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胖子等人則抬著肉,從大門走了出去,他們還要處理這批肉。


    吃過午飯,許青山站在三樓的窗邊,看著齊恒宇他們的部隊荷槍實彈,護送著所有任務目標離開這座工廠。


    許青山看到了龐立德,而龐立德似乎感應到了目光的注視,轉身抬頭看著許青山。


    許青山嘴角扯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做了個比劃脖子的動作。


    龐立德的身體下意識一僵,不過很快就鬆弛下來,他麵無表情地緩緩轉過身,在大部隊的保護下,離開了工廠。


    許青山一直留意著齊恒宇的去向,這很重要。


    無論選一條路,都比齊恒宇選的路要好走許多,他可不想跟齊恒宇的隊伍在路線上有半點重合。


    直至齊恒宇的部隊消失在視線的盡頭,許青山才收回了目光。


    此時,包間的門被人打開,房間裏響起了腳步聲,許青山並沒有回頭。


    “許哥,那批肉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許青山點了點頭。


    “對了,許哥,那個老頭絕對是個老陰比,你怎麽把他放走了?”


    錢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陰比起碼還有有跡可循,有些debuff,沾上就會倒大黴啊...”


    許青山輕聲呢喃道。


    “啥?”


    “沒啥,你隻要知道一點,不能跟齊恒宇接觸。”


    “哦!”


    盡管錢胖子有些不明所以,不過許哥說的話,他都會記在心裏。


    “讓大家收拾一下東西,過一會兒,我們也離開吧。”


    許青山透過玻璃,望向遠方,緩緩開口道。


    按理來說,一天已經過半了,他們就算趕也趕不了多少路了,在這裏再休整一個晚上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許青山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一樣,再加上昨晚察覺的異樣,許青山還是決定今天就走。


    錢胖子去通知其他人,許青山則去找朱琳了。


    許青山聽方雨柔說了,這妮子昨晚一整晚都待在屠宰室。


    許青山幽幽歎了一口氣,朱叔的死,對於朱琳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其實,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告訴朱琳朱叔死亡的消息,她才可以更快地走出來。


    可現在的問題是,朱叔的屍體被他的乾坤戒給“吞”了,他根本解釋不了屍體的去處。


    總不能實話實說,說朱叔的屍體被戒指給吞了吧,也要有人願意相信啊。


    至於說謊,在心眼擁有者麵前說謊就更難了,一個謊言要用千百個謊言來掩飾,一個不察,就會被發現端倪。


    況且,他也不願對朱琳說謊。


    如此看來,隻能故技重施了!


    許青山強忍著異味,打開了屠宰室的房門。


    房門一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就鑽入鼻尖。


    許青山用手揮了揮,試圖驅散鼻子前的血腥味。


    可惜收效甚微,不過此時的血腥味,已經較他第一次聞到時要淡上一些了。


    朱琳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了一整個晚上,恐怕身體都要醃入味了。


    許青山看到朱琳的時候,她正雙目無神地坐在地上,精神狀態極差,一看就知道她一整晚都沒有合眼。


    臉頰上兩道淚痕明顯,眼睛很紅,卻再也沒有眼淚。


    許青山看著眼前的朱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們要準備離開了,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朱琳緩緩抬起頭,眼睛無神地看著許青山。


    “裴成雪還沒死,你想要報仇嗎?”


    朱琳不解地看著許青山,裴成雪明明死在她眼前,就是許青山殺的,為何許青山這時卻說裴成雪還沒死。


    “事情解釋起來比較複雜,之後再慢慢跟你解釋。不過我敢肯定一點,裴成雪現在還活著,而且總有一天,她會找上我!”


    不知為何,許青山就是有這種感覺。


    以裴成雪睚眥必報的個性,當她積蓄了足夠的能力,早晚有一天會找他尋仇。


    “所以,跟我們一起走吧!仇,留給你自己報!”


    許青山伸出一隻手,遞到朱琳的身前。


    朱琳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伸出手正打算握住許青山的手。


    其實,即便不知道這個消息,朱琳也打算跟著許青山的。


    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她已經沒有家了,許青山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牽掛。


    既然在茫茫末世裏相遇,朱琳便不會輕易放手。


    這時,她注意到,她的手上滿是鮮血幹涸的血漬,下意識想要把手收回來。


    許青山絲毫沒有嫌棄,伸手一把握住了朱琳的柔夷。


    朱琳在許青山的力量下,緩緩從地上站起。


    “走吧!先回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準備好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朱琳的身體有沒有被血腥味醃入味,許青山不知道,不過他知道,朱琳身上的這身衣服,鐵定是醃入味,不能穿了。


    這時,朱琳的嗅覺重新回歸,她也聞到了自己身上濃鬱的血腥味,臉蛋變得紅撲撲的。


    她有心想要掙脫許青山的手回去洗漱換衣服,但她又有些不舍得放手。


    許青山嘴角勾起好看的角度,這丫頭還是跟小時候一個樣。


    許青山用另一隻幹淨的手摸了摸朱琳的腦袋,主動鬆開了朱琳的手,笑道:“去吧!”


    朱琳紅著臉慌裏慌張地跑開了。


    離開屠宰室後,朱琳並沒有直接回房洗漱,而是拿著手上的肉來到工廠的西北角。


    這個角落,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隻有一棵枝繁葉茂的銀杏樹。


    由於這個角落的陽光最好,銀杏樹長勢喜人。


    這棵銀杏樹,便是她父親最喜愛的植物。


    聽她父親說,這棵銀杏樹是在她出生那一天栽下的,也就是說這棵銀杏樹,同她一般大。


    她父親常說,看到這棵銀杏茁壯成長,就跟看著她健康成長一樣。


    如今,她即將遠行,也不知今生是否還會回來,能不能回來。


    她打算將“父親”埋在這裏,可以仰望這棵銀杏茁壯成長,守望著她繼續成長。


    同時,讓這棵銀杏,代替她陪伴她的父親。


    朱琳並沒有去找工具,她將手裏的肉塊珍而重之地放在一旁,用纖細的手指不斷刨銀杏樹下的泥土。


    不多時,朱琳的手指已經染紅了鮮血,而平整的地麵,也被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所取代。


    朱琳將父親的肉放在坑底,用手捧著泥土,將眼前的坑一點一點填上。


    她並沒有立碑,這是她父親的要求。


    做完這一切,朱琳朝著填好的坑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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