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也不由笑了:“啊,原來你們是孿生兄妹。隻是相貌看著不太相似。”


    慕若答道:“我象母親,哥哥就比較象父親了。”


    清洛再細細的看那燕慕華,總覺得象在哪裏見過他似的,一時又想不起來。


    說話間,林歸遠從後堂走了進來,踉踉蹌蹌,身形不穩,麵色慘白,額頭更是滲出一粒粒黃豆大的汗珠。


    二五、卷旗夜探敵軍帳


    清洛見狀忙衝上前去扶住他,急問:“二---林先生,你怎麽樣了?”


    慕若與慕華也急圍過來,林歸遠狀極虛弱,清洛將他扶至椅中坐下,林歸遠顫聲說道:“幸不辱命!”


    慕若一聲歡呼,沖入內堂,慕華也跟了進去。見他二人離開,清洛皺眉嗔道:“二哥也不知道愛惜自己身子,怎麽如此耗損元氣?”


    林歸遠見她擔憂的眼神和眼神中透出的脈脈關懷之意,也不知哪來的精神,坐直了身子,笑道:“三弟不必擔心,我調息一下就好了。”清洛不言,掏出絲帕細細的替他抹去額頭上的汗珠。林歸遠心下激動,伸手覆上她握著絲帕的小手,柔聲說道:“我自己來吧。”


    蕭慎思見到這一幕,心頭象被什麽東西抓撓一般,癢癢麻麻,難受得緊,隻得一甩腦袋,將各種雜念拋開,問道:“二弟,不知那慕夫人的病情可是大好了?”


    林歸遠這才驚覺大哥就在身邊,忙答道:“慕夫人積病已久,我運了全部真力替她施針,已基本打通了她瘀塞的經脈,隻要再針上幾日,配上湯藥,就會痊癒的了。”


    這時慕華滿麵笑容的走進來,對著林歸遠長揖到地:“家母得先生高義相救,慕華在此深表感激,請受慕華一拜。”


    三人見這燕慕華雖貴為皇子,封為親王,卻執禮甚恭,事親至孝,語出真誠,不象那jian詐狡猾之徒,與那陰險毒辣的燕大皇子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不由心生好感。


    蕭慎思忙道:“慕公子切莫如此,我等以後還有許多地方要倚仗慕公子。”


    慕華再施一禮,回至案前坐下,緩緩說道:“昨夜之事,舍妹已同我細說,我知貴屬身中劇毒,急需找出那行兇之人,慕華本當盡力,隻是這其中頗有為難之處。”言罷眉頭緊鎖,似是頗感棘手。


    蕭林二人對望一眼,愈發感覺到這燕國皇朝內部風雲暗湧,那燕大皇子隻怕真是氣焰滔天,即使有公主本人親眼目睹他的手下犯下發指罪行,身為二皇子的燕慕華還是不敢對付於他。隻是不知那大皇子為何如此受燕皇寵信,勝過這身為嫡子的燕慕華。


    蕭慎思抱拳道:“我等也知那行兇之人必非尋常人等,隻怕是權勢通天之輩,我等隻為求得解藥,為手下弟兄解毒,還望公子明示,那人究竟是誰,幫我等探得他居於何處,由我們自行去討取解藥便是。”


    燕慕華輕輕搖頭:“這事兇險無比,還得從長計議,各位就請先在穀中安歇,靜候我的消息。”


    三人在侍從的帶領下,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一路上清洛欲待攙扶疲倦不堪的林歸遠,卻被蕭慎思輕輕推開,攬了過去。清洛插不上手,隻好在兩人身後嘟著小嘴怏怏而行。


    回到房中,蕭慎思將門關上,回頭說道:“二弟,三弟,我今晚需得去那宅院探上一探。”


    “大哥是說去昨夜那群官兵最後進去的那個宅院嗎?那可是險地來的,而且又不能確定齊顯恕一定就在那裏麵,你以身涉險,有些不妥。”林歸遠道。


    “我想過了,那群官兵既然是說要抬去給大師研究研究,隻怕那齊顯恕便藏身在那莊園內,現在看來燕慕華並不想輕易插手這件事情,他叫我們等,我們卻是等不起的,伯父也好,有殤也好,都急需解藥才行。愈早探得齊顯恕的行蹤,我們就好愈早下手。二弟你元氣未復,就留在這裏歇著是了,我帶著有俠去便是。”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清洛仰起頭,眼神巴巴的望著蕭慎思。她見蕭慎思欲拒絕的樣子,忙又說道:“大哥,我輕功是很好的,你也知道,這夜行之事我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見他不答,又回頭拿眼神去求林歸遠。


    林歸遠欲待不讓她去,又見不得她哀求的眼神,隻得無奈的道:“大哥,你隻帶著有俠去不妥,還是帶上三弟一起吧,她身法出眾,又是極細心的人,比血衣衛們還要妥當,隻是要多加小心,探不到什麽不要緊,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清洛見二哥幫她說話,得意的一笑:“那我去準備準備了。”


    林歸遠想起一事,喚道:“三弟,你最好帶上雪兒一起,它對毒物最是敏感,興許會有用處。”清洛清脆地“唉”了一聲出房而去。


    林歸遠見她的倩影消失在視線中,無端的覺得一陣惆悵,伸出手來,感覺好似有柔柔細沙在指fèng中悄然漏下,再也無法將它抓住。


    這夜燕慕華隆重設宴款待眾人,蕭林三人雖談笑風生,心中卻時刻掛著今晚的夜行。好容易等到酒收席散,夜色深沉,萬籟俱靜,蕭慎思、李清洛和有俠換上夜行衣,悄悄的潛出慕宅,由於那日入穀時蕭慎思暗自留心記住了慕若行走的路徑,自己本身又精通五行八卦,不費多大工夫便穿過樹林出了山穀。


