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采在白崇雪發火之前把澤西亞推進了小隔間,又在澤西亞皺起眉頭、打算據理力爭之前捂住了對方的嘴巴。


    澤西亞果然不說話了,但俊美的麵龐依舊寫滿哀怨,狹長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盯著陸采,把陸采看得心情有點奇怪。


    他少有地挪開了視線,低聲安慰澤西亞:“你乖一點,我就在你隔壁,等過了24小時,我就來接你。”


    澤西亞伸手抓住陸采的手,變成人之後存在感降低了許多的金眸微微閃動:“你就在隔壁嗎?”


    陸采點頭,他是這麽和管理人員要求的,不是什麽大問題,別人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澤西亞嘟了個嘴,但很快又抬起眉頭,故作寬容地說道:“那行吧,雖然這種分開我們的行為非常無理,但隻要是你的請求,我自然是會答應的。”


    龍和龍騎士不應該在外麵鬧得太難看,他們是一體的,澤西亞理所當然地想。


    陸采卻愣了愣,一時間沒太反應過來。


    一直等他被白崇雪拽著脖子提出來,再關進隔壁屋子後他才後知後覺,澤西亞說得是什麽啊……?


    他的臉色突然有點古怪。


    這,這大概,也是龍的養寵物習慣吧,陸采不確定地猜測。


    24小時後,陸采沒來及去放出澤西亞,白崇雪皺著眉頭重新走進他的隔離間,給他展開一張紙——


    “異常物質:α200%。”


    “說說,這是什麽東西。”


    北方基地對待他們師徒非常寬容,因為天師派是北方基地的重要戰力,能內部解決的問題絕不浪費組織的一槍一彈。


    陸采心裏咯噔一聲,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於是把在中部基地的檢查信息盡數和白崇雪坦白出來。


    他原以為那隻是中部基地的檢查出現了bug,或許來這邊重新檢查不會再出現,亦或者他身體裏的確存在一切奇怪的東西,但看起來沒有危害,或許師父會知道是什麽。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兩個猜測都不成立。


    白崇雪盯著檢查報告沉默了一瞬,剛想開口說什麽,隔壁房間突然傳出一聲高亢的呼喚——


    “小——鹿——”


    隔音一向很好的房間裏反複回蕩著澤西亞高昂激動的聲音,聽得陸采下意識坐直了身子,麵色緊張地眼神亂飛。


    白崇雪額角青筋凸起,澤西亞又接著號道:


    “你——來——帶——我——出——去——了——嗎——”


    陸采張了張嘴,理智告訴他這個情況不太妙,但他一直不算聰明,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那張檢查報告被白崇雪捏在手裏變了形,雖然這麽說不太對勁,但白崇雪的確有了一種親手養大的女兒被狗男人覬覦的詭異既視感。


    他深深看了眼低頭不敢說話的陸采,沉聲問:“他到底是什麽人?”


    直覺告訴他,那個銀發青年可能比眼前的檢查報告更值得警惕。


    陸采頓了頓,目光飛速掠過他們頭頂的各種監控,小聲說道:“能出去說嗎?”


    白崇雪木木地盯著他,陸采從小就怕師父這種樣子,但沒辦法,澤西亞還在隔壁忽高忽低地叫他。


    他頓了頓,艱難說道:“我,我懷疑我不太正常,可能和他有關,但是這個事比較隱蔽,我想單獨和師父說。”


    說完,他指了指監控,意思是這裏真的不方便。


    白崇雪這下可真是氣昏了頭,他艱難維持著最後的理智,站起身往外走出一截,想了想又走回來囑咐陸采:“你自己去帶他,把他帶到山上。”


    否則他可能會被氣得半路就掐死那東西。


    山上自然就是白崇雪在基地外麵建的天師山,是陸采真正意義上長大的地方。


    陸采有點意外,沒想到師父這次居然這麽簡單就答應了,連忙點頭,心想天師山也好,場地大,還有師父的道法屏障,外界難以窺探。


    得到允許後,陸采連忙去找澤西亞。門剛打開,澤西亞已經好整以暇地站在了門口,兩眼閃閃地看著他。


    龍已經是神話生物般的存在,無暇無垢,漂亮的像玉石雕琢出來的雕像。


    陸采匆忙挪開視線,平靜道:“跟我來。”


    出了隔離室,管理員衝陸采點點頭,北方基地裏的人大部分都認得陸采,也知道陸采是白主任的寶貝徒弟,雖然這次的檢查報告有點問題,但畢竟不是明確指向暗物質感染,所以白主任把人提出基地,並沒有多少質疑。


    路上澤西亞大概明白了陸采的意思,遲疑片刻:“那為什麽現在我們要走過去,而不是直接讓我變身呢?”


    估測了距離,也就是他扇幾下翅膀的事情。


    陸采沉默了片刻,想起山上那隻鳥眼看人低的鸞鳥,緩緩說道:“我怕你被扇耳光。”


    澤西亞:“?”


    有什麽人或者生物膽敢扇高貴且強大的龍的耳光?


