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非掀開被子, 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楚霖總是習慣在他們的家裏鋪上厚厚的一層地毯, 說是踩起來舒服。


    林明非沒什麽所謂,隨便他折騰, 連選款式的時候也不過隨意看了一眼。


    後來他明白了哪裏是踩起來舒服。


    明明是做起來舒服。


    林明非想起昨晚楚霖抱著他從地毯這頭做到地毯那頭,別人是滾床單,他是滾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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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了揉額頭,他有些奇怪楚霖哪來這麽多精力。


    保研之後他倒是空得很,其他亂七八糟的事也都推了,楚霖是金融係國際班的, 剛當完交換生回來,越到畢業越忙,最近在折騰實習的事。


    林明非醒來時十有八.九見不著他。


    換衣服時餘光從鏡子裏瞄了一眼, 果然看到身上遍布歡愛後的痕跡。


    楚霖折騰他時特別喜歡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有時候做完了還低頭在他脖子上啃半天, 非要弄出個紅痕來才罷休。


    林明非把它歸作楚霖占有欲的一種表現。


    他皺著眉從衣櫃裏拿了件高領的襯衫出來。


    好在他什麽都不多,就高領的衣服不缺。


    扣上襯衫的袖扣時, 他才發現手腕也有一圈紫青的痕跡, 估計是昨晚楚霖按著他手的時候用了點力, 疼倒是不疼, 就是看著有些嚇人。


    林明非拉了拉衣袖, 堪堪遮住了點。


    [最近楚霖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了些?]林明非皺著眉頭問。


    望舒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估計是小別勝新婚?]


    林明非仍有些疑惑:[以前半年見一次麵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


    他說的是在原世界的事。


    那時候他們一年到頭也不過能見幾次麵, 偶爾遇上聯盟和帝國有大事處理,半年都碰不到麵也是正常的事。


    [那時候你也沒這麽放縱他啊。]望舒琢磨道。


    林明非:[我現在很放縱他嗎?]


    [是啊。]望舒毫不猶豫,[不過這種事你肯定是爽到的, 沒有什麽關係啦。]


    林明非愣了愣,自從聖光戰役望舒的心智受損之後,林明非基本都把它當作未成年人工智能來看。


    如今聽望舒這麽一說,林明非有種和自家孩子探討成人世界的微妙感。


    林明非:[你怎麽知道?]


    [ovo資料上這麽寫的啊。]望舒疑惑,[都說在下麵的那個躺著就能爽到,上麵的反而累得很。難道不是嗎?]


    [……]麵對一臉坦誠的望舒,林明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反手把它關回了小黑屋。


    他先給楚霖發了條微信,問他晚上想吃什麽。


    楚霖估計在忙,十幾分鍾也沒回。


    林明非皺了皺眉,把手機揣袋子裏,打算回寢室一趟。


    上次他隨口說要把司考的參考書給白璐,不過後來一忙就給忘在了腦後。


    白璐也沒放在心上,林明非後來想起的時候總有些過意不去。


    正好他也有些事要和白璐聊一聊。


    路上林明非發消息問白璐下午有沒有時間來取參考書。


    白璐倒是很快回了個“好”。


    唐子悠忙著實習,許年去圖書館複習考研了,寢室裏隻有梁誠在。


    梁誠是他室友裏最不愛八卦的一個,見他把參考書翻出來,也不過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林明非隨口答道:“送人。”


    梁誠也就不再問了,反倒提起校際籃球賽的事。


    校際籃球賽是高教園區的各大高校籃球隊組織的比賽,沒什麽獎金,不過高教園區這些學校個個明爭暗鬥的,一旦有什麽校際比賽,都不願意自己學校低人一頭。


    梁誠是體育生,也是校籃球隊的主力,今年又是在校最後一年,肯定要上場。


    梁誠:“教練讓我來問一聲,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我?”林明非挑眉。


    梁誠:“前年籃球賽不是有隊員受了傷,替補又吃壞了肚子,臨時找不到人,我拉你上場打了次,教練誇你技術不錯你還記得嗎?”


