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話問的似乎有些門道,可能師叔和他交過底了,心裏總算舒了一口氣:是自己人啊。麵上卻要大呼冤枉:“前輩!晚輩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偷魔教的秘籍,如我撒謊,就天打雷劈!”孫珀說:“近來此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白道武林盟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你要慶幸來的是我,還可以聽你們說一個是非曲直,要是別人……哼。”他頓了頓,“我也不和你們多說,先搜個身,暫且委屈你們一下。”他一揮手,兩個年輕弟子立刻上前來,麵無表情地道一聲“得罪了。”便要動手,我心裏怦怦直跳,早知道那本《翻雲劍法》當初就真的應該丟給謝雲軒他們,如今要是被發現了那東西……那不是怎麽都說不清了?少見的,二師弟乖乖地任人搜了身,還握緊我一隻手表示安慰。那青雲派弟子也不放肆,隻略微搜了一下我們身上懷中,便稟報說:“並沒有書冊之類的東西。”我暗暗放下心,幸好我剛才發覺不對,將那本書藏到了客房的床鋪下麵。隻是若他們心血來潮要搜查房間,我們卻是肯定逃不了的。但剛才一路上都有其他人在,我找不到機會將自己身上的《翻雲劍法》藏到別處去。孫珀說:“雖然你們身上沒有發現什麽東西,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消除嫌疑,仍舊要被我們捉拿回長陽。盡快向天下人解釋才行。”我說:“這……那我師弟身上的傷勢異常凶險,起碼等我們開了藥之後……”孫珀說:“你想的簡單!”他見我們兩個中間垂了條銀色鏈子,又皺眉道:“這是搞什麽東西?!”我鎮定地回答說:“這是最近江湖上流行,同門之間交流感情用的。”未待孫珀來得及表示蔑視,突然有人冷笑道:“你那位師弟,真的是受內傷來求醫的麽?”第63章 詭計我定睛一看,發話的是孫珀身後的某個小跟班,年紀不大,大概是低輩子弟,我對他沒有一點印象,聽到他貿然出聲,不禁一愣。孫珀也皺起眉頭,嗬斥道:“胡說什麽?!”那年輕人鎮定地低頭行禮說:“弟子厲陽失禮了,隻是心中有些疑惑,實在不吐不快,大家夥兒千裏迢迢地到這裏來,肯定也想將其中的是非曲直弄清楚,不能隨隨便便就這樣揭過去。”他的服飾明明就是青雲派的,卻如此地不給自家掌門麵子,孫珀臉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說老朽不分是非,有意包庇他們?”厲陽不卑不亢地說:“弟子不敢。”可是他這麽一起頭,其餘的人都開始有些騷動。也難怪,這次孫珀帶來的年輕弟子是各門各派混雜的,自然不能對他完全心服口服。我心裏叫糟,果然聽孫珀冷笑道:“那好,你便來問問這二人,解解心裏的疑惑。”厲陽行了一禮,目光灼灼地盯著二師弟,臉上微微帶了些笑意:“連師兄,敢問你為何要到這神醫穀來?”未待二師弟說話,我搶先說道:“他是與魔教中人對過一掌,然後受了些內傷,所以前來診治,我們剛才已經說過了。”他說:“是麽,那麽可否請神醫穀裏的某位大夫來看看,是否真的是受了……內傷?”他特意將內傷兩字拖得長長的,引人疑竇。沒想到他會從這個方麵下手,我故作鎮定地盯著他,嘴角一撇:“你這是什麽意思?”其實是內傷還是真氣走岔,大夫自然一探便知,我們立刻便會被揭穿,隻是現在要編些別的謊話,自然也來不及了。這本來是一個無關大局的小謊言,應該也扯不到二師弟練了邪派功夫上麵,但若是在現在被揭穿了,我們的可信度立刻會大打折扣。本來就處在流言四起的敏感時刻,又是中心人物,到那時即使沒有證據說不定會被定罪。