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盛比應染醒的早, 卻罕見的沒有提前起來,而是自醒來後就一直在看著應染。


    見應染醒過來後第一反應就是皺眉,跟著問道:“身體不舒服?”


    應染哼了一聲。


    冷盛的手摸上應染的額頭,似乎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應染哭笑不得的拍掉了他的手, “沒發燒, 腰疼。”


    冷盛的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開始給他按摩。


    應染不時還要在一邊兒指導上兩句, “對, 就是這裏, 力氣再大點。”


    冷盛替應染按摩了一會兒後, 應染明顯感覺好了很多, 不過他仍舊是懶洋洋的, 沒有起來的意思。


    他原本就是打算從醫院出來之後陪冷盛在家裏再呆上一段時間, 等冷盛這邊的傷勢徹底的恢複好了之後再開始恢複工作的。


    現在應氏那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踏上了正軌,應染原本也不必日日去公司,有什麽大的事情直接通過郵件或者電話就可以解決, 所以即使他現在好幾天沒露麵, 公司那邊的運行仍舊是一切正常。


    照現在這樣的情況, 他想在家辦公,那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的, 再加上他這兩天原本也沒給自己安排什麽工作, 所以他這犯懶的時機把握的可謂是相當的好。


    許是因為兩個人剛剛徹底屬於彼此的緣故, 應染明顯感覺到冷盛難得變得有些黏黏糊糊的, 兩個人真的就這樣懶洋洋的在床上呆了一天。


    期間冷盛放下了手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陪應染看了兩部電影,甚至還學著陪他一起玩了一會兒遊戲,不過因為冷盛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麽玩過遊戲, 他那遊戲技術,就有些不忍直視了……


    應染就這樣,一邊跟冷盛膩乎著,一邊十分坦然的賴在床上享受了一整天冷盛細致的照顧,直到第二天身體感覺好些了,他才總算是願意離開那張床了。


    不得不說應染這個人骨子裏就是有那麽點兒記吃不記打,他身體緩過來了之後沒多久就又開始繼續撩撥冷盛,於是很快的,房間裏的每個角落,幾乎都留下了兩個人幹柴烈火的痕跡。


    兩個人如此一邊在家辦公,一邊在家膩膩乎乎,就這樣在家裏一起待了一周,直至去醫院複查,確定兩個人的情況都已經徹底恢複後,兩個人這才算是告別了長達半個月的養傷狀態,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期間冷老爺子打電話過來,說是讓冷盛抽空回家一趟。


    應染一盤算,除了在醫院的時候冷老爺子去看望過他們幾回之外,他們從醫院出來之後冷盛的確還沒回去過。


    想到他老人家就冷盛這麽一個孫子,於是應染十分大方的說道:“你可以回家呆幾天,或者為了方便照顧你爺爺,你直接回去住也行,什麽時候想見我過來找我就行。”


    “不用,爺爺他一個人習慣了,我們很少住在一起,我搬過去他反倒是會覺得不方便,但平時還是要回去看看的。”


    應染點頭,想到冷老爺子叱吒大半輩子,中年喪妻後又喪子,這麽多年都一個人挺過來了,不免跟著升起了幾分佩服。


    冷盛問道:“你可以陪我一起回去看望爺爺麽?”


    應染‘唔’了一聲,雖然上次見麵的時候該談的都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但冷老爺子最多應該也就是勉勉強強的接受他了,真的說對他有多認同或者多喜歡,那肯定是沒有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應染覺得自己貿然前去,說不定會給他老人家添堵,再說剛打電話的時候他在一邊兒聽著,冷老爺子隻讓冷盛回去,也沒讓他跟著一起……


    冷盛見應染遲遲沒有作答,收回了視線,斂眸不語。


    他這樣子,就跟條被人拋棄的小狗似的。


    應染笑著揉他的頭,“沒說不答應,這不是怕你爺爺看到我生氣麽……哪天去?你看我準備點什麽東西合適?”


