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苗杯決賽的舉辦地點比較特殊,沒有安排在城區裏,而是選擇一所偏遠的鄉村小學。


    車子駛進村落,空氣中彌漫著桃花的香氣。剛才還犯困的幾隻崽崽瞬間清醒過來,扒著玻璃望向窗外,看到大片大片綠油油的麥田。


    “覃老師,這裏的風景好漂亮。”小道說。


    “嗯。”覃亦臨配合的說,“田園風光永遠的神。”


    主辦方見他們都很喜歡這兒,問小朋友們要不要下車,自己走進村子裏。


    狼崽崽早就迫不及待,想從窗口蹦躂下去。另外幾個也非常急迫,一副上趕著投胎的架勢。


    覃亦臨無奈,對著主辦方解釋,“我的學生比較淘氣。”


    “理解,小孩子嘛。”說著,司機停下車子,放幾隻活潑的寶貝下去透風。


    蘭蘭迫不及待跳下車,張開翅膀像個小蝴蝶似的,邁開短腿努力往前跑。


    狹窄的小路兩邊,栽種著一排桃樹,桃樹後麵是連成海洋的麥田。


    枝頭桃花已經開了,粉粉嫩嫩煞是好看,非常符合蘭蘭的審美。


    “花花。”蘭蘭仰著脖子,眼巴巴看著樹梢的花花。


    隨行工作人員注意到蘭蘭眼中的渴望,問他想不想要,可以摘一朵給他。


    “……”蘭蘭猶豫半分鍾,搖搖頭說,“不可以。一零老師說,別人種的花花不可以摘。”


    工作人員說,“桃花摘一兩朵沒關係,樹上花這麽密,不利於以後結果。”


    “那也不可以呀。”蘭蘭皺著眉,故意露出凶巴巴的表情,“一零老師說,惡意是可以累積的。你摘一朵,我摘一朵,他也摘一朵,都覺得沒關係。但農民叔叔的樹就禿啦!”


    “呃…也對。”工作人員竟然有些自慚形穢。


    桃樹開花好看,種在路邊的桃花,難免會遭遇被薅的宿命。


    人人都安慰自己‘隻是一朵沒關係’,可無數微小的惡意累加,勢必影響果農的收成。


    “小朋友說的真好。”聽完蘭蘭的話,麥田裏突然走出一個人。穿著白色背心,帶著草帽,身上背著噴藥的設備。


    他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水,笑嗬嗬對蘭蘭說,“這一片桃樹是我栽的。衝著你剛才那番話,叔叔送給你兩朵花。”


    說著,他薅了一朵粉嫩的桃花,又摘了一朵開在路邊的白色野花,都送到蘭蘭手裏。


    “花花,”蘭蘭接過花,心疼的撫摸花瓣,“你疼不疼呀?”


    果農:……


    為什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壞人。


    蘭蘭心疼三秒花花,然後快樂的把花花別再自己耳朵上。


    “謝謝叔叔~”他張開雙臂,飛奔向花清荷,蹦蹦跳跳說,“花阿姨~你看,白色的花花像不像你。”


    “嗯,像。”花清荷對他縱容至極,甚至把自己擺在野花的位置上。


    與此同時,官方直播間聚集了許多觀眾,彈幕刷屏速度很快。


    【啊啊啊啊是我的寶貝蘭蘭!蘭蘭媽媽愛你~】


    【之前誰黑蘭蘭不懂禮貌沒教養?我家寶貝多乖啊】


    【有一說一,蘭蘭最開始的視頻確實emmm……現在越來越乖了】


    【這就是養成崽崽的快樂!】


    【蘭蘭變成現在這樣,很大的功勞都是因為十大教得好】


    【對!十大永遠的神!大家快給十大投票,讓魔王幼兒園拿下第一】


    【投票投票!十大勇奪冠軍】


    新苗杯決賽的方式很簡單,直播間設置有投票鏈接,每個人擁有一次投票權,一次可以投三個學校。投票結束以後,網絡投票的結果,占總票數的20。


    按照往年的情況,網絡投票影響並不算大,因為觀看直播的觀眾比較少。寥寥幾千個觀眾,大部分是來看自家孩子的家長,或者準備為自己孩子選學校的家長。


    家長投票有明顯的偏向性,肯定選擇自家孩子就讀的學校。


    剩下一部分就是所謂的水軍。全市排名靠前的幾所學校,非常注意網上輿論,因此會在推廣營銷上麵花錢,雇傭水軍給自己投票。主辦方樂得他們增加直播觀看人數,所以就算心裏清楚,也沒有明令禁止過。


    但今年不同。之前覃亦臨做了vlog,稍微提了下自己要參加新苗杯的事。他的粉絲扒出直播時間,紛紛湧進直播間,隔空吸崽。


    正式比賽還沒開始,直播間的觀眾已經超越10萬,遠遠超出可控範圍。這部分觀眾除了給覃亦臨投票之外,另外還要選擇兩個學校。他們並不了解每個學校的情況,隻憑自己的好感度投,投票結果瞬間客觀了許多。


