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驚訝地說:“那他們去哪兒了?您知道嗎?要怎麽聯係他們呢?”


    “聯係他們?嘎嘎嘎嘎……”那老太太笑得跟貓頭鷹似的,“都下地獄了,你去地下聯係他們吧……嘎嘎嘎嘎……”


    夏初見:“!!!”


    她瞪大眼睛,聲音裏帶了哭腔:“怎麽就下地獄了?!我小阿叔從小對我可好了!他不會下地獄,他一定會上天堂!”


    權與訓:“……”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但總覺得他家某個人被內涵了。


    他甩了甩頭,拋開這種無稽的聯想,悄悄拿出一張五塊北宸幣,塞到那老太太手裏,說:“您能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那老太太哆哆嗦嗦把那張錢拿起來湊到眼睛邊上,才看清楚是多少錢,頓時喜笑顏開,一邊把那錢塞到自己的大棉襖裏麵,一邊說:“既然你們想知道,我老婆子就行行好,告訴你們。”


    “那裏的人啊,根本不是被什麽化工廠泄露的毒氣給弄死的……他們啊……”


    權與訓和夏初見一起支愣起耳朵。


    老太太的柿餅臉皺了起來:“……他們啊,是被怪物給吃了的!那怪物啊,在你睡覺的時候,不知不覺爬到你的腦袋裏,把你的腦子全吃光了!”


    “不僅吃腦子,你身體裏麵的心肝脾肺腎它們都吃!吃到最後,隻剩下一張皮啊……嘎嘎嘎嘎……隻有一張皮啊……”


    老太太說著說著,那笑聲似乎變成了哭聲,悲愴之意撲麵而來,像是一座山一樣,沉甸甸壓在夏初見心頭。


    她看了一眼權與訓,發現他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種被生活壓到麻木的中年盧瑟男人人設。


    權與訓點點頭,“謝謝您,我們再往前走走。我的兄弟,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夏初見也覺得某人好像被內涵了,偏頭瞥他一眼。


    權與訓卻像一無所知,很自然地拉起夏初見的手,轉身走向巷子更深處。


    那裏就是木蘭城南404區無有巷了。


    和南區別的地方不同,這個小小的巷子,現在也被高高的圍牆圍了起來,圍牆上還有放哨的崗哨樓。


    每隔十米就有一個崗哨樓,裏麵沒有人,但都架著智能機槍,既對內,也對外。


    夏初見:“……”


    她悄聲說:“前麵那兩個人,怎麽都沒提這裏被封鎖了?”


    還是武裝封鎖。


    權與訓沒說話,突然手指一彈,一顆小石子破空而出,先蹭到對麵牆上,然後被那牆的撞擊力推動著,往那圍牆上空斜斜飛去。


    小石子破空的聲音,在這寂靜到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的地方特別明顯。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果然,最近處兩個崗哨塔樓裏的智能機槍,捕捉到空氣中的變化,迅速朝那顆小石子射擊。


    而且是互相配合,一支智能機槍射擊那顆破空的小石子。


    另一支智能機槍則對準了那小石頭來路的方向,就是夏初見他們對麵那堵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激射,隻聽一陣嘩啦的聲響,夏初見和權與訓對麵的那堵牆,被打成了灰色粉塵。


    夏初見大吃一驚,忙拉著權與訓躲入牆邊的一個死角。


    他們剛挪開,一連串子彈已經朝他們站立的位置射過來。


    兩人都不敢說話,擔心那智能機槍不僅能捕捉圖像,還能捕捉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恢複了寧靜,兩人才探頭看了看。


    那高牆崗哨塔樓上的智能機槍已經解除了武裝狀態,隻看見黑洞洞的槍管麵對他們。


    夏初見低聲說:“果然是成熟的智能機槍,可以自己放哨了。”


    權與訓皺眉說:“看來隻要有人敢強闖,這裏的智能機槍就會立即自動開火。”


    夏初見說:“大概隻要是活著的東西從這裏越過,不管是出去,還是進來,機槍都會自動開槍。——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權與訓說:“……除非是管理者,可以遙控解除這些機槍的智能探測係統。”


    夏初見:“……”


    她第一個想到了特安局,但想到霍禦燊的冷臉,她還是不敢造次。


    權與訓平靜地說:“前麵那兩個人應該也沒真的來過這裏,都是人雲亦雲。”


    夏初見悻悻地說:“原來那些話都是傳謠啊,編的跟真的一樣。”


    “未必都是假的。”權與訓抬頭打量崗哨那裏的智能機槍,最後說:“晚上再來。”


    夏初見忙說:“我晚上不能出來,我姑姑不會讓我晚上出來的。”


    權與訓伸出一根手指:“……一千萬無息貸款,二十年期限,四天晚上的時間。”


    夏初見當機立斷:“成交!”


