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易麟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略帶驚訝的輕呼,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之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倒是能很好地認清自己嘛!”易麟輕笑出聲,言語之間流露出些許讚賞之意,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仿佛在等待著一場精彩的表演。


    “那為什麽,做什麽不好,偏要投身於深淵之中,叛出提瓦特呢?”


    易麟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嚴肅之色,身旁的摩拉克斯也是緊緊地皺起眉頭,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此時的易麟,心中其實早已對這一切有所猜測。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希望能夠親耳聽到這些人親口說出背後的緣由。


    而且,如今他已然封禁了這片空間,並打算麵向整個提瓦特宣告了這些人的罪孽深重。


    在此情形之下,如果不讓他們自己將所作所為的原因和盤托出,又怎能令世人信服呢?


    想到這裏,易麟不禁再次將目光投向麵前的維瑟弗尼爾,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質問。


    “這說起來,那就是一個特別古老時候的故事了......”


    維瑟弗尼爾此刻倒是沒有被俘虜後的頹然,特別是在看到熒提溜著自家那血親弟弟戴因斯雷布來到此地之後,更是嗤笑了一聲。


    也不知是在嗤笑這命運,還是諷刺自己這些人的結局。


    隨後很是坦然的,說出了故事的開端。


    相傳在那個時候,家禽和野鳥還沒有分開。


    那個時候,照亮地下王國的是一輪赤月,而不是後來的黑日。


    因為王國的位置特殊,總有世界之外的事物漏入其中。


    王國的武備會消滅其中的災禍,但是其他事物要怎麽處理呢?


    比如說,或許來自某個毀滅世界的孩子?


    賢人中的一位對彼時的王上進言:「諸貴族的首上啊,我曾從一個孩子那裏聽聞異界的故事:曾有海民相信神明來自大海。每次發現流落的海難者,他們都會用最高的禮遇相待。隻因他們認為神明會假借海難者的形態巡查人間。」


    國王說:「我聽不懂,按你的意思來吧。」


    當然了,王國境內並不存在傳統意義上的海洋。


    王國最早的建立者,他們曾經見過山嶽的輪廓在太陽強烈的光輝下變得模糊的景象,也曾經見過月光落在海麵的細微波瀾上,就像許多的珍珠。


    王國期待著自所謂的海洋之外而來到王國的神——或者說能夠超越神的人。


    他們建立了收容這種孩童的機構。


    在那之後,王國當中的孤兒或者是來自外界的流浪兒也會被接納。


    雖然直到赤月降下,黑日升起,再到黑日垂暮,王國的教養院都一直沒能等到超越之人的到來。


    但教養院中走出了許多奇人異士,他們中很多人都成為了王國偉大的騎士。


    而裴倫埃裏自是他那個時代無愧的首席,除非硬要讓他和他的摯友赫雷貝裏相較。


    那一天,教養院中迎來了新的成員。


    她是一位美麗的異國少女,自稱是高貴的公主。


    因為故國被貴金之神打敗,貴為祭司之女的她不願承認新神,所以才流浪到了王國。


    她說她的名字叫安吉莉卡,意思是「仿若天之神使」。


    美麗的安吉莉卡說自己將來隻會和王國當中最強大的騎士結為夫妻。


    裴倫埃裏對此不屑一顧,可赫雷貝裏卻被安吉莉卡所迷住。


    在安吉莉卡到來之後,赫雷貝裏仿佛變了一個人,他製造事端,尋釁與其他騎士決鬥。


    他贏下了所有的決鬥,轉頭便向安吉莉卡誇耀自己的勇武。


    可安吉莉卡對赫雷貝裏的所有功勳,都隻有淡淡一笑。


    善跑者贏過烏龜又算什麽功績?


    「與黑駿相伴的尼約德,深秘院最擅長戰鬥的阿爾夫,一半騎士的統領亞爾伯裏奇,不敗的裴倫埃裏。」安吉莉卡說出了她心目中,王國彼時的最強候選。


    陷入熱戀的赫雷貝裏因此做出了他內心裏再順理成章不過的決定。


    他被稱呼為叛徒,或者人們認為他已經瘋狂。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任何想要傷害裴倫埃裏的意思。


    而裴倫埃裏,他堅信隻要殺死了安吉莉卡,他摯友的瘋癲就可以得到治療。


    在最無情的追獵中,三人離開了國界。


    在那一瞬間,赫雷貝裏捂住了自己的臉,口中的語言也逐漸像是野獸的嘶鳴。


    安吉莉卡解釋:「赫雷貝裏是拋棄自己的神明來到王國的族民後裔,這就是王國當中有頑固的純血派貴族的原因,這就是背叛自己神明的代價。」


    「而你,裴倫埃裏,你是漂流而來的人,所以你沒有這種詛咒,雖然沒有比肩一個世界的崇高,但是你也有自己的命運。」


    「而我,在神明死去之前我都未曾背叛過一秒,所以我也不會有這種詛咒。但是你真的看清我是誰了嗎?」


    太陽在此刻升起地平,裴倫埃裏手中的劍因為徹夜的戰鬥帶來的疲憊而滑脫。


    他用手背遮起額頭,第一次看向太陽。


    等他再看向安吉莉卡時,發覺她並非是璃月的美麗少女或者惡毒的女巫。


    「我是從命運中掙脫的自由,這是赫雷貝裏苦苦追尋,對你卻唾手可得的東西。」


    裴倫埃裏的麵前空無一物,隻有廣闊的大地。


    從那以後,王國中也再見不到他們三人的蹤跡。


    古老的赤月王朝逐漸走向衰落,一輪黑日卻正在冉冉升起。


    在赤月王朝時期,煉金術與馴獸騎士乃是中流砥柱,但是在黑日王朝時期,馴養戰獸協同作戰的技術,卻因機械工學興起而衰落了。


    場上的眾人此刻都異常安靜,不僅是易麟等人,就連「賢者」海洛塔帝等人也同樣默不作聲。


    皆在安靜的沉默著,聆聽著維瑟弗尼爾,將坎瑞亞這古老文明的故事述說。


    而提瓦特的眾生通過投影,也從維瑟弗尼爾口中得知了,彼時赤月王朝時期的坎瑞亞,大概的模樣和組成結構。


    拋棄、背叛了神明之人,因滅世的戰爭流離失所無處可去之人,自世界之外而來之人,因追隨的神明落敗潰逃來到此地之人...


    這些人,及其後裔,組成了彼時的坎瑞亞,並建立起了地下的王國,也就是赤月王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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