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耶爾一番講解下來可謂是毫無保留,將自己悟出的佛法傾囊相授,逐字逐句將佛法經義,修行要旨講解給了眾人聽。


    阿赫瑪爾與瑪莉卡塔兩人聽得是如癡如醉,且佛法修行更注重於心靈上的超脫和意識上的精進,一朝頓悟立地成佛也不是不可能,對於這兩人來說,此法倒顯得更為合適一些。


    更何況,佛法也是布耶爾從道之中悟出,兩者之間並不衝突,或者說兩者之間相輔相成,道者包容萬物,但難度較大,而佛法相當於大開方便之門,從道中精簡了出來,卻也講究個人天賦悟性。


    道者求清淨自然,無為而治,不假外物;佛者尋心靈超脫,哪怕是在紅塵濁世之間也可修行,見眾生欲念洗滌自身心靈,以大智慧大毅力從苦海中掙脫,先渡己再渡人。


    但也因此極為凶險,紅塵欲念混雜,若是一不小心陷了進去,如能解脫還好,若不能一身修持便成空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外如是。


    講法完畢,此次前來須彌之事也已完成,布耶爾和易麟兩人也不逗留,告別了赤王阿赫瑪爾以及花神瑪莉卡塔之後,兩人便直接返回了璃月。


    而在回到了璃月之後,易麟卻又獨自一人來到了與蒙德交界處的雪山之巔。


    看著巨釘之下被冰雪覆蓋的古老國度,久久無言。


    正獨自感慨,卻不想正巧看到了迭卡拉庇安,也在雪山之上緬懷這逝去的古國。


    “迭卡拉庇安,你怎麽跑雪山上來了。”


    上前叫住了站在雪山上眺望遠方,似乎在緬懷著什麽的迭卡拉庇安,易麟詢問其來意。


    “老師,你也來了啊。”


    “我現在時常在想,當時的我建立起屏障庇護子民,是否做錯了。”


    迭卡拉庇安見到易麟來此有些訝異,隨後沉默良久,方才緩緩說出到雪山上的來意。


    “也是我當時不夠強大,無法徹底將覆蓋整個蒙德的風雪吹散,隻能出此下策,豎起屏障,並在屏障內建起聚集地,聚攏外界深受風雪侵襲的子民。”


    “但這其中,也有不少流民散落在外,沒有來到我建立起的區域生活。”


    “這雪山之上如今已經被風雪掩埋的國度,就是如此。”


    易麟聞言也沉默了。


    這片龍脊雪山,作為遊戲中較早出現的區域,大雪之下掩埋了許多過往。


    當時自己剛來到提瓦特不久,還不足夠強大。


    等到稍微強大起來一些,璃月又陷入了魔神戰爭之中,自己當時忙著謀劃布局,解決璃月的戰亂,破解璃月那些在戰爭中逝去之人的結局。


    而等到自己實力足夠強大,也從戰爭中抽出身來之時,雪山上的古國卻早已覆滅。


    迭卡拉庇安卻仿佛並不在意易麟的沉默,在一旁自顧自的往下說著。


    “如今經過老師的幫助,解決了風雪的問題,屏障也跟著解除了開來。”


    “那時候的我才知道,屏障區域雖然安全,但終究隻是小小的一片區域,在裏麵生活久了,就會覺得那像是一片囚牢。”


    “飛鳥總會渴求飛向高空,人也自然會去向往外麵的世界,渴望自由。”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片古老雪國的先民,才會選擇在此立國,而不是前往尋求我的庇佑吧。”


    迭卡拉庇安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風雪接觸到其的溫度之後,緩緩融化。


    或許,如今不再被屏障之中的風聲蒙蔽了聲音,能夠去仔細聆聽下麵那些子民話語的迭卡拉庇安,又通過虛擬夢境世界與其餘神明交流,得到易麟等璃月眾人的教導之後。


    內心也更加熾熱,身上的人性也更為濃烈,能夠換位思考,對其庇護下的子民感同身受了起來。


    “這批流民之中,其中一位名為法魯希的男性帶領族人來到了當時的雪山區域。”


    “出乎意料的是,這裏並沒有被風雪覆蓋,而是在一棵巨大的銀白古樹庇護之下,保持著自然的蒼綠蔥翠。”


    “於是他們便在此地,建立了王城——沙爾·芬德尼爾。”


    易麟的思緒似乎也隨著迭卡拉庇安的描述,被帶到了過往雪山古國建立之時的場景之中。


    當芬德尼爾的祭司之女誕生在這棵白樹之下,接受祝福時,蒼翠山嶽的國境中充滿了歡欣。沙爾·芬德尼爾的幸福一定會永遠存續,正如貫通大地、永不凋敗的銀白之樹。


    為山中國度撰史的人,當時是這麽想的。曾見證過無數人與事的記事者由衷相信,公主的美貌與才德將如月光般永遠皎潔…


    隻可惜,這份幸福歡欣並沒有持續多久。


    許是因為建立在銀白古樹之上,這片古國也對古樹極為依靠,其文明科技皆是與這一棵地脈相關。


    也正是因為如此,褻瀆地脈古樹,研究地脈技術的古國,觸怒了高天定下的法則秩序。


    判罰之中帶著淨化汙穢能力的天釘從天而降,在凍結雪山的「長釘」降下時,風雪遍天,天降之柱崩裂為三。


    當凍結世界的長釘驀然降下,連這棵樹也被其餘波粉碎。凍結時,那位少女取走了最完整的枝,想為蔭蔽一國的樹接續生命。但在最後,嫁接的生命始終沒能活下來。刀刃般冰冷的風雪,最終將月光遮蔽了…


    凍結天空的長釘降下後,過去的祭司登上了原本朝向天空的祭場,卻沒能聽見天空的聲音,也沒能返回。


    「老身本以為後代能如白樹一般生生不滅。」


    「但白樹即將枯死,『他們』的聲音不再傳來,老身的期待、他們於此身的期待也即將落空。」


    「老身將再次登上峰頂,尋求指引。下山時女兒第二幅畫應該已經完成了。」


    「第三幅畫,若是冰雪消融的圖景就好了。」


    祭司之女,雪山的公主夢見了蔽日的黑龍,視為凶異之兆,同月,異邦人來到王城,其名為伊蒙洛卡。祭司之女將星銀鑄成的大劍交予異鄉的勇士,風雪的嘯聲中,她說出的話沒能傳達給對方。


    當雪葬之都的女兒與嫁接無果的銀枝條一同凋零時,命定揮舞此劍斬開冰雪的異鄉人正在遠方尋求答案。皎潔如月光的她,最後的思念也沒能傳達給遠行者。


    存活下來的雪山子民,也化成了隻有生存本能和些許意識存在的丘丘人,其中的烏庫,最後成為了以非人身份存活至今的——丘丘霜鎧王,其仍守候在雪山的必經之路上,以自己的實力和殘存的理智,庇護著身後的雪山故國。


    畫麵到了這裏,便停了下來,易麟的思緒也因此回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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