    冷盛拉住應染的手,片刻後說道:“對不起。”


    這件事始終是他沒有處理好,否則就不會有那些事。


    應染笑著跨坐在冷盛的身上,不正經道:“剛把人家孫子睡了,我略微跟著一起進點兒孝心也是應該的不是……”


    冷盛抱住應染,“我會溝通好,不會再讓你為難了。”


    冷盛說到做到,應染踏足冷老爺子的房子的時候,冷老爺子對他的態度比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還要更好上一些,一時間倒很讓應染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尤其是臨走的時候,冷老爺子說道:“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平時忙自己的就行,偶有閑暇時候,可以一起回來看看。”


    這話明顯不再隻是對著冷盛說的了,而是把應染也涵蓋在了裏麵。


    回去的路上,應染還覺得這事兒有點兒神奇,“你說,你爺爺之前的時候那麽反對你跟我在一起,怎麽現在就突然好說話了?你到底怎麽跟他說的?”


    “我給他看了我的體檢報告。”


    應染:???


    “我性-功能異常。”


    應染瞬間‘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冷盛那勇猛勁兒,說他性-功能異常,這不是開玩笑呢麽?但他隨即想到之前冷盛跟他說他對其他人沒有性-反應這事兒,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冷老爺子之前不願意他們倆攪合在一起,一方麵是因為他風評不好,另外很大一方麵也是不希望冷盛和男人在一起,希望他正常娶妻生子繁衍後代,現在這報告一出估計至少掐滅了他老人家一半兒的念想。


    雖然這事兒挺嚴肅的,但應染就是忍不住有點兒想笑,而且他不止笑,笑完還問:“之前當你開玩笑呢,感情真有這事兒啊,誒,性-功能異常,你這可怎麽辦啊……”


    這問得好像是在替他著想一樣,但這話裏話外的,總像是帶了幾分不那麽正經的意味在其中。


    冷盛路上沒說什麽,回去就直接把應染給辦了,以此讓他深刻的感受了一下什麽叫禍從口出。


    轉眼間已經到了深秋,到處都是黃色的落葉。


    這天,應染從公司出來就看到了靠在車前,等著他的冷盛。


    冷盛今天沒穿西服,而是穿了黑色風衣,恍然間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跨過了時間,回到了五年前……不,六年前一樣。


    應染走到冷盛身邊,“你今天怎麽……”


    “上車。”


    應染上車後快速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明天是他生日。


    冷盛一路上沒說話,帶著應染到了禦景天地,而後拿出領帶,蒙住了應染的眼睛。


    應染隻覺得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六年前,冷盛為他精心準備了生日宴,卻沒想到那天成了兩個人的分手日,而今,這一切再次重演了。


    應染說不出自己內心是個什麽樣的情緒,他被冷盛推著往前走,手心很快就出了一層的汗。


    領帶被摘下來的時候,應染就看到了麵前的蛋糕,和整個一層樓的人。


    上次古研東在劇組,沒能出現在現場,這次他來了。


    不隻是他,裴錦、許清韻、厲明、應鈞……


    他的朋友們大半都到了。


    眾人笑著一起祝他生日快樂,同時送上了各種禮物。


    在一片笑鬧喧囂之中,冷盛湊到應染耳邊問道:“我現在可以當著他們吻你麽?”


    應染原本一直躁動不安的心,不知道怎麽隨著他這句話突然就安定了下來,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了下來,他沒回答冷盛的話,而是直接對著他就吻了上去。


    在這一瞬間,口哨聲和各種起哄聲都跟著響了起來,一時間整個樓層似乎都要被掀開一樣。


    一吻過後,應染笑著問:“滿足了沒有?”


