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寶寶都圍著希爾轉,毫無節操的賣萌打滾求抱抱,覃亦臨脆弱的內心湧起一絲絲傷感。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好比自己養了兩個多月、本以為建立深厚感情的狗子,帶出去以後瘋狂朝陌生人搖尾巴,而且搖得比在自己麵前都歡實。


    覃亦臨默默瞅了眼瘋狂搖尾巴的狼崽,覺得這個例子沒有不恰當,反而非常貼切。


    行吧,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能跟狗狗計較。


    覃亦臨努力安慰自己,還有小道和人魚寶寶。


    小道那麽懂事,他肯定不會輕易叛變。


    覃亦臨剛冒出這個想法,空氣中隱約傳來啪啪啪的打臉聲,一聲比一聲響亮。


    小道注意到希爾,低下頭輕輕跟小人魚說兩句話,然後起身衝向希爾那邊。


    ——他,竟然還用跑的!


    要知道,小道同學很注重形象。平常那些款式繁複,裏裏外外好幾層的漢服古裝,總是穿得整整齊齊,三千青絲也打理的一絲不亂,總是仙氣飄飄的樣子。


    跑步這種會弄亂衣服和頭發的事,是小仙男會做的嗎?


    覃亦臨認識小道這麽久,隻見過他跑了兩次。


    一次是在兒童樂園,他倆急著找蘭蘭和狼崽。另一次是幼龍孵化,他拉著覃亦臨的手跑出宿舍樓。


    而現在,明明沒有發生什麽事,小道卻跑起來了,迅速奔赴希爾。


    隻剩下人魚寶寶,他沒辦法離開水,一雙海藍的眼睛遠遠凝視希爾。


    嗬嗬,覃亦臨冷漠的想:


    世界毀滅吧。


    **


    幼兒園晚飯時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尷尬。


    覃亦臨最初來幼兒園時,發現偌大的學校隻有兩棟建築,教學樓和宿舍樓,兩棟樓緊緊挨著。


    全校目前有五隻幼崽,以後有可能增加一隻,那也隻有六個學生,兩間教室足夠使用。


    一間用來上日常理論課,另一間用來上實驗課。


    本來,普通的幼兒園會給崽崽們安排藝術課。奈何覃亦臨藝術細胞有限,唱歌跳舞一竅不通,勉勉強強會吹個嗩呐,一開口把人送走。


    覃亦臨把藝術課強行改為實驗課。每天帶領一群不了解人間險惡的寶寶們,做各種令崽頭疼的理科實驗。


    而教學樓剩下幾間教室,便物盡其用的改造成廚房、倉庫,還有飯堂。


    覃亦臨和幼崽都喜歡熱熱鬧鬧吃團圓飯,飯堂仿照以前在孤兒院那樣,擺了一條長長的桌子,讓大家圍在一起麵對麵吃飯。


    萬萬沒想到,尊貴的校長先生不僅要留在學校,還要跟他們一起在飯堂用餐。


    現在,覃亦臨一抬頭就能看到希爾英俊的臉,感覺碗裏的飯都不香了。


    很顯然,味同嚼蠟的隻有他一個人,幼崽們絲毫沒受到影響。


    “嗷嗚嗚~”幹飯狗,幹飯魂,狼崽當場表演暴風吸入,一口幹掉兩個罐頭,食量是同體型狗狗的四倍,小肚子很快變得圓滾滾。


    傻狗可可愛愛沒有腦袋,每次都會吃撐,然後圓滾滾的跑來找覃亦臨,哼哼唧唧要求撫摸揉肚子。


    今天,它一如往常狼吞虎咽,毛茸茸的尾巴快搖成螺旋槳。


    吃飽以後,狼崽肚子圓鼓鼓,多走一步都費勁。它遵循就近原則,直接賴在旁邊的希爾身上,要求校長幫它揉肚肚。


    希爾一臉高冷,惜字如金,像個分分鍾身價幾千萬的人間霸總,還是冷漠無情那種,理論上應該做不出擼狗這種掉價的事。


    結果狼崽剛躺平,他立刻放下筷子,騰出手,曲起指尖很有技巧的揉揉肚子,又撓撓腿內側的軟肉,舒服的狼崽眯起眼睛,嘴巴裏發出享受的呼嚕呼嚕,開開心心伸出舌頭舔舔他的手。


