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也就半刻鍾的光景,天邊的太陽卻已經出來了。


    現在也才下午三四點的樣子,葉海棠伸手擰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衣角,恢復了一點力氣,她嚐試著自己坐起來。


    就那麽一直躺著,她估計自己身上的熱量散發的會更快。到了晚上林間的溫度溫差很大。


    她現在的衣裳還是被淋濕的,想要換一件幹淨的是不可能了。


    自然風幹估計也得好長的一段時間。


    想到這裏,葉海棠忍著自己有些不適的腦袋還是緊挨著木樁坐了起來,“小棠,你身體還比較虛弱,要不你先躺躺”


    那女子的關心不是裝出來的,葉海棠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搖了搖頭,“不用,我就坐一坐,”


    “不然,那樣躺著我覺得更冷了。”


    “是我們孫家連累了你。”女子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傷心的往事,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淌。


    她越是如此傷心,葉海棠更加摸不清楚,這其中的故事了。


    “雨停了”


    躲在大樹下麵的差爺抬頭看了一眼頭上驟然停了的雨,不由得暗自咒罵了一句。


    “果然是鬼天氣,一會晴天一會下雨的,老子為什麽要攤上這樣的苦差事,在京城的哥們哪一個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就我們哥幾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行走在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老子真不想幹了”


    押送這批流放者的差役不過就十來人的樣子,而流放者卻多大兩三百人的樣子。


    第554章 抱怨


    雖然,差役表麵上可以掌控這些流放者的生死,算起來也是牛逼哄哄的存在了。


    可是這荒山野林的,每次還要攤上就是風吹日嗮,雨淋什麽的,怎麽能跟京城當地的哥們的生活想比較。


    他們根本就沒有吃過風餐露宿的苦差事。


    差役們的心情和好心腸也就在一趟一趟往返的過程中,徹底的被磨平了,心情不爽了之後,拿了鞭子就抽打被他們管製的流放者。


    實在是太平常的舉動了。


    這裏天高皇帝遠的,路上的流放者即便死了幾個,又有誰會在意他們是怎麽死的。


    隻要他們這些一起押送的差役各自心照不宣的,就是在路上因為自己的過失和報復的心理弄死了幾個流放者。


    他們到了流放之地就可以說,死去的哪些罪犯因為生了疾病,身體太弱在半路上就死了。


    誰也不會在意。


    就是哪些流放者親眼看到了,大多數是隻字不提的,更加不會有那麽正義感爆棚的傻子跳出來指責差役們路上的惡劣的殺人行為。


    就比如現在,差役們已經拿著手裏的鞭子如同趕著逃出來的鴨子一般將四散開來躲雨的流放者轟著往囚車的方向而去。


    這點葉海棠坐在裏麵看的很是真切。


    被差役奴役的這些男男女女的臉上都是恐懼和麻木的神情。似乎對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已經生無可戀的樣子。


    被差役用鞭子打罵幾乎沒有人會反抗。


    “小棠,是我們孫家連累你們了,我”孫沁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差點就在路上出了事情,這個時候,她的心裏更加的自責了。


    孫家和葉家都是在京城官宦之家,孫沁是一品大員的女兒,這才出嫁不到兩年的時間,自己的夫家因為朝堂的黨派之爭。


    孫家被牽連,孫家的隻要是活著的男丁幾乎都被斬首了。


    而能倖存下來的女眷,除了孫沁因為身懷六甲不適合被賣進官窯之中充當女妓之外,其他府上的年輕的女子無意倖免。


    孫家和葉家歷來就是交情甚好了,葉府在孫大人被冤枉的時候,冒著天子之怒還是挺身而出為孫大人說情了。


    這一站出來,原本可以避開這一陣風波的葉家同時就被牽連進去了,葉大人自己進了大牢,雖然沒有判死刑。


    但是他唯一的獨生女兒卻被流放到了寧古城,那是人人聞之色的一個地方。流放之地,罪惡之城。


    隻有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人才會千裏迢迢的被流放到哪個隻存在人們腦海裏的可怕的地方。


    聽說,那邊的氣候最是不適合人類居住的,不是偏冷就是偏熱,土地貧瘠,幾乎沒有什麽莊稼可以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之下還是生長的。


    在加上通往外麵的道路幾乎都是山路,彎彎曲曲的,不僅人到了寧古城不方便,就是已經被流放的人要出來,也是難上加上。


    每年要被流放的人數即便不少,可是在寧古城裏死去的流放者比進去的還要多。惡劣的環境外加沒有足夠的食物。


    每年死去的流放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這邊的流放者都是死囚一樣的存在,人沒了,最好找個地方埋了就好了,有時候連埋的地方都懶得去挖。


    直接往山林的深處一丟就草草了事了。


    寧古城還有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一樣的深林,哪裏常年累月的沒有人的足跡,加上茂密的樹木以及一些瘴氣的繚繞。


    即便是寧古城的差役也幾乎都是望著遠之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直接打亂了這一行人的原本的計劃,路程是趕在天大黑之前可以到達寧古城的。


    現在就是一路小跑也是趕不到了。


    除了十幾人的差役保持了基本的體力之外,其他的兩三百好的流放者早就餓的飢腸轆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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