    “恩,上次就想這樣了。”


    應染眼睛轉了轉,六年前的時候他因為覺得冷盛沒有出櫃,顧忌著他的名聲,才沒有和他在眾人麵前表現得太過親密,沒想到冷盛竟然記這事兒記到了現在。


    冷盛跟著拿出了一個禮盒遞給了應染。


    應染一時間有些猜不透冷盛這是給他準備了什麽,盒子小小的,方方正正的一個,按理來說這種盒子裏麵一般放的是戒指,但兩個人都已經戴對戒了,這裏麵放的什麽,倒還真的讓他有些猜不透。


    他拿在手上墊了墊,盒子挺輕的。


    因著心中的好奇,加上旁邊一堆損友攛掇,應染直接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了盒子,發現盒子裏放的是一對兒黑色的男士耳釘。


    眾人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都以為會見證啥曆史呢,見此不免有點兒失望。


    應染笑著將禮物收了,沒說什麽。


    眾人歡鬧了一晚,直至臨近十二點,方才各自散了,而後冷盛和應染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到了當年訂的那個房間。


    應染坐在床上,將耳釘放在身側,笑道:“過來給我戴上。”


    冷盛坐在應染身側,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沒說話。


    應染沒耳洞,冷盛跟他朝夕在一塊兒,自然不會不知道,冷盛在這種情況下送耳釘,應染能夠想到的就是冷盛占有欲發作,想給他留個記號。


    應染在這方麵其實是沒什麽所謂的,很多男明星也都戴耳釘,還挺酷的,這耳釘樣式也挺好看,他不介意順著小男朋友的意哄哄他。


    見冷盛半天沒動作,他頓時笑道:“怎麽,你沒帶工具?”


    冷盛仍舊沒說話。


    應染覺得這不像是冷盛的行事作風,他從冷盛口袋裏麵摸了摸,果然摸出了兩個袖珍的一次性穿耳器。


    應染將東西遞到冷盛手邊,見冷盛仍舊沒動作,笑問:“怎麽了這是?”


    “會疼的。”


    應染笑,這點兒疼他還不放在心上。


    冷盛接著又解釋道:“這是微型跟蹤定位器,兩個人同時佩戴,可以引起一定的信號共振,並傳遞聲音。”


    應染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看來是上次他出事讓冷盛擔心了,想到他剛還以為冷盛是占有欲發作想給他留下個什麽痕跡,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算是明白自己這是誤會冷盛了。


    雖然說微型跟蹤定位器也可以裝在手表、項鏈裏什麽的,但如果還能傳遞聲音,那的確是戴在耳朵上比較方便。


    應染笑,“一人一隻啊,那也挺好,就成了情侶耳釘了。”


    “來啊……”應染見冷盛一直不動,跟著催促道。


    冷盛卻仍舊是沒動。


    應染湊到冷盛旁邊,摸了摸他耳朵,“你不動那我動手了啊……”


    冷盛這次倒是飛快道:“行。”


    應染可沒冷盛那麽墨跡,將耳釘消毒,又將穿孔器包裝拆開後,他瞄準位置,哢嚓一下就把冷盛的耳洞給他弄好了。


    幾乎沒出什麽血,看效果還挺完美。


    “怎麽樣?疼不疼?”


    “不疼。”


    應染笑,“你看吧,不疼,所以你趕緊的,動作快點兒,麻利兒完事,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兒呢。”


    “什麽事?”


    應染挑眉不答。


    冷盛跟著道:“還是有一點兒疼的。”


    應染真的是讓冷盛給搞得有點兒哭笑不得了,“我也沒那麽怕疼的,你快點兒,你要是不行我自己來了。”


    事實證明男人就不能說不行,冷盛這次倒是真的動了,他手很穩,也一下就幫應染把耳釘給戴上了。


    應染拉著冷盛一起去衛生間照了照,對此很是滿意。


    冷盛在這之後又教了應染這耳釘的用法,用法很簡單,應染很快就弄懂了。


    於是他直接把冷盛給壓在了床上,結束了他的教學,“春宵一刻值千金懂不懂?”


    兩個人的戰火隨著應染的這句話徹底蔓延開來。


    他們激烈的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淩晨,冷盛給出了第一聲生日祝福,“生日快樂,以後的每一年,我陪你一起過。”


    應染笑著應了。


    這一夜,他們將六年前的不圓滿全部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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