    他已經開始生氣了。


    陸采給兩人用靈力都套上了隔絕暗物質的保護罩,很快走到了山中,順著青石小道緩緩上山。


    整座山被白崇雪的道法浸潤,不像外界的環境那麽惡劣,偶爾還會有犬吠蟬鳴,當然犬是師門裏養的烈性戰鬥犬,蟬也是他們師門偶爾召出的小玩意兒。


    但饒是如此,比起怪物橫生灰塵漫天的外界,天師山還是被基地裏的諸多人奉為世外桃源。


    對此,白崇雪客氣地開放了限量參觀,500塊一個人。


    走到師門外,兩棟雪白的小樓安靜佇立,陸采不知道別的師門是什麽樣,但他麵色如常的從中間穿過,走到了後麵的小樓前。


    那是和現代建築完全不同的古式道觀,贔屭負碑於殿前,嘲風飛昂於屋簷,道觀的門楣上掛著高高的牌匾,清清楚楚寫著三個大字:


    “太虛觀,”


    澤西亞仰頭咂摸了一下,“是觀裏居住的人,身體太虛了嗎?”


    以他淵博的文學素養,得出這樣的結論很是應當。


    陸采啞然,但還沒開口,一聲高亢的鳴叫從頭頂驀地落下,凜冽的熱風隨之席卷!


    “閃開!”


    陸采立刻猜到是脾氣不好的鸞鳥來了。


    下一秒,澤西亞眼眸金光閃過,隨即山體猛顫,沉重的龍吟一躍入天穹!


    陸采愣愣地發現自己身旁已經空了,這時白崇雪才慢慢從道觀裏走出來,神情比以往每一次都嚴肅地盯著陸采:


    “他,是什麽?”


    陸采轉過頭,麵色微微緊繃。


    一小時後,外門弟子膽戰心驚地在山上整理散落的羽毛,特製的吸塵器開足了像駛過十輛拖拉機。


    好家夥,師門一霸被拔了這麽多毛,最近可得小心點,不能被那隻鳥泄憤了。


    而陸采跪在道觀的蒲團上,旁邊是努力穿衣服,結果畢竟第一次親手且獨立,所以穿了十分鍾都沒穿好的澤西亞。


    之前的衣服被澤西亞化形的時候直接被撐破,沒辦法,陸采隻能問白崇雪借了一套新的。


    白崇雪喜歡穿西裝,定做了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西裝,偶爾會有那麽幾套尺寸偏大的,套在澤西亞身上反倒意外的合適。


    剪裁考究的衣料襯得高大的青年寬肩窄腰,四肢修長,黑色的麵料反襯得澤西亞的銀發和皮膚更加冰雕玉琢。


    西方人的麵龐和身軀好像天生就適合這樣的裝扮。


    但陸采始終膽戰心驚,因為生怕澤西亞在穿白崇雪衣服的時候又來那麽一句“難聞”,師父的脾氣可不比秦濤,從他的契約獸就能看出來。


    但幸好對方隻是皺了皺眉,雖然看起來不太滿意,最終還是噘著嘴穿上了。


    白崇雪坐在兩人身前,神色冰冷:“所以你是西方銀龍?”


    澤西亞看了他一眼,什麽西方銀龍,它是高貴的龍,同樣都是四個字,明顯自己的人話比這個棺材臉說得更好。


    可陸采沒給它大放厥詞的機會,搶答道:“是的,他因為意外和我一起出了龍島,但是我們離島後應該是被水流衝到了很遠的地方,我不確定島的位置,所以無法把它送回去。”


    白崇雪看了眼緊張的小徒弟,皺了皺眉,沒說話。


    澤西亞卻疑惑地看了陸采一眼,順便和他一起用這種奇怪的姿勢跪到一塊,擠著陸采小聲說:“我不回去。”


    “那你想去哪兒?”白崇雪看著他那毫不收斂的親密姿態,額角又開始突突。


    本來以為這家夥不是個人,他的忌憚稍稍弱了點,但此刻不知道為什麽,不詳的預感好像更加強烈。


    澤西亞挺起胸膛一本當然:“小鹿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陸采:“……”


    他漲紅了臉,想捂住澤西亞的嘴已經捂遲了,隻能被白崇雪看到兩人拉拉扯扯的姿勢,而銀發青年還滿臉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小徒弟,一副乖了別鬧的樣子。


    硬了,白崇雪放在椅子旁邊的拳頭握緊了,想了想,不能跟一個畜生置氣,平靜回道:“那是不可能的。”


    澤西亞不高興:“為什麽?”


    他看了眼陸采,發現陸采抿著嘴唇沒有反駁,心裏頓時有點難過。


    難道他的騎士不滿意他了?


    白崇雪沒直接回答,他不知道做了什麽,外麵再次傳來一陣高亢的鳥鳴。


    這聲音太熟悉了,澤西亞又躍躍欲試,陸采趕忙把人按住。


    隻見一隻和毛球差不多大的鮮豔神鳥飛入庭院,它的尾羽像火焰燃燒,金紅相交,但本該茂密蓬勃的羽毛卻好像被硬生生扯下了好幾根,露出一小片禿禿的皮來。


    鸞鳥落到白崇雪身側,親昵用翎羽蹭了蹭主人,隨即怒視著眼前的澤西亞。


    澤西亞無所畏懼地看著它,雖然他是跪著的,偏偏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質。


    為了更不輸陣仗,他甚至也側頭靠到陸采肩頭,挑眉回望!


    誰還沒個能靠的了?


    作者有話說:


    鸞鳥:煞筆!


    澤西亞:反彈!


    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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