    覃亦臨本來還想著,論擼狗技巧,肯定自己更勝一籌。隻要狼崽在希爾那邊得不到滿足,就會甩著尾巴,屁顛屁顛回來找自己。


    結果,他用餘光偷偷瞄了眼,希爾擼狗技術跟自己如出一轍,難分伯仲。未來狼王毫無節操露出肚皮,比舔狗還舔狗。


    覃亦臨氣悶地又扒拉一口飯,默默決定:下個月不給狼崽充值智商了!


    傻狗,要腦子有什麽用!


    “嗝~”幼龍打了個飽嗝,放下奶瓶瓶。


    它黑亮的豆豆眼滴溜溜轉悠兩圈,見狼崽哥哥趴在papa腿上,玩得很開心。幼龍吃飽喝足,習慣性想跟狼崽玩耍。


    它哼哧哼哧爬過去,原地蹦躂兩下,大聲叫,“papa!”


    “嗯。”papa回應一聲,伸手把幼龍撈上來,讓它跟狼崽一起玩。


    連自己辛辛苦苦孵出來的蛋都這樣,覃亦臨徹底沒胃口,放下筷子說,“我出去看看小人魚。”


    崽崽們跟希爾正在吃飯,院子裏隻剩趴在充氣遊泳池邊看星星的小人魚,還有忙忙碌碌做清潔的花清荷。


    花清荷本體是植物,隻需要光合作用就能維持營養,完全不需要吃飯睡覺。


    小人魚無法離開水,每天必須單獨投喂。


    覃亦臨拿出在魔界商場購買的人魚營養液,朝寶寶走過去。


    “寶寶,該吃東西了。”覃亦臨把小碗遞給他,目不轉睛看著人魚優雅的進食。


    平常他給人魚寶寶喂飯,其他幾個幼崽肯定不安分,圍著自己上躥下跳。


    今天,周圍過分安靜,竟然讓覃亦臨有些不適應。


    “隻有你陪我了。”覃亦臨望著人魚寶寶,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能夠走路,現在也會圍著希爾吧?”


    小人魚沒辦法說話,海藍的眼瞳靜靜望著覃亦臨。


    “抱歉,別管我。”覃亦臨避開視線,喃喃低語,“我需要調整一下。”


    覃亦臨成長經曆特殊,從小到大,他成長路上沒有值得托付的人。


    以前在孤兒院,遇到特別好的朋友,以為能夠相互依靠。結果沒兩天,對方找到合適的領養家庭,擁有疼愛自己的父母。


    他微笑祝福朋友,衷心希望他未來的人生諸事順遂。結果轉過身,自己又變成孤零零一個人。


    後來在小學裏,他又交到好朋友,努力維持兩人之間的友情。


    直到學校召開家長會,其他同學都有家長,唯獨自己沒有。全班學生都知道,覃亦臨是個孤兒,跟大家不一樣。


    家長會之後,朋友漸漸開始疏遠自己,選擇跟‘正常’的小朋友玩耍。


    經過兩次失去,覃亦臨看開了。


    人生是一條獨行道,偶爾會跟別人的軌跡相交,但最終,隻有自己孤零零往前走。


    本來是這樣的。


    但是他來到魔王幼兒園之後,遇見一個個需要照顧的魔族幼崽。


    他們不會因為變故離開自己,不會計較自己的家境地位,不會介意自己有沒有父母。


    覃亦臨以為,漫漫人生路,總算擁有陪自己一同前行的‘家人’。


    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幼崽們那麽小,哪能理解複雜的情感和羈絆?