想到這裏,我後背都有些出汗了,厲陽高聲喊道:“可否拜托各位神醫穀弟子上前來為連師兄診脈?”人群中閃出一片青衣角,待那人站到前麵來,我發現居然是板藍根,一下心中狂跳。他可是知道二師弟根本不是受內傷的人啊……板藍根仍舊是那副冷冷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倒還算客氣:“抱歉,這位客官是由家師親自診斷過的,其餘人等不可以妄動,見諒。”厲陽吃了個癟,麵上有些掛不住:“那……可否請穀主前來一看?”板藍根說:“師父在閉關,輕易不出現在人前。”我心裏大喜,隻是一邊的孫珀這時也不高興了:“你去跟他說!難道我這張老臉也請不動他了?”你到底是幫哪邊的……我抑鬱地看著起勁地要神醫出來見麵的孫掌門。麵對這樣的武林名宿,板藍根自然不能輕易這樣打發他,於是領命下去向神醫通報。屋裏隻剩下孫珀和一些白道青年弟子,大家大眼瞪小眼地沉默著。我見孫珀時不時地捋一下花白的胡子,刻薄地用眼睛去斜厲陽,明顯是一副以後要讓他好看的模樣,心裏暗笑。孫珀可是個睚眥必較、自尊心極高的人,平時根本容不得別人在他麵前多半句嘴,今天這厲陽不知道是吃錯什麽藥了,居然敢去撩老虎須……看他麵上的鎮定也掩蓋不了眼中的灼人光芒,我猜他是想要秘籍想瘋了。孫珀大概也是這樣想的,清雋的臉上一片鄙視冷厲,本來就顯得刻薄的薄唇抿的緊緊的。我見隨著時間流逝,厲陽的焦急神色越來越明顯,孫珀也越來越動怒,突然想……真的,是這樣麽?仔細去看屋裏的其餘後輩們,盡管掩藏的很好,我還是看出來他們有些緊張,孫珀帶來的人不多,能近的身的估計都是事先商量好要做見證的各派子弟,此時他們卻動作一致地,手有意無意地擦過自己的武器,顯然處在高度戒備中。我又轉頭去瞧二師弟,他眼睛微微眯起,也專注地注視著屋裏其餘人,那表情認真卻冷漠,莫名地吸引人。我剛才緊張的要命,雖然強自壓抑,到底功夫不夠,想來臉色不大好看。但是二師弟卻是真的毫無所動的樣子,仿佛什麽謊言、什麽嫌疑,都與他無關一般,我見他一隻手緊緊扯住鎖鏈,另一隻手卻毫不避諱地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著什麽。總感覺氣氛莫名的緊張起來了……也許是我的心境變了,我也用那隻被鎖住的手抓住鎖鏈一端,我不想出事,我也不想解開二師弟。等了片刻,一陣微風突然在屋中拂起,孫珀神色一變,厲聲說:“姓白的小子,枉你還是神醫穀主,整天行事瘋瘋癲癲,藏頭露尾!連故人都不敢現身一見?”又聽得一個嘶啞的嗓音從遠方傳來,正是那神醫的聲音,他說:“我今天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孫老頭,你才瘋瘋癲癲不配當一派之主水平不高喜歡唧唧歪歪……你要問的那人受了不輕內傷,幫我轉告他: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既然錢已經收了,藥就會慢慢給你做,切記千萬不要妄動真氣,等有了結果我會派人去找你的……”我鬆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神醫會主動為我們掩飾(也許是因為職業道德),不過這一關算是……過了吧?孫珀應該也是這麽想的,他用多少出了一口氣的神情看著厲陽,冷道:“你還有什麽要問的?”我聽他聲音已經隱隱含怒,心底叫好,果然厲陽不敢再說要問,而是靜靜鞠了一躬,退到旁邊去了。孫珀走上前對我們哼道:“別高興的太早,你們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就這樣捆著隨我回長陽去……”他表情嚴厲之下有一些放鬆,我也心裏一軟,一時間全沒了戒備。