    林明非其實不太記得了。


    “這次校際籃球賽主要也是讓臨近畢業的籃球隊成員來告個別,教練對外說大四的學長們都會上場,不知怎的就有人問起了你。”梁誠解釋道,“教練也挺想讓你上場的,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比賽,而且你一來,觀眾席也不會出現被清大學生包攬的情形。”


    林明非猶豫:“我當時也隻是上去隨便打打。”


    梁誠趕緊道:“這次也是隨便打打,大概也就讓你打個半場吧。教練說你要是來,想上哪一場隨便你定。”


    林明非:“行吧。”


    梁誠立刻喜笑顏開地去給教練報告這個消息了。


    林明非後來才知道梁誠為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雖然他隻打半場,但北華籃球隊把他的名字和照片都印在了宣傳海報上。


    直接後果就是校際籃球賽那幾天,北華的學生聲勢浩大地占了半個體育館的位置,非常給校籃球隊長誌氣——另外半個是清大來看楚霖的學生。


    當然,這是後話了。


    林明非和白璐約在校門口。


    把參考書給白璐時,白璐還有些驚訝:“我還以為林學長已經忘記這事了。”


    “之前是忙忘了。”林明非笑了笑。


    白璐心思靈巧,接過參考書後也不急著走,問道:“林學長應該是有事想和我說?”


    “嗯。”林明非雙手插在褲袋裏,“你怎麽突然想考司考?”


    白璐愣了一下。


    林明非見她沒有說話,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如果是因為我……其實沒這個必要。”


    白璐失笑,明白了林明非的來意。


    她把抱著的參考書放進包裏,露出一個笑容:“一開始接觸法學,確實是因為林學長的原因。”


    “但後來也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學這個。”白璐道,“林學長不必有負擔,要不是真心喜歡,我也不會參加司考。而且我是藝術生,以後能走的路到底窄了點,雖然我們學校畢業的大多都進了娛樂圈,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混出頭來,我這也是給自己多留一條路。”


    林明非點頭。


    “還有論壇上的流言。”他皺眉,“之前雖然澄清過,但效果並不是很好。”


    白璐想了想,道:“網絡上的流言就是這樣,他們隻聽自己想聽的,辛辛苦苦澄清半天,可能別人一句話就把話題帶偏了。”


    “最好還是處理一下。”林明非看了她一眼。


    白璐有些詫異:“在我眼裏……林學長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林明非挑了挑眉。


    白璐又道:“我總以為,林學長應該會覺得感情永遠是兩個人的事,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的看法並不重要。”


    她說到這裏,稍微帶了點苦澀:“在林學長眼裏,我估計也屬於無關緊要的人。”


    林明非沒有說話。


    雖然白璐說得沒錯,但從他口裏說出來多少有點傷人。


    他最後歎了口氣,道:“以前確實這麽覺得。”


    論壇裏的人畢竟是少數,也不是每個學校的學生都會上論壇,網上緋聞傳破了天,對現實生活也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


    林明非雖然愛逛論壇,但對各種消息也不過一笑置之,最多在有人問起的時候澄清幾句。


    “那……是什麽讓你改變了看法呢。”白璐問。


    林明非想起楚霖最近反常的行為,神情若有所思:“我是不在意,不過有人在意。”


    “楚霖?”


    “……嗯。”


    白璐雖然和楚霖見麵就互懟,但和林明非聊天時提起他,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你想澄清的話,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機會。”


    林明非問:“什麽?”


    “高校聯合論壇組織的清城高校單身聯誼會,林學長聽說過嗎?”


    林明非想了想:“略有耳聞。”


    白璐道:“因為之前澄清過我們的關係,所以主辦方今年一直想邀請學長。”


    林明非瞬間了然。


    他笑了笑,道:“那還真是遺憾。我不是單身,不符合聯誼會的要求。”


    白璐也笑:“不巧,我是單身。”


    提起這個話題,林明非也有些好奇:“追你的人應該很多吧。”


    “比追林學長的人少那麽一點?”白璐打趣了一句,隨後道,“說起來這鍋還是要林學長背。”


    林明非挑眉。


    “我當年眼光太高,初戀就喜歡上大眾男神,導致現在看誰都覺得不夠優秀。”白璐歎息,“這可難倒我了,我上哪再找一個這麽優秀的人去。”


    林明非:“你這是變著法子的誇我?”