    他們隻需要一個照顧自己的家長,就算不是自己也行。


    覃亦臨視線低垂,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中。


    “呼…呼…”


    耳朵隱約感受到微弱的氣流,伴隨著充氣遊泳池的波動,濕漉漉的小人魚慢慢靠過來。


    覃亦臨抬頭,看到小人魚望著自己,張開漂亮的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人魚寶寶有些焦急,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喉嚨。他下手很用力,那一片皮膚都掐紅了。


    覃亦臨連忙拉住他的手,輕聲安慰小人魚,“我的情緒影響你了嗎?抱歉,你別激動,不要傷害自己。”


    小人魚輕輕搖搖頭,再次嚐試唱歌,依舊發不出聲音。他懊惱的低頭想了想,把手伸向自己的尾巴。


    覃亦臨不知道人魚寶寶要做什麽,仔仔細細觀察一會,才發現他在剝自己的鱗片。


    “別,快住手。”覃亦臨連忙拉起小人魚的手,避免他繼續拔鱗片。


    情急之下,覃亦臨顧不得多想,跳進遊泳池,弄得渾身濕透,濺起巨大的水花。


    人魚寶寶安安靜靜看著他,眼睛裏流露一絲哀傷。


    他倆鬧出的響動太大,希爾和幾隻崽崽聽到,立刻跑出飯堂。


    “覃老師,怎麽了?”小道看到這副場景,急急跑出來。


    “小道,人魚寶寶剛才想拔自己鱗片!”覃亦臨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小道,問他到底什麽原因。


    小道聽完,讓覃亦臨先離開遊泳池,自己過去跟小人魚說了幾句話,然後告訴覃亦臨,“因為覃老師不開心,所以他想把鱗片送給你,讓你開心一點。”


    人魚族外表漂亮,能力相對較弱,沒有什麽攻擊性,所以一直是其他種族飼養的對象。


    但是,人魚族數量非常少,想得到一條人魚不太容易。所以,人魚的鱗片也成為收藏品。


    人魚的鱗片漂亮瑰麗,比市麵上最珍貴的寶石還要昂貴,收藏價值非常高。


    人魚寶寶想把自己的鱗片送給老師,他應該會開心吧?


    “我不要。”覃亦臨皺著眉,表情難得嚴肅,“你傷害自己,我怎麽可能開心,以後不要做這種事。”


    人魚寶寶委屈的低頭,眨了眨眼睛,眼底掉出兩顆晶瑩的淚珠。


    落到水裏,變成漂亮的寶石。


    覃亦臨:“……”


    呃,這科學嗎?


    從眼淚到寶石,元素組成和分子結構都改變了!


    小道把兩顆寶石捧在手心,低著頭,沉默很久。


    “一、一零老師。”蘭蘭跑得慢,氣喘籲籲的。


    他仰起小臉看覃亦臨,扁扁嘴,故意用嫌棄的語氣說,“你好笨哦!這麽大的人,居然掉進遊泳池。”


    說著,蘭蘭拿出自己最喜歡的毛絨毯,別別扭扭塞進覃亦臨懷裏。


    “你拿去擦擦吧。”蘭蘭移開視線,嘟嘟囔囔說,“我聽說,你們人類好弱,碰到水就會感冒。”


    “謝謝,我也沒有那麽弱。”覃亦臨沒有用蘭蘭的毯子,動動手疊好,準備等會給他鋪回去,免得寶寶今晚睡硬邦邦、冷冰冰的棺材。


    “嗷嗚嗚!”狼崽圍著覃亦臨,急得團團轉。


    幼龍努力嘟嘟嘴巴,朝衣服被弄濕的地方噴小火球。


    覃亦臨擼擼狼崽,又揉揉小暴龍,丟下一句‘我去換衣服’,便匆匆回到宿舍。


    從始至終,希爾隻是遠遠站在那邊,沒有任何反應。


    覃亦臨用浴巾擦幹身體,打開衣櫥,覺得似乎少了幾件衣服。


    他懶得仔細想,找出一套幹淨衣服換上。坐在床邊吹頭發時,聽到敲門聲。


    “請進。”


    宿舍門被推開,希爾從外麵走進來。


    天色已經黑了,室內光線非常昏暗。


    因為之前有小光光,所以覃亦臨沒有給自己的宿舍裏裝電燈,現在隻能依靠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明。


    昏暗的光線,絲毫沒折損希爾的高貴。他表情很淡,覃亦臨自以為很會察言觀色,卻猜不透希爾的想法。


    他來找自己,想做什麽?