此時,卻異變突起。我見到站在孫珀身後的某個年輕人突地出手,他的動作很快,讓人眼前隻餘一道白光。他是衝著孫珀去的!我突地明白過來,也許是因為我一直注意著他們的緣故吧,頭一次,身體先於腦袋行動了。我本意是想衝上去打偏那人的偷襲,隻是出現了兩個失誤:一是腦子一熱,空著手就衝了上去。二是一時忘記二師弟和我栓在一起,鎖鏈一扯,我身子正好歪倒在那人劍前,孫珀是沒事了,我擋在他麵前,被刺了個對兒穿。仿佛聽到了皮肉被利器割開的聲音,令人齒酸,那東西像楔子一般沉重的釘進來,卻有些像是另一中不同的疼痛。我雖然痛的腦袋一片空白,還是勉力抓住他的劍柄,盯著那人說:“你……你是蘇墨洵的人吧?”看他驚慌失措、放開手踉蹌後退的樣子,大概是被說中了,我這時才看見自己被刺的地方實在不妙,離心口隻差那麽幾分,血沫流進嘴裏,嗆了好幾口,我伸出手,試圖去按住不斷湧出的鮮血。隻是事情還沒有這樣結束,那人偷襲失敗罷手,其餘幾個人卻沒有放棄,他們圍攻孫珀,動作招招狠毒,似乎是要務必將他斃於此地。我感覺心口發涼,似乎不單是因為流血的緣故,若是孫珀當真喪命於此……我們會怎麽樣呢?混亂中隻聽孫珀怒吼一聲:“無名鼠輩,也配和我動手?!”乒的一聲,似乎有人被打飛出去,碰到牆壁,吐血倒下。不知道是過了很長時間,還是僅僅隻過這一瞬,我感覺到二師弟似乎抓住了我的手。眼前已經開始變得模糊,我渾渾噩噩地想:屋裏動靜這麽大,為什麽外麵沒人進來?不會是都被收買了吧?那……那我們今天豈不是死定了,到時候再把孫珀的屍體帶回去,一口咬定是我們幹的……很……簡單的事情,雖然不明白用意……二師弟怎麽辦呢?我、我是不是該對他有個交代?是該說我走之後你要好好睡覺吃飯,還是你不要傷心其實我們八十年後再見之類的?一片渾噩中,隻覺二師弟的手有力地握住自己,感覺他似乎往我口中塞了什麽傷藥,有了點力氣,我睜開眼,卻見他雙眼通紅。那表情,既非憤怒也非傷心,隻是單純的嗜殺罷了,卻是和當初他要走火入魔之時,一摸一樣。第64章 脫圍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師弟喂我吃的藥起了作用,還是他的神色嚇到了我。總之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力氣,拚命睜大眼睛不讓自己暈過去,本來一片混沌的大腦也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向他勉力伸出手去,手臂已經失去了感覺,還是用眼睛看到之後,我才確信自己確實抬起了左手,盡管一切都輕飄飄的,但是就差一點我便能觸碰到他了。胸口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血,我卻想著要給眼前這個人輸送內力,讓他平緩下來,世界上有比本人更好的大師兄嗎?我自嘲地想。二師弟已經將劍慢慢抽出來,我眼前忽明忽暗,鋒利的劍光籠罩視線。這個時候什麽光怪陸離的畫麵都跑了出來,比如閻王曾經微笑地摸著大胡子,對我說我絕對不會再做炮灰,要是這次不幸能見到他,我一定會扇死他,說到做到;再有我好像看到小師弟和蘇墨洵在海灘上玩你追我跑的遊戲,不禁全身發抖,生生被雷出一口血,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一個想法:我右手可還和二師弟拴在一起呢,一會兒他若是真的發狂,會不會把我掄起來當流星錘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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