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風月影平復坐下後,候康才開口“車候的大軍已經出發了,分為兩批,一批前往高俅,一批前往炎國邊關”


    風月影點頭“以防萬一,你將車候國的要道埋上炸彈”


    “恩,我不會傷害百姓的,你放心,將士也一樣,若是他們歸降,我不會為難他們”候康認真的跟風月影承諾。


    “如此最好,卓伽的計謀你們可以多用用,如此會少很多損傷,還有若是有百姓的地方,盡量不要用到炸彈”風月影掰著手指頭,一下一下,其實風月影覺得自己現在說這些很虛偽,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這樣吧。


    “車候拿下江山後,會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候康抓住風月影的手,有些僵硬“風月影,嫁給我”


    風月影一陣心率不齊,抬頭看了候康一眼,那眼裏的東西太多,讓風月影心跳的更快,風月影低下頭“候康,我記得我說的話”


    候康瞬間感覺全身冰冷,血液凝固,他想說些什麽,卻開不了口,很多時候候康不太懂,不懂自己以前對上風月影從沒有輸過,現在為什麽連句話都說不對,候康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


    翌日一早,風月影一個人跑了出去,不知不覺站在了鼓樓上,仿佛看見了她初次來此的樣子,看見了那個勾著嘴角笑贊好詞的人,還有那個黑夜裏,走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風月影雙手撐著欄杆,心中全是恐懼,她當初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唱戲的人,也是要感情的。


    一幕幕場景在風月影眼前浮現,風月影捂住胸口,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忘記,要理智。


    風月影壓下心頭思緒,抬頭望天,鼓樓下的吵鬧聲吸引了風月影的注意,風月影低頭,看見街邊乞丐正在嗬斥一些衣衫襤褸的人,風月影擰眉,轉身走下鼓樓,走到樓下街口路邊。


    “這是我們的地方,你懂不懂規矩,不是說過不能來這乞討嗎”路邊清瘦的乞丐正在驅趕另外一些人。


    “我們不是要搶你們地方,我們是安州的百姓,安州被高俅占了,我們是逃難來到此處,已經幾日沒有吃東西,求你行行好,讓我們在這歇會”衣衫破爛的老頭正垂淚說著。


    “我……”本在驅趕的乞丐,也有了不忍,竟也說不出話了。


    風月影走到那位老人身邊,仔細的打量他,老頭至少有六十了,身子微微發抖,衣服到處都是破爛的,一條條的掛在身上,旁邊還有一位老婆子,還有一位婦人,拉著一個麵色蠟黃的小孩,懷裏的嬰兒正在熟睡,嘴角卻有一絲殷紅。


    “老人家,你們是一家人嗎”風月影走過去問道。


    老人擺手“我們不是,隻是結伴一起逃來的”


    “你剛說你們是安州的百姓,那麽安州什麽時候被高俅占了的”風月影看老人身子顫抖,忙上前扶其坐下。


    老人瞬間紅了眼眶暗自垂淚,而旁邊的婦人接口“高俅正月十四,突然出現占領了安州,他們虐殺百姓,強搶民財,我們被逼得走投無路才逃了出來,可是一路上,我們沒有錢財,隻能乞討,吃些路邊野菜,可這正月的天,哪有東西啊”


    風月影看著身後剛剛驅趕他們的乞丐紅著眼眶,風月影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他“小哥,麻煩你現在去買些東西給他們吃,然後這幾日照顧一下他們,過些時日我會在送來銀錢”


    乞丐看著一整錠銀子,連忙擺手“小姐,我不能收,老丈如此可憐,即便我沒有能力,也可以帶他們去我住的地方暫時安身”


    風月影動容一笑,將乞丐的手拉來,將銀子放在他手上“你是好人,這銀子給你,我相信你一定會用到他們身上,他們老弱婦孺,就請你多照顧了”風月影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


    “謝謝小姐”身後幾人動情喊道。


    風月影沒有轉身,逕自大步離開,而心中卻已波濤洶湧,她不知道,若是戰亂開始了,還會有多少這樣的人,而這些人所有的遭遇,她就是兇手。


    風月影看著白皙的手,滿目鮮紅。


    風月影回到西街,進了內院就看見大廳中,苟褚和文函竟然也在。


    “小姐,苟將軍已經有了計劃,胡誌自作主張將其帶來此處,小姐莫怪”胡誌迎上來在風月影身邊輕聲說道。


    風月影點頭,走進大廳,苟褚和文函抱拳行禮。


    “兩位不必多禮”風月影坐在主位開口,而後大家落座。


    “小姐,我們決定今日日暮進攻,小姐可要一起”苟褚問道。


    “好,我會隨行”風月影扶額,眼前一片灰色。


    “風月影,你怎麽了”候康發現風月影臉色不佳,大步走到風月影麵前。


    風月影抬頭望向候康,直接軟倒。候康一把抱住風月影腦袋,焦急喊道“吳佑”


    吳佑上前把脈,擰眉望向候康“公子,風姑娘身子虛弱,體力耗盡,沒有休息的她,身體難以為繼,如今她昏睡,恐怕又會陷入夢魘,公子,如此身體,很難抵擋夢魘”


    候康臉色瞬間難看“現在怎麽辦?”


    “公子,我們該考慮是不是讓風姑娘服用忘憂散”吳佑鄭重的望向候康,而後掃過焦急的眾人“胡副將,也請你慎重考慮,風月影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胡誌,小姐這是怎麽了”傻大個望向胡誌,疑惑不解,聲音如雷。


    胡誌麵上傷痛,開口“將軍去後,小姐夜夜不能安眠,每每閉上眼便是將軍的慘死,而後趙琛刺激了小姐心智,現在的小姐心力不濟,小姐已經月餘沒有睡過了”


    “那你為何不想辦法”傻大個提著胡誌領子,怒問。當初平王行刑的慘狀,他一個大男人都接受不了,何況女子。


    胡誌渾身脫力,臉色悲戚,還是吳佑代替回答“此乃心病,藥物無法治療”


    風月影的黑暗裏,一麵是平王反覆被分屍的畫麵,一麵是戰火蔓延,浮屍遍野的哀嚎之聲,怨恨之目,還有一麵是嬰兒的哀嚎,老人的泣哭,分食人肉的場麵。


    “為什麽,為什麽,好痛,心好痛”風月影反覆的在夢魘裏,無法逃離,恐懼不已,尖銳叫喊。


    “風月影,你醒醒,你沒事,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快醒醒”候康拍著風月影臉頰,一遍遍柔聲說道。


    “公子,胡副將,請你們盡快做決定”吳佑看著風月影在床上亂吼亂叫,心中也是難過。


    “等她醒來,解決皇城之事,便給她喝忘憂散吧”候康愛戀的看著風月影,忍痛下決心。


    胡誌抱拳“吳公子,有勞你了”


    “她這樣子,還要跟我們去皇城嗎”傻大個不解的看著胡誌。


    “小姐的心病來源於將軍,而皇帝是她的心結,小姐若是不了結與皇帝的恩怨,決計不會安心”胡誌深深的看了一眼痛苦不已的風月影說道。


    傻大個還想再問,被文函拉住“我們現在回去準備,日暮皇城西門見”說完,文函拉著傻大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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