    “小朋友,跟我來。”主辦方的代表拿了個小旗子,在空中揮了揮,示意崽崽們跟他去比賽地點。


    所有寶寶排著隊離開後,希爾才不緊不慢從車裏下來,緩緩走向覃亦臨。


    他知道車裏有攝像,所以選擇坐在前麵,避免自己被拍到。


    覃亦臨停在路邊,遠遠望著他,等希爾一步步走向自己。


    周圍恰好一陣清風吹過,幾片粉嫩的花瓣落下,偏巧停留在他肩頭,畫麵唯美至極。


    覃亦臨靜靜盯著他,等到希爾走進,下意識朝他伸出手。


    希爾順勢牽住他,短暫的交握一下,又很快鬆開,一前一後走進校門內。


    正式決賽將會在鄉村小學內舉辦,也算是為學校做宣傳。


    這個學校位置偏遠,桌椅破舊,操場上的單杠鏽跡斑斑。


    據說,它前身本來是希望小學,由好心人士捐款蓋起來的。後來隨著經濟發展,才慢慢轉型為鄉村小學。


    但附近村落的年輕人,大部分都去成立打工了,隻留下老人和零星幾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學校的學生少,收費便宜,就注定教育資源落後。


    來參加比賽的學生,大多是城裏小孩,有幾位家產上千萬,生活在理想的烏托邦,從未見過這種磕磣的場景。


    學校裏還有幾個小學生,負責接待遠道而來的客人。他們穿著廉價的衣服,臉曬得很黑。笑起來露出兩排牙齒,憨憨的。


    “你們好!”負責接待的小男生走上前,笑著要拉住前麵小孩的手,“哥哥帶你去教室。”


    “不要…”小孩後退一步,躲到老師身後,“媽媽不讓我跟髒小孩一起玩。”


    “……”男生怔愣幾秒,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


    學校老師說,今天會有一群弟弟妹妹過來比賽。所以他特意換了幹淨的衣服,雖然袖口洗的發白,卻一點都不髒。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那位學校的老師打開包包,拿出一盒糖果作為賠罪禮物,還讓說錯話的小朋友道歉。


    小孩不走心的道了歉,轉身躲到最後麵,擺明還是不想跟他接觸。


    男生大概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麵對不加掩飾的嫌惡,整個人無所適從。


    他垂眸,盯著地麵,一抹裙角突然闖入眼簾。


    “你好。”小道揚起頭,淡淡詢問,“我們要去哪個教室?”


    “啊?”男生愣了下,指指教室的方位。


    “你可以帶我過去嗎?”小道說著,主動拉起他的手。


    “好啊!”男生眼裏瞬間亮起神采,帶著小道去教室。


    蘭蘭跟在後麵,眼巴巴的盯著他手裏的糖果,“草莓味的糖果,我也想吃,我用花花跟你交換好不好呀?”


    “蘭蘭。”覃亦臨揪住他領口,無奈的提醒,“你想吃哥哥的糖果,就要用自己的零食跟他交換,怎麽可以用農民叔叔送的禮物。”


    “可是、可是…”蘭蘭想想自己帶來的零食,有些不舍得。但他確實想嚐嚐草莓味的糖,便從包包裏拿出一包小熊夾心餅幹。


    “我,我可以給你的。”男生見他表情可憐,表示願意主動送。


    覃亦臨攔住他,搖搖頭輕聲提醒,“別教壞他。”


    之前有人送蘭蘭禮物,覃亦臨從來不攔著,因為那是他靠‘可愛’換來的。


    但既然是蘭蘭主動索要,就必須付出對等的代價,不能讓孩子養成索取無度的壞毛病。


    最終,蘭蘭猶豫再三,用一包小餅幹換到一顆糖。


    糖果特別甜,他含在嘴裏,美滋滋想這波血賺不虧。


    其他幾個小學生見魔王幼兒園的師生比較好相處,紛紛圍過來,特別熱情的接待。


    至於其它幾個學校,完全被丟到一旁,無人問津。


    最終還是主辦方派人過來,帶他們進入教室。


    鄉村小學的教學樓有些年頭,沉澱著悠久的厲害。


    教室內部也很普通,桌椅咿咿呀呀,非常老舊。


    有幾個小朋友看到這樣,不願意進去,還是被老師逼著進入教室。


    覃亦臨這邊倒無所謂,反正自家學校也在山溝溝,條件好不到哪去。


    他繞著教室轉了一圈,點點頭誇獎,“你們學校桌椅維護的很好,沒有亂塗亂畫的痕跡。”


    身後的小女孩回答,“要愛護公共財產。”


    “對,亂塗亂畫影響下一屆學生的使用。”覃亦臨時候搭在桌麵上,輕輕搖晃,感覺破舊的桌椅確實命不久矣。他數了數教室的座位數,避開幾個同學,躲到教室角落聯係鳳啾啾。


    破站每年都有公益預算,大up主可以聯合公司做公益,捐幾十套桌椅輕輕鬆鬆。


    覃亦臨打完電話,沒有對他們透露任何風聲,聚在教室裏繼續閑話家常。


    其它學校沒有這麽從容,一個個盯著工作人員,詢問直播什麽時候開始。


    “直播已經開始了,投票通道也早就開通了。”工作人員實話實話,宣布道,“截止目前,魔王幼兒園排名斷層第一,大概比你們加起來還多一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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