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果然是陛下。”


    容湛盯住了皇上,認真道:“怪不得我們嬌月讓我來見陛下,現在看來,果然人生處處有驚喜。”


    皇帝沒有言道更多:“朕不說她的身份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她的作用也很快就要完成了。”


    容湛瞭然:“她與西涼有勾結,您期待她往西涼傳遞消息。”


    皇帝微笑:“不是期待,她已經做到了。湛兒啊!”


    皇帝從龍椅上走下,拍拍容湛的肩膀,說道:“朕知道你有很多的艱難,但是身在皇家,總有那麽多的不得已。”


    容湛沒言語。


    皇帝又道:“也許你今時今日不懂,但是往後你總歸會明白的。”


    容湛:“我知道,隻是不能理解。”


    理解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俞曉妍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了。


    容湛感慨道:“陛下果然是陛下。就是與我等凡人不同。不過……倒是也好,您親自對俞曉妍動手,我倒是省了不少事兒,也放心了了不少。若讓我親自動手,總歸有些艱難的,但是有人代勞,我倒是無需想那麽多了。”


    皇帝倒是看著容湛,說道:“其實朕倒是有些感謝俞曉妍的。”


    他淺淡的笑,隻是這笑意卻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容湛盯著皇帝,還是明白了一二。


    他道:“您該不會說,感謝俞曉妍為您生了我這樣一個好兒子吧?與您和她一樣冷血,倒是讓你們覺得血脈有了些延續。”


    皇帝哈哈大笑,這次是真的笑了出來,笑夠了,他問:“不可以嗎?”


    容湛頓了頓,頷首:“可以。太可以了。”


    皇帝微笑:“那就是了,所以朕還是很開心的。行了,你下去吧。”


    容湛告辭離開,十分有禮。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他問:“蘇嬌月知道你恨不得俞曉妍死嗎?”


    容湛並不樂意與皇上說起有關嬌月的事情。但是眼看他這樣問了出來,緩緩道:“知道,那又如何呢?俞曉妍對她來說不是什麽親人,而是一個會殺她丈夫,會在西涼與慕容九算計她的人。你覺得她該心存善意嗎?我想,陛下也不需要她心存善意吧?您不是就喜歡冷酷無情的人麽?”


    皇帝微微垂首,半響,抬頭看他,緩緩道:“蘇嬌月這種人,看著熱情洋溢,其實骨子裏透著冷,她對自己看中的人可以掏心掏肺。對自己厭惡的人可以痛下殺手。”


    皇帝如此點評,容湛並不樂意多聽他說嬌月的壞話,在他看來,他們嬌月才是這樣的人。她就像是一個小仙女一樣,哪裏會是這樣的人呢!


    可是這樣的話沒有必要在皇帝麵前說,他怎麽想是他的事情,並不會影響嬌月一分一毫,他委實是沒有一點必要的。


    容湛看著皇上不言語。


    皇上又道:“朕選擇你與太子,也要考量更多。在我看來,蘇嬌月比蘇映月更適合皇後的位置。”


    容湛仍是不言語。


    就聽皇帝緩緩道:“因為……她也夠冷酷。”


    容湛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他未曾言道更多,更沒有對這個話題多說其他,反而是轉身離開。


    眼看容湛離開,皇帝沉默下來。


    半響,皇帝緩緩道:“俞曉妍啊……你看,你也該功成身退了。”


    他抬頭:“俞曉妍的密函走到哪裏?”


    太監立時言道:“已經馬上就要到邊關了。”


    皇上笑了起來,“如此……甚好。”


    他身體越發的衰敗,這麽多年勞心勞力,他實在是太累了,現在他隻是在自己的最後時間為大齊做一些事情。


    不是為了容湛,也不是為了太子。


    而是為了大齊。


    他這一輩子,為了大齊,為了權勢,他付出了太多,但是這是他應該做的,也是他需要的。從前不曾後悔,以後斷然也不會。


    皇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擺駕。”


    不消多說,太監已經明白陛下說的是什麽。


    他道:“是。”


    玉妃……看來往後這宮裏就沒有什麽玉妃了。


    深夜時分,月黑風高。


    皇帝的轎攆直接來到俞曉妍所在的宮殿前。


    俞曉妍最近有些心緒不寧,總是覺得事情太多,一樁樁一件件讓她多想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盡快的按照自己可以選擇的最好的方式走。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累,不過這疲累之下又有無盡的興奮。


    她要得到的,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她辛辛苦苦籌謀很多年,雖然每每關鍵時刻就有人驚擾了她的計劃,打斷了他的計劃,但是俞曉妍總歸相信,自己會有機會做到的。


    她微笑起來,捏住了茶杯。


    “皇上駕到……”


    俞曉妍立刻起身請安。


    隻是看到皇帝,俞曉妍生出一抹不對勁兒,十分不對勁兒。


    皇帝身邊除卻他的心腹大太監,還有另一個黑衣人。雖然不曉得此人是誰,但是俞曉妍卻也猜測得到,這必然是皇上身邊的暗衛。


    她緩和一下,微笑道:“陛下,您這樣……”


    皇上不說其他,直接擺手,立時有人沖了上來,幾個宮女太監頃刻倒下。


    俞曉妍楞了一下,她緩緩地後退,警惕的看著陛下,但是臉上還帶著笑意:“陛下這是作甚?”


    她四下瞄了一下,輕聲道:“臣妾好似也沒有做什麽讓您憤怒的事情吧?您這個樣子,真是嚇到臣妾了。”


    皇帝負手站在哪裏,冷然道:“不要裝了,你根本不是什麽俞曉妍。”


    俞曉妍心中一驚,不過麵兒上卻不顯,十分的溫柔:“臣妾不知陛下為何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是俞曉妍,又是什麽人呢!”


    她冷冷淡淡的看著皇帝,認真道:“您說啊,我是什麽人呢?”


    俞曉妍原本的話慌張結束,她倒是越發的鎮定起來,並不是之前的狀態。


    她委屈的看著陛下:“我為陛下做了這麽多,您這樣一句話就要否定我嗎?”


    皇上嗤笑了一聲,擺擺手,大太監立時將一幅畫扔在了俞曉妍的麵前。


    俞曉妍一愣。


    皇帝道:“朕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你是假的了。你覺得一個人的字跡可能會平白無故的變化嗎?”


    俞曉妍立刻:“陛下,我在隱姓埋名那麽久,我……”


    不等說完,就看黑衣人一個健步上前,立時將她控製住,按在了那裏。


    俞曉妍仍不放棄:“陛下可以找我相熟的人來檢查我所有的身體特徵,我真的是俞曉妍,陛下,我真的是!字跡的事情我是可以解釋的。我一個人躲在西涼,總是擔心被旁人認出,如此那裏敢用自己原來的字體?”


    俞曉妍這個時候還這般掙紮,皇帝倒是冷笑:“可是這幅畫壓根就不是你去西涼之後畫的。你莫要繼續跟朕裝了,你以為朕真的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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