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文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這條信息,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條信息所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過龐大,猶如一股洶湧的洪流般瞬間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的大腦一時間陷入了混亂和宕機狀態。他的思維仿佛被凍結了一般,完全無法理解和接受這些信息的含義。……


    畢陽是騙子?


    騙了爸媽30萬?


    爸媽哪來的30萬讓他欺騙?


    王慶文見過畢陽三次,這三次都是在大人們的酒宴上,畢陽戴著金邊眼鏡文質彬彬,形象很容易聯想到港劇裏的吳啟華演的反派慕容白。畢陽是三年前王海軍在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酒桌上認識的,據說老家在省城,且在三綱縣朋友眾多,但這樣的人,可靠嗎?


    酒肉朋友,嘖嘖嘖!


    王慶文心裏焦急在於如何提醒父親,王海軍倔強的性格會不會聽他這個兒子的話?


    王海軍同誌是一個性格特別固執的人,他早年當過兵參過戰,部隊培養了他堅強的性格,也養成了他固執己見的脾氣。海軍同誌一旦信任某個人就絕不會懷疑他,同理,他一旦發現有人欺騙了他就絕對不會再相信這個人。可以說很多當兵的人都有這種缺點,太過相信一個人或者太過厭惡一個人,做事很極端化。


    老王說,畢陽是騙子,他會騙爸爸30萬,他必須立即阻止。


    王慶文心中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一般,焦慮和彷徨讓他根本無法入眠。他躺在那張有些年頭的鐵床上,不停地翻動著身體,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但這似乎隻是一種徒勞。每一次翻身,那張不太牢固的鐵床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


    下鋪的商振忍不住說:“老五,你痔瘡犯了嗎?鼓秋(滾)什麽啊?”


    “思春了唄。”孟國慶忍不住接話。


    “滾球。”王慶文還嘴罵道。


    王慶文提著褲衩子翻身下床,腳丫子還差點踩到商振的枕頭,好在商振閃躲及時。王慶文用手擦了擦床單,說了聲抱歉,便到室內廁所撒了泡尿,隨後走出宿舍,靠著牆思考如何勸說父母。


    走廊上昏暗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將昏黃灑在人的身上,宛如鬼上身一般。盤算了許久,王慶文編造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善意謊言,於是立即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在滿懷期待中,家裏的電話無人接聽。


    “他們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家嗎?”王慶文頓時感覺不妙,手機上顯示時間是22:18,他心裏一沉,忽然想起周二晚上聯誼寢室吃飯時,老姑給自己打的電話,那時候他就覺得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隻是當時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處,現在想想當時老姑的語氣狀態非常不對,還說過年讓自己去她家過。


    想到這兒,他恍惚了一下,是自己疏忽了,他立即撥通老姑家裏電話,問道:“老姑,我爸媽怎麽不在家?”


    “慶文啊,這都十點多了,怎麽還不休息?”


    “老姑,我爸媽呢?”


    王海芹沉默了一小會兒,可能在組織語言,說:“你爸媽去南方做生意了,家裏挺好的,你放心好了,沒事兒就掛了吧。”


    王慶文頓時急了,道:“老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電話那邊似乎在組織語言,沉默了起來,王慶文的心沉了下去,難道被老王說中了,爸媽真的被畢陽給騙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姑,我爸是不是被騙了,被騙多少錢?”


    王海芹一臉嚴肅地說道:“你隻需安心上學,莫要摻和大人之事,家中生意,你父母自會處理妥當。”


    王慶文道:“今天白天上政治課的時候老師說了一個案例,說改革開放過程中,南方地區,不是北湖省就是南湖省,有人冒充合夥開加油站欺騙當地老百姓錢的案例。老師說這種詐騙叫做信息不對稱,他們會用假照片或者合成照片說他們認識某某某,或者他們和誰是親戚,然後騙人投資,結果拿了投資款就跑了。”


    王海芹苦笑一聲,心說你應該早告訴你爸,歎氣說:“相信警察,肯定能抓到騙子的。”


    王慶文心裏咯噔一聲,頓時恍然大悟,他苦著臉,仿佛吃了黃蓮一般,喃喃說道:“我知道了,老姑。”


    王海芹又說:“過年你來老姑家過吧,你爸媽過幾天去關裏風箏市做生意去了,你四姨家。”


    “飯店呢?”


    “兌出去了。”


    “嗯。”


    掛了電話,王慶文頹然地望著走廊盡頭那一盞幽暗的燈光,那昏黃的光線仿佛在告訴他,你家破產了,你不是什麽富二代,你是負二代。即便擁有了22年後的信息,可他依舊無法挽回家裏的損失,這讓他倍感失望和挫折。


    僅僅一個星期的時差,一個星期!


    要是老王早一個星期把畢陽的消息告訴自己,或許就可以挽救這次損失!他很想發信息責罵老王,可是轉眼又一想,即便早一個星期知道畢陽是騙子,自己又如何能勸說得動父親?


    王海軍會聽一個十八歲小屁孩的勸告嗎?尤其在一周之前,正是他最信任畢陽的時候。他知趣地搖搖頭,以他對父親的了解,王海軍同誌絕對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是王海軍的執拗性格讓他損失了30萬,而非自己能否告知他結果,這就是性格決定命運。


    王慶文苦笑長歎,既然損失已經造成了,現在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想想如何彌補,說到底家裏損失的是錢。


    他又想到了彩票!


    學校旁邊就有一個福彩彩票站。


    王慶文看到信息裏最後一行,老王在問自己關於時間的問題,他意識到老王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彩票!


    想到彩票,王慶文立即笑了起來,他站起來穩穩地鬆了一口氣,內心不再彷徨失措,能用錢解決的麻煩,就不是麻煩。


    沒什麽麻煩是一張彩票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張彩票。


    王慶文的生活條件很普通,但在小鎮上卻屬於富裕人家,雖然父母下崗,但依靠林業和山貨,王海軍夫妻沒少賺錢。開飯店的原因也是林場封山育林,王海軍夫妻的飯店最初賺了不少錢,隻是後來被政府的白條給逼得拮據了。


    但王慶文他的個人生活條件尚可,每個月家裏給500¥生活費,國家每個月還給師範生飯卡裏補助85¥,再加上每個月做家教能賺錢,足夠他花了。


    “錢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賺!”王慶文重新找回了信心,他相信隻要老王把最近的彩票中獎號碼告知自己,父親的麻煩會立即解決。他隨後打開手機,又讀了一遍內容,關於延期畢業和關於安靜的消息。


    先是安靜的消息,很簡單,老王拒絕了安靜,從而導致她接受渣男——渣男是什麽?


    王慶文思索起來,畢竟2002年還沒有渣男這個詞匯,但他看到“後自殺”三個字後,再品一品“渣男”這個詞,琢磨出來了,這不就是陳世美嘛。


    “還別說,渣男這個詞,挺形象啊。”王慶文忍不住樂了,安靜接受渣男的追求後,不知是何原因而自殺,但這與老王有什麽關係呢?想來想去,應該是老王一直以來內疚於安靜的死因,他認為是他害了安靜。


    “老王數次提到安靜,所以安靜對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甚至安靜自殺一事必然是他內心的夢魘。既然我接受了老王的提醒,那麽也幫助他一下。說起來安靜多好的一個女孩,老王是瞎了拒絕她嗎?他有病?”


    “既然她會遇到渣男,那麽我勉強接受了她吧,也順帶著拯救地球。”王慶文想到安靜的大長腿,不知不覺有一點點升旗……


    一陣冷風吹過,王慶文打了一個激靈,忙回到寢室,鑽回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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