騷東西!


    作者有話說:


    鸞鳥:西方龍,騷東西!


    陸采(不想活了):我今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對,還有師傅)居然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


    澤西亞:小鹿!高興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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