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村莊,一眼就看到了墨雨的家,和大多數人家一樣的泥土房。和以往不同的是:


    家門口有個修長的身影不停徘徊,還時不時的向山腳方向眺望,待看到緩緩走來的纖細身影,才停止徘徊不定的腳步,站定,但挺拔的身姿並沒有離開。


    待走近,墨雨認出了此人,就是在山上救她之人。也就是隔壁知青院裏男知青淩霄,隻不過以前也隻是遠遠的見過幾次。但是淩霄的威名太盛,村裏沒有人不認識他。


    雖心中好奇這人站在這裏的原因,但並不耽誤她打量這個吳家莊,甚至整個紅旗公社的風雲人物。


    身材修長,估計185左右,古銅色的皮膚泛著健康的色彩。刀削般的臉龐棱角分明;眉形完美,一雙瑞鳳眼帶著溫暖;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直挺的鼻梁,讓五官更顯立體。


    緊抿的唇角在看到她時微微揚起。


    墨雨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念了一句:真好看,這妥妥的女性殺手啊。隨即打開院門,邁步進去。


    “進來吧!”


    淩霄微微愣了一下,便也沒猶豫,跟著走了進來。院子不大,但也收拾得幹幹淨淨,左邊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花叢中有兩隻母雞在乘涼。右邊靠牆放著一個竹編的雞籠,空氣中不但沒有異味,還隱約浮動著花草的清香。


    簡陋,幹淨,雅致。


    淩霄在心中驚訝了一瞬,這不像是一般的農家院,因為他來下鄉這半年,也因各種原因去過幾戶農家,就算有比較講究的人家,也沒有種花的,最多就是不踩到地雷(各種排泄物)就不錯了。在這個吃不飽的年代裏,生存已耗費掉所有精力,哪裏還有這份閑情逸致。


    其實這些花草大都是墨雨在擺弄,包括喂養那兩隻母雞。就是為了讓墨雨閑暇時好打發時間。


    雖然墨影也抽空教墨雨學習一些簡單的知識,讓墨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但她太忙了,不但要上工,還要上山砍柴、撿山貨,所以常常留下墨雨獨自一人在家。


    墨雨看著眼前的三間房,這是當時安頓下來之後買下地基,請村裏人蓋的。東邊一間是廚房,西邊一間當臥室,中間一間堂屋。由於廚房大,她們家人口又少,所以她們平常都是在廚房吃飯。


    這是原主的家,以後也是她的家。悄悄的吐出一口氣,墨雨信步走進去,指著堂屋角落裏的一把小凳子,招呼著淩霄:


    “淩知青,坐吧,我給你倒茶。”說著就去找暖水瓶了。


    對著這個把她從山上背下來的人,她並沒有說過多的謝謝,不是不知感恩,而是想用行動來表達,將來淩霄有需要的時候,再報答也不晚。


    看著落落大方的墨雨,淩霄聽話的坐下來,就是大長腿有點無處安放。


    環視了一下房間,屋裏並沒有多少家具,但也擺放的井井有條。淩霄隻打量一眼,便垂眼思索起今天自己的這一係列反常行為:


    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去在意一個不熟悉的人,還是一個小姑娘!一個看著還未成年的小姑娘!有點匪夷所思。


    淩霄是從京市到紅旗公社插隊的知青,由於過於出眾的好樣貌,穿著又幹淨得體一個補丁也沒有!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目光。


    後又有知青院裏的知青口中傳出淩霄特別有錢,比較突出的表現就是:常常不上工,還有吃不完的好東西。更是讓一些人趨之若鶩。


    讓這周圍的一眾男人視淩霄為強敵。


    先不說同住知青院裏的幾個姑娘,有的姑娘甚至還從別的大隊跑到這吳家莊看淩霄。送情書的,當麵表白的,假裝偶遇的,各顯神通。真是讓淩霄煩不勝煩,誰說這個年代的感情是含蓄的?


    直至有一次,大隊長在供銷社上班的小閨女吳小紅堵在知青院門口向淩霄表白,被懟的捂臉痛哭著跑開,當時還有幾句話現在都讓人記憶猶新: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是天鵝,你是癩蛤蟆!”


    “還跟你結婚?圖你啥?圖你長得醜,玩的花;圖你不洗澡,不刷牙?”


    其實高不成低不就的吳小花早已是吳家莊最難嫁的姑娘之一。


    此舉打擊甚大,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吳小花再也沒有出現過淩霄眼前。就連大隊長都看淩霄不順眼了。


    紅旗公社也興起了一陣刷牙熱!特別是女孩,就怕被那個仙人一樣的淩知青罵。


    淩霄確實很冤枉,刷不刷牙和我有什麽關係。


    以為這樣就能打消那些覬覦者的念頭,隻能說,你天真了。


    知青院裏住著六名女知青,四名男知青。他們來自五湖四海。而那個最漂亮,穿著最好的就是同是來自京市的龔悅悅,而也隻有她最清楚淩霄的背景。


    所以她從不把那些撲上來的女人看在眼裏,因為她知道那些人都配不上淩霄。而淩霄隻要眼睛不瞎,就看不上這些泥腿子。在整個紅旗公社,六個大隊裏,也隻有她才能配得上這麽優秀的男人。所以淩霄的毒舌不但沒有讓她望而生畏,反而更堅定了她想要得到淩霄的心。


    在淩霄麵前,她一向表現的都是大方得體,勤勞能幹。她認為以淩霄那樣的家世,需要她這樣的才能為他搞好夫人外交。而且她的學識,美貌都是這些人不具備的。


    炎熱的夏天,村裏的男人人都愛到山腳下的小河裏洗澡,知青院裏的男知青也不例外。偶爾也有膽大的女人會在家人的看護下去洗。


    這也終於讓龔悅悅等到了時機,這天晚上,他目送著淩霄去小河那洗澡,然後趕緊收拾好自己,滿懷信心的等在淩霄回知青院必經的路旁,想要假摔來個投懷送抱,最後被以為受到襲擊的淩霄一腳踹出老遠,在醫院裏躺了半個月。最後淩霄賠錢了事。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龔悅悅對自己的魅力表示深深地懷疑。


    淩霄的表現再一次讓人看清了他對覬覦他的女人是如何的冷漠無情,再也不敢輕易招惹,一個個的也都對他畏而遠之。


    可今天的淩霄讓人不解,別人不解,他自己也不解。按照他以前的行為,救個人就像完成一個任務,過去了就不會再有交集,因為他也不是一個挾恩圖報的人,他也不在乎別人是否感恩。


    可是當淩霄在下工回知青院時,看到隔壁緊鎖的門,想到女孩現在還沒回來,眼前驀然浮現女孩單薄的身形,流血過多而蒼白的小臉。沒來由一陣擔憂浮上心頭:受那麽重的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天都要黑了還沒回來,難道還在河邊?


    在同伴驚異的目光中,他也不回知青院裏休息,就定定的站在墨雨家門前,等待著晚歸的人兒。直到看到墨雨的身影出現,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才得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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