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那年輕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走到屋子門口的小樹旁,指指樹根,再指指從哥,然後把手放在了腰上,解開了褲帶,露出一個不可描述的部位,做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回應。


    從哥表示肚子不痛了。


    他忽然覺得之前小時候在新聞報導看到的那些男子女子被拐到山裏賣給某個老光棍做伴的新聞變得真實可觸起來。


    那時候他還覺著既然是被拐進來做個伴,還能燒飯做菜,到處走動,山又那麽大,若是真想跑,還是有機會的。


    可現在他不這麽想了,他覺著那些人是真可憐,就像他一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撒個尿還得在門口的樹根旁,這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


    第14章 第 14 章


    就這樣在房裏來來去去,即便萬般不情願,晚上阿大還是回來了。


    這是最令從哥擔憂的事。前一天晚上由於天時地利人和,阿大沒有操上他,但今天就不同了。


    以前和阿言抽籤刷碗,一人拔一根草比長短,十次有九次是從哥刷的碗,唯一一次贏了還是他偷看了阿言拔的草,自己摸了根更長的。


    所以他自認沒有那麽好的運氣能再碰巧一次。


    前方已經沒有什麽障礙能阻撓阿大操他。


    想到此,他菊花微微一緊。


    但當他看清阿大的剎那,他愣住了。


    阿大受傷了,他是和那個披著蓑衣的人一起回來的。


    人還沒進到房裏,就聽到兩人吵吵嚷嚷的土話。


    那穿蓑衣的一直在罵,扶著阿大進了門,還繼續義憤填膺地大聲地罵,罵得桌麵的水杯微微震盪,空氣都隨著一顫一顫。


    從哥趕緊站起來退到床邊,而那男人旁若無人,仍然慷慨激昂地罵著,眼看著眼眶罵紅了,眼睛都要流出濁淚來。


    直到阿大擺擺手,讓他閉嘴,再帶上門出去。


    阿大的手臂和腿都有傷,用布料纏著,鮮血染紅了麻布。


    從哥站在床邊有點不知所措,阿大也沒理他,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把濡濕的麻布拆開。


    從哥遠遠看去,那好像是被刀子割傷的裂口。


    阿伸手去掏櫃子的抽屜,從裏頭翻出了幾個幹淨的布料,嘴巴咬住一頭,沒受傷的那邊胳膊便靈活地纏繞,不一會就把大腿和手臂的傷口包好。


    這時,他才抬頭看向從哥。


    他說,你做什麽,你吃飯沒。


    從哥愣著,沒吱聲。


    阿大又說,你過來。


    從哥咬咬牙,捏捏拳頭,上前走小半步。


    阿大招招手,重申了一句,你過來,我不傷你。


    從哥糾結地走過去,一路走,一路想著能不能操起桌麵的茶壺,給阿大腦袋來這麽一下。


    可他馬上又打消了這念頭,阿大身上看似沒有鑰匙,他要把阿大給敲了,等人來了他還鎖在原地,那不是等著自己也被敲的傻逼份。


    他走到阿大身邊,阿大摟住他的肩膀。一發力,半個身子壓在從哥身上。


    他說,往床走。


    從哥扶著他,肩膀沉甸甸的。阿大的身上傳來濃烈的血腥味,讓從哥不懂從何拒絕。


    第15章 第 15 章


    從哥不知道該不該躺下,阿大自己也沒躺下,他坐在床上,指了指另一個大衣櫃,說,你打開櫃子,裏麵有另外一床被子。


    從哥後來想,如果那天晚上沒有這樣的交集,或許他真的找機會一茶壺悶阿大頭上拉倒。


    畢竟他很能認得清自己的身份,那就是一個待宰的俘虜,生殺大權掌握在別人手上,隻要這黑猴子樂意,隨便把他做成叉燒都沒得反抗。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阿大讓他把被子扛出來後,又讓他鋪在床的另一邊。然後終於拍拍床,讓從哥睡上來。


    那天晚上他和從哥一人蓋著一床被子,奇怪地睡在一起。


    從哥本來不想多說話,但還是忍不住好奇,試著問道——這是你們的規矩嗎?這是擺公筷的意思嗎?


    阿大說什麽擺公筷?


    從哥指指阿大的被窩,又看看自己的被窩。阿大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他說我腿傷了怎麽搞,你不介意你自己坐上來。


    從哥趕緊說不不不,你這不搞之恩我一定銘記半輩子,你要明天晚上也不搞我,我能再多記十年,你要始終不搞我,我他媽率領祖宗十八代感謝你。


    從哥覺著這是一個關係緩和的機會,至少他可以試著和阿大交流交流,雖然這些人被稱為苦山猴子,但看似阿大還比較通人性。指不定聊好了,從哥也能用其他方式換自己一身清白。


    豈料阿大靜靜地望著他一會,然後搖搖頭,堅定地道——“不行,我不搞你,我們就要殺你。”


    從哥大驚——“為什麽?”


    “因為你是俘虜,拷問不出消息的俘虜,不可浪費口糧。”阿大認真地解釋。


    “那……”從哥訝異,反問,“那如果我被你操了,我損失了那麽多精力和蛋白質,我他媽一頓吃三碗,不是更浪費口糧?”


    “不,你跟了我,你就是我的契兄弟,他們不可動你。”阿大說,“我養契兄弟,天經地義。”


    “這……”從哥完全沒覺得這哪有天經地義。


    在從哥的家鄉,兩個男人在一起是想都不可想像的事。不是說沒有過,而是有也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欺上瞞下,甚至自欺欺人。


    他曾以為這是家鄉民風過於保守決定的,不夠開明就導致還不能接受外來社會那麽前衛的關係。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苦山這個落後到不可思議的地方,這方麵卻有著完全不同的習俗。


    他咽了一口唾沫,問,那阿言呢,我做阿言做的事,我……我給你們端茶倒水,我——


    “阿言也是要找個人跟的,”阿大說,“他現在端茶倒水隻是暫時的,等蠑螈節過了,若是沒人願意要他,就殺了。”


    從哥心裏咯噔一下。


    氣氛僵硬了幾秒,阿大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狐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你的小秘書端茶倒水的?”


    第16章 第 16 章


    從哥心知自己說錯話了,所以他假裝沒聽明白阿大臭青的通用語,默默地轉過身準備睡覺。


    阿大也沒追問,把被子裹一裹,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從哥睡得出奇地安穩,還做了個夢。


    夢裏他和阿言坐車來到一個城牆前,四周空無一人,大門緊閉。但抬頭看去,卻見牆上站滿了穿著戲服的人偶。


    都說夢裏看不清天氣,但從哥卻清晰地知道那是陰天。天空上布滿了陰雲,好似下一刻就有鋪天蓋地的大雨。


    他盯著人偶看,人偶的服裝艷麗至極,臉上也畫滿了彩繪,和整個畫麵中灰色的基調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正想感慨兩句,卻見那一群人偶不約而同地一動,齊刷刷地朝他看來。


    他一驚,才發現那不是人偶,全是真正的人。


    他和阿言進了城門,又從城門上了一個小塔。塔頂有人在唱戲,咿咿呀呀,用著他聽不懂的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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