    覃亦臨腦海中浮現出一句狗血台詞:


    ‘我是來加入這個幼兒園的,不是來拆散這個幼兒園的。’


    啊這。


    幸好,希爾沒有被三觀不正的狗血電視劇荼毒。


    他停在覃亦臨麵前,眼睫低垂,語氣沒什麽情緒,“你討厭我嗎?”


    “當然不討厭。”覃亦臨立刻否認,“你之前…救過我,所以我很感謝你。”


    討厭自己的救命恩魔?覃亦臨沒有那麽不識抬舉。


    隻因為過去的種種經曆,導致覃亦臨性格慢熱,不擅長跟陌生人相處。


    四年前,他剛進入a大,宿舍裏另外三個人已經稱兄道弟,他卻連舍友的名字都不知道。耗費整整兩個月,才跟舍友達到‘熟悉’的程度。


    之前跟咕咕醬也是,覃亦臨心裏想著好好感謝對方,結果回複的內容冷冷淡淡。幸虧咕咕醬是個自來熟,否則,他倆不可能快速成為朋友。


    現在,麵對完全陌生的希爾,覃亦臨不知道應該樣怎麽‘好好相處’。


    而且,幼崽們對他太親近了。


    覃亦臨心裏很清楚,這不是壞事。


    希爾是強大的使魔,有他照顧幼崽,絕對是好事。


    但人類的許多想法,並不受理智控製。


    覃亦臨陷入恐慌,害怕希爾徹底取代自己的位置,害怕自己失去幼崽們。


    希爾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沉默幾秒,緩緩開口說,“我可以離開。”


    “不!”覃亦臨腦子還沒來得及分析,下意識開口拒絕。他思索片刻,冷靜地說,“你是這裏的校長,就算我們中間有一個人要離開,也應該是我走。”


    “你不可以走。”希爾說,“他們需要你。”


    “他們需要一個照顧他們的家長,不一定是我。”


    “不。”希爾否定速度很快,語氣中透露出情緒,固執地說,“必須是你。”


    為什麽呢?


    覃亦臨沒有追問。


    憑心而論,他也想要留下,陪伴幼崽們長大。而且,現在又不是非走不可的情況,這場關於‘誰走’的討論完全沒有必要。


    覃亦臨:“抱歉,是我失態了。我會調整好情緒的,你不用理我。”


    希爾伸出手,猶豫一下,落在覃亦臨肩膀上,詢問,“你總是這樣嗎?”


    “嗯?”


    “自己難過,自己消解,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承受。”


    “不然呢?”覃亦臨撩起眼皮跟他對視,“我是個成年人了,要學會管理情緒。”


    希爾定定望著他,聲音略低,“你明明告訴小道不用那麽懂事,為什麽自己不懂得宣泄?”


    覃亦臨驚訝,“你怎麽知道我跟小道說的話?”


    希爾沒有回答。


    覃亦臨沒有得到答案,隻能瞎猜。對方既然是魔王的使魔,能力非常強大,知道這些也很正常。又或者,是小道告訴他的。


    覃亦臨說,“我跟小道的情況不同。這個世界上呢,除了萬有引力以外,沒有哪條真理可以對所有人適用。”


    小道以前很獨立,是因為孤零零無依無靠。但是現在不同,自己可以照顧他,縱容他放肆撒嬌。


    而覃亦臨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早就超過任性撒嬌的年紀。即使在適合的年紀,他也沒辦法為所欲為。