    “我這是實話實說。”白璐笑了笑,“說起來我也很好奇,林學長是怎麽看上楚霖的,我曾以為你們應該互相不對盤得很。”


    林明非聞言,半天沒有說話,像是陷入了沉思。


    末了他笑了笑,聲音突然低沉起來:“大概是,他總能做到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林明非說這句話時,目光放空,像是想起了往事,神情異樣地柔和。


    白璐看著他的表情,腦海閃現出高中時的畫麵。


    那是她無意間撞見的一次場景。


    在高中時,林明非和楚霖就已經盛傳不和,白璐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看到兩人從學校的圍牆上翻牆而出。


    林明非落地後稍稍皺著眉:“喊我出來到底想幹嘛。”


    “出來打架啊。”楚霖一把抓過林明非的袖子,像是怕他一不高興甩頭就走似的,“隔壁學校那幾個傻逼太囂張了,不教訓教訓他們我就不姓楚。”


    林明非目光落在被他抓著的衣袖上,神情有些不耐,最終還是被楚霖一路拉著走。


    白璐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楚霖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偏偏他成績又好,學校警告了他幾次,他我行我素,又懂得分寸,最後也隻是受了幾個處分,學校沒舍得讓他退學。


    林明非卻是讓所有師生都交口稱讚的優等生。


    所以看到兩人約出去打架——尤其是林明非——白璐詫異的很。


    然後她就看到了林明非打架時的樣子。


    袖子往上折了幾折,動作幹脆利落,比起旁邊囂張得不行的楚霖,他甚至表情都不帶變的。


    冰冷又凶悍。簡直和平時那個冷漠的好學生判若兩人。


    後來白璐無數次回憶起這個場景,無奈歎息。


    那大概是她心動的一刻。


    而這樣的林明非,卻是楚霖在時才展現出來的。


    白璐剛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旁邊的林明非卻頓住了腳步。


    白璐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正看到楚霖和一個漂亮的女生一齊從馬路對麵走過來。


    女生身形高挑,氣質非凡。


    “咦。”白璐驚訝了一聲,“那不是……方辭然嗎?”


    林明非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思索了片刻,想起這不是中影新生裏,和白璐在論壇爭校花之位,最後一戰成名的女生。


    他皺了皺眉,拿出手機。


    之前發的那條微信依舊沒有回複。


    林明非莫名地感覺到不舒服。


    望舒冒頭:[你這是吃醋了嗎?]


    林明非不動聲色:[有嗎?]


    望舒猛地點頭:[你的生理數據沒有變動,感覺不舒服隻能是心理原因。]


    林明非:[我有感覺不舒服嗎?]


    [沒有嗎?]望舒疑惑,[可是我的感官是和你相連的,我都感覺到了。]


    林明非冷漠地道:[你感覺錯了。]


    望舒:[……]人工智能還會有錯覺?


    他正和望舒在腦內交流,對麵兩人穿過了馬路,正好撞見了他們。


    視線相對。


    四個人都愣了一下。


    場麵有點複雜。


    三個人同時在心裏想。


    唯一狀況外的方辭然朝著白璐打了聲招呼:“白學姐這是在約會嗎?”


    “沒有。”白璐矢口否認,“路上遇到林學長,正好聊了兩句。”


    她說完挑了挑眉,問方辭然:“你這麽問,難道自己是在約會?”


    方辭然臉上閃過一絲羞意:“我是打算邀請楚霖參加單身聯誼會。”


    “哦~”白璐拖長了尾音,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霖一眼。


    楚霖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又轉過頭去看林明非。


    林明非依舊麵無表情,雙唇微抿,散發著些許冷意。


    楚霖剛想開口解釋兩句,就聽林明非道:“不好意思。”


    “楚霖他不是單身,怕是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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