    然後又補充說:“馬上發確認,我晚上就想辦法出來。”


    權與訓說:“等離開這裏就給你發。”


    夏初見美滋滋,隻是心裏依然有疑惑。


    權與訓為什麽一定要帶她來這裏做保鏢?


    她真的不認為自己有權與訓那些安保人員厲害。


    那天在廣場花園,她已經體會過他們的彪悍和厲害了。


    當時那些灰袍人和黑烏鴉弄死了那麽多人,就權與訓和他的那些安保隊員活了下來。


    當然,還有夏初見、平瓊和那個小孩。


    在夏初見看來,她和自己的隊友活下來是應該的,權與訓他們活下來就是奇跡。


    但她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因此隻字不提。


    權與訓這邊也在疑惑。


    他帶著夏初見在這裏逛半天了,怎麽還沒有人出現呢?


    就在這時,仿佛有人聽見了他的心聲。


    一個裹著黑色獸皮的彪形大漢,突然從路邊一棟歪歪扭扭的六層樓房上跳下來。


    他的目標,正是權與訓身邊的夏初見!


    這男人的動作那麽迅速,手裏還拿著槍,就在往下跳的時候,居然還能抽出時間,朝權與訓胸口開了一槍!


    夏初見動作比那裹著獸皮往下跳的男人還迅速。


    當她感覺到頭頂上風聲不對的時候,已經抬手握著手槍,朝著風來的方向,砰的一聲開了一槍。


    那人在半空中慘叫一聲,如同斷線風箏一樣掉下來。


    四麵八方同時響起了槍聲,都是朝著那往下掉的彪形大漢打過去的。


    等他掉到地麵,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沒有人型了。


    夏初見還拉了權與訓一把,才免得那些血都濺他身上。


    “……你沒事吧?”夏初見擋在權與訓身前,發揮著保鏢的正確作用。


    權與訓卻一把拽住她,反身擋在她麵前,說:“別忘了人設……”


    夏初見:“……”


    她這時才發現,權與訓的安保人員,早就埋伏在他們周圍。


    而那個裹著黑色獸皮的彪形大漢,又是什麽來頭?


    夏初見蹲下身,仔細打量已經死得透透的偷襲者。


    “他為什麽要偷襲我?”夏初見很是納悶。


    權與訓麵不改色:“他想偷襲的,是我。”


    說著,他拿出一個彈頭,“打在我胸前,幸虧我穿了防彈衣。”


    夏初見:“……”


    “他偷襲您幹嘛?”夏初見狐疑問道。


    權與訓把那子彈頭放回大棉襖的口袋,不動聲色說:“大概可能也許是,解決了我,就好對你動手。”


    “所以還是盯上我了?”夏初見心裏微微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麽。


    權與訓往四周看了看:“嗯,拐賣人口,在木蘭城南區早就形成產業鏈了。”


    這句話,讓夏初見茅塞頓開。


    她可算是想起來,她這個人臉頭套為什麽眼熟了。


    這不跟那個被拐又被人救走的姑娘長相非常相似嗎?!


    所以,權與訓雇她,根本不是要讓她做保鏢,而是,讓她做誘餌!


    夏初見此時倒不憤怒,就是覺得,吃虧了!


    她冷聲說:“……原來是這樣,任務太難了,得加錢!”


    權與訓:“……”


    這姑娘倒挺聰明的,還擔心她會撂挑子不幹呢,原來隻是為了錢。


    權與訓鬆了一口氣,微笑說:“給我個加錢的理由。”


    夏初見理直氣壯:“這還用說?做保鏢和做誘餌的價格,能一樣嗎?!”


    權與訓偏頭想了想,說:“也有道理,那,一千萬無息貸款,免去四分之一。”


    “三分之一。”


    “成交。”


    夏初見立刻後悔,她應該說二分之一!


    權與訓卻在感慨,這姑娘可真厚道,居然都沒讓他免去所有貸款……


    夏初見繃著臉,心裏卻轉著另外一個念頭,權與訓怎麽會有這個長相的人臉頭套呢?


    她疑惑瞥了一眼權與訓。


    權與訓不理他,跟著蹲下去,搜了一下那裹著黑色獸皮的大漢,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顯示身份的東西。


    “真是豈有此理。姑奶奶也是你能拐的?!”夏初見想到那一次行動,看見的那些被拐少男少女的可憐遭遇,氣不打一處來。


    她朝那人的臉上又砰砰砰砰開了幾槍,把他整個腦袋都快打成篩子了。


    那人的腦袋就跟西瓜一樣,一下子裂成碎片。


    就在這時,一個圓圓的東西,從那人裂開的腦袋裏驀地躍出。


    一接觸到空氣,那東西像是氣球突然充足了氣,一瞬間長得有半人高,形成一個球體漂浮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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