    因為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沒有可以無限包容自己的父母。


    希爾仿佛讀懂他的心思,扶著覃亦臨肩膀的手緩緩上移,撫摸他的臉,“從現在開始,也對你適用。”


    覃亦臨怔愣幾秒,好笑的拍開希爾的手,“為什麽?我們才剛剛認識啊。”


    ——不是剛剛認識。


    希爾心裏想著,卻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覃亦臨感覺氣氛太微妙,這個話題似乎不適合繼續討論。


    自己喪也喪夠了,於是不動聲色改變聊天方向。


    覃亦臨叫:“希爾先生。”


    希爾收回手,糾正道,“叫我希爾。”


    “好,希爾。”覃亦臨從善如流改口,好奇地問,“我進學校以後,校長室一直是空的,你住在哪裏?”


    “你不是知道嗎?”希爾伸手,指了指校門口方向,“鏡子裏。”


    覃亦臨:???


    很好,真的是鏡子裏。


    他絕對看到我沙雕的自我介紹了!


    覃亦臨抱著探索科學的心,多問了一句,“鏡子怎麽住?”


    希爾:“那個看起來是鏡子,其實是我製造的空間入口。穿過鏡子,可以連通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沒有白天,隻有夜晚。你看到的潭水,是那個世界的一部分。”


    “所以,潭水裏麵幾隻崽崽的倒影,也存在於那個世界?”


    希爾‘嗯’了一聲。


    行吧,科學死的徹徹底底。


    覃亦臨又問,“除了這些呢?”


    “沒了。”


    “沒了?”


    “對。無邊無際的世界,隻有永遠不會結束的黑暗。”


    黑暗、荒涼、蕭瑟,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覃亦臨覺得挺疑惑,“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呆在那個世界裏?”


    “因為,那裏封印著我的魔王。”希爾垂眸跟他對視,目光和語氣都溫柔極了,仿佛在訴說一段纏綿繾倦的愛情。


    初次見到希爾之後,覃亦臨對‘使魔’這個身份有些好奇。可他問了一圈,沒有人知道‘使魔’具體是做什麽的。


    隻知道從很久很久以前,希爾就跟在魔王身邊,從來沒有分離過。


    後來魔王被封印,希爾也隨之消失,了解使魔的人就更少了。


    覃亦臨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難道使魔是魔王的伴侶?


    所以,魔王竟然是個女孩子嗎?


    “魔王被封印在無聲、無光、沒有溫度的地方。我作為他的使魔,當然要陪著他。”希爾語氣平靜,沒有可以渲染什麽。


    那樣漫長無望的時光,隻有他自己知道是什麽感覺。


    魔王的身體已經被徹底摧毀,隻剩下一段被封印的殘存意識。希爾守在他身邊,卻無法觸碰。跟他說話,得不到任何回應。


    在那個沒有枯榮的地方,他陪伴自己的魔王,度過了三千次枯榮。


    覃亦臨:“那現在……?”


    “他已經離開了。”希爾揚起唇角,若有似無的笑了笑,“所以,我以後會換個地方守著他。”


    “換哪裏?”


    “這裏。”


    “啊?”


    覃亦臨環顧四周,隔著窗戶瞧瞧崽崽們,百思不得其解。


    幼兒園也沒有所謂的魔王,他守個寂寞啊!


    等等——


    覃亦臨腦洞大開,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我聽說,魔王隻是一段意識,對吧?”


    希爾嗯了一聲。


    “哦,那他之前確實在幼兒園裏。”


    希爾張張嘴巴,正準備說話。


    又聽覃亦臨繼續說,“但是,現在已經走了。”


    希爾:“……”


    覃亦臨對希爾的想法一無所知,還在他心窩捅了幾刀,“你一來他就走,魔王其實不喜歡你吧?”


    希爾:“……”


    這天沒辦法聊了。


    一想到離去的小光光,覃亦臨又覺得舍不得。


    萬萬沒想到,自己每天rua來rua去的光團,竟然是傳說中的大魔王。


    這波我可以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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