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城的義莊顧名思義就是停放屍體的臨時場地,那屋子的占地麵積不小,隻是那陰森森的氣氛讓南山城的大部分的人們幾乎都是繞道而行了。葉海棠對這裏的印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至於說什麽冤魂野鬼什麽的,她的態度卻是淡淡的。


    前麵的義莊的院子的大門就在眼前,她是順著剛才那個有些哭的悲切的男人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這裏的。“晚娘,你和孩子就怎麽離開我了,我可怎麽一個獨自活下去”等葉海棠停住腳步的時候,人已經離那個趴在一句肚子高高隆起的婦人的男人的地方不遠了。


    她的內心是想著自己再走進看一下,可是卻本能的就往後退,她的後背似乎撞在了一堵堅硬的牆上。驀然的轉過頭,卻被身後的一個頭髮披散的衣裳也幾乎不怎麽整潔的男人瞎了一跳。“一個小姑娘,沒事晃蕩到死人堆裏做什麽”這道略帶沙啞的,聲帶如同遭到破壞的男人的聲音,葉海棠的印象很是深刻。


    “鍾大叔”葉海棠記得南山城裏的所有人都是怎麽稱呼他的,聽見她的聲音,站在她身邊的鍾赧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他這個細微的身體的本能在寬大和披散的頭髮之下,沒有被葉海棠注意到。


    “我看他哭的很是傷心,鍾大叔,他家的娘子不是才咽氣的嗎?”葉海棠望著鍾赧問了一句,鍾赧不清楚她具體要做什麽。“小嬰兒是無辜的,我想試一試,鍾大叔,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不是聖母白蓮花,隻是眼前的情景她是有能力的,既然被她遇上了,那個小嬰兒好歹也是一條命不是嗎?


    鍾赧看了她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他怎麽可能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嗎?恍如隔世在見到眼前的小姑娘,即便她的容貌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她的神情和她身上的氣息就如同以前一樣。葉海棠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之後,鍾赧臉上沒什麽表情,就走向了義莊裏麵。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那個哭的傷心的男人,她接著就走了進去,在葉海棠的那個時代,女人生孩子無非是兩種方式,順產和剖腹產。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名孕婦的肚子裏的孩子用剖腹產的方式拿出來。


    工具是鍾赧替她準備的,葉海棠沒有再耽誤任何一點時間,她盯著自己眼前的女子,如果不是因為摸不到她的脈搏和心跳,還以為她隻是睡著了。手上的刀片準確的切在那處位置上,葉海棠的目光一點也不遲疑,鍾赧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手指飛快在那邊飛舞之後,很快就從孕婦的肚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好在她處理的及時,把孩子提著腳倒立之後拍了幾下屁股之後,那臉色因為缺氧導致有些發紫的孩子還是哇的一聲哭出了聲音。葉海棠把孩子塞到鍾赧的懷裏,而她則是往旁邊的陰暗的紗幔的角落走了過去。


    她才站好,門外等的焦急的男人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悲喜交加的情緒推開門,看著鍾赧懷裏一團小小的孩子的時候,再看一眼自己妻子已經扁下去的肚子,他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孩子,他命大,你要帶著他回家嗎?”鍾赧沒有第一時間把孩子塞給那個男人。那男人點了點頭,“這是我和晚娘的孩子,自然是會帶他回家的”


    男人說的斬釘截鐵,鍾赧的眼裏閃過一絲羨慕之色,“可是,他不吉利”這話似乎他問的是自己。男人停頓了數秒之後,就在鍾赧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的時候,那個男人抬起頭看向鍾赧認真嚴肅的說道,“他是我的兒子,吉利不吉利是我說了算”


    第224章 私情


    鍾赧的嘴角邊露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笑,“孩子給你,他有一個愛他的爹”這是他無比羨慕的地方,從死人的肚子裏出來的孩子,他的爹依然把他當成了最親的人。而他,鍾赧自嘲的笑笑,太久遠的記憶此刻卻依然清晰的印在自己的腦海裏。


    好在他現在再也不是一個人了,直到那個男人抱著手裏的孩子出去的時候,葉海棠才從紗幔後麵走了出來,“你不覺得我是個怪胎”葉海棠看著這個披頭散髮的有些白髮的男人說道。“怪胎,”鍾赧重複了一句,“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一個天天跟死人和屍體打交道的人,還有什麽可顧忌的”


    鍾赧似乎是自嘲的一般的說道,葉海棠微微眯起眼睛,這個鍾大叔果然是一個怪人,對於自己怎麽個小姑娘能幫著把嬰兒從肚子裏取出來,他都不牙醫,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小姑娘,這裏不是你久待的地方”他好心的提醒葉海棠該回去了。


    葉海棠衝著他點點頭,然後轉身朝著院子外麵走了出去,鍾赧就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一點背影也望不到的時候,他還是維持剛才目送她的站姿,如同一座石化了的望夫石一般。如果,葉海棠在離開的時候稍微回頭看一眼也會詫異鍾赧此刻的神情和舉止。


    隻是她一次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鍾赧的眼裏布滿哀傷,卻露出一絲苦笑。這些不都是自己的選擇嗎?有她的地方,跟她生活在一片天空下,呼吸著同一片空氣。他就應該知道是形同陌路的存在。


    鍾赧似乎開始後悔了,之前做的一切決定是否就是他所要的,他要的應該是葉海棠可以記起那個跟她朝夕相處了多年的男子,而不是現在的自己這副鬼樣子。“要交換嗎”似乎耳邊還能聽到來之地獄誘惑的聲音,鍾赧死死的抱住自己的頭痛苦的蹲下身,他用力的搖著頭,“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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