    三人疾行了個多時辰,來到一所大宅院前,猙獰夜色下,那宅院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隨時準備噬人吞骨。


    宅外不時有巡邏的燕兵穿行,守衛極是森嚴,三人等了一會,見無可乘之機,蕭慎思低聲吩咐有俠:“有俠,你繞到那邊去弄出一些聲響,引開燕兵,切記要及時脫身,注意自己的安全,完事後到這宅子的後牆那裏等我們。”有俠領命而去。


    不一會,宅子正門的守衛就似聽到了什麽聲響,招呼同伴圍了過去,正巧一隊巡邏的燕兵過來,也嚷嚷著跟了過去,趁門前一片喧譁之際,蕭慎思和李清洛運起輕功,悄悄的從宅子的東北角翻牆而入,輕輕的落在院內。


    兩人迅速找到一個隱蔽的樹叢後麵蹲了下來,慢慢的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隻見這宅院內高堂大屋極為氣派,亭台樓閣也布置得有些精巧,燈光卻甚是昏暗,照得院內黑影幢幢,讓人有種陰森寒戰的感覺。院內也不時有小隊官兵巡邏,愈發透出威嚴和神秘來。


    兩人互打手勢,悄悄的避過幾隊官兵,向顯是正院大屋的方向潛去。到得正屋前約幾丈處,已可隱見屋外並無哨兵值守,屋內燈火通明,人影綽綽,話語卻聽不清楚。蕭慎思見那正屋西首窗外有一帶翠嶂,怪石崚嶒,石間隱有槿柘樹木,可以藏身,向清洛做了個手勢,清洛會意,兩人提起真氣,收斂全身氣息,屏住呼吸,從屋前迅速彎腰竄過,在黑暗的樹叢中找到站立藏身之處,凝神細聽屋內動靜。


    人影從茜紗窗內隱隱透出,一高一矮,但談話聲音極輕,蕭林二人凝神閉氣,用心細聽,方能將他們輕無可聞的聲音收入耳內。


    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我在這裏不方便呆太久,畢竟現在這件事情還不能讓父皇知曉,燕慕華那小子的手下盯我盯得很緊,還望大師多多抓緊,找出問題癥結所在才是。”


    蕭慎思拉過李清洛的手,輕輕的在她手心劃下一個“大”字,清洛也回敲了一下他的手心,知他已聽出這人正是與他們幾次交手、武藝高強、殘忍狡詐的那個大皇子。


    另一個帶著幾分疲倦又帶著幾分懶洋洋的聲音接話道:“光王放心,我已大致找出原因所在,那瘋漢應是以前被什麽毒物咬過,體內留有毒素,所以會以毒克毒,讓我的‘玉連環’發揮不了作用。”


    清洛心下驚喜:這應答之人顯然就是齊顯恕本人,想不到這一探便直接找到了他,爹爹被救有希望了,她恨不得直衝入房去,逮住齊顯恕,逼他拿出解藥,然後讓大哥將他一劍穿心了事。隻是知這大皇子武藝勝於自己,不敢貿然而動。


    隻聽那大皇子繼續說道:“隻要玉連環研製成功,我們便可敗蕭軍於無形之中,甚至不用費一兵一卒,哈哈,蕭慎思啊蕭慎思,開州我敗於你的jian計,讓我回朝以後人前人後受盡嘲諷,這一筆帳我一定要向你討還回來。”


    蕭慎思聽他所言,又聯想起阿母村內狀況,知這玉連環定是毒辣至極、可以連環奪取萬人性命的毒藥,不由心下十分憂慮,如果真讓齊顯恕研製成功,來年用在戰場之上,情況將會大大的不妙,不由暗道:自己便是舍掉性命,也定要除去齊顯恕這個天大的禍胎。


    齊顯恕接道:“光王所言極是,現下那天朝仍無消息傳來,想是我那死對頭確已歸天,無人能救治李正益那廝,隻要我那對頭不在,這蕭軍全軍性命還不是予取予奪,握於我手?天朝還不是光王您的囊中之物?”


    大皇子一陣狂笑,清洛聽他笑聲,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暴戾情緒,心頭感到極端厭惡,但又隱覺這人有些可憐。


    大皇子笑過之後喘著粗氣道:“現在這事還得瞞著父皇,若被他知道我們拿整村的人來做實驗,後果堪虞,待來年我再領兵出征,有大師相助,割下蕭慎思的首級,攻下天朝,那時父皇才不會為此責備我,定會對我青眼有加,那些在背後說我閑言閑語的人我要讓他們統統收聲,統統沒有好下場。誰敢再看我不起,誰敢再說我是來歷不明的野種?!誰敢說我不如那懦弱沒用、假仁假義的燕慕華?!我燕流光倒要看看,這世上還有誰敢和我作對!”


    他顯是憤怒至極,音調越來越高,聲音也有些扭曲,齊顯恕此時不敢接腔,隻聽憑那大皇子喧泄著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和狂暴。


    大皇子心情慢慢平復下來,沉默了一會說道:“大師,這一年來得你相助,使我武功大進,本王在這裏深表感激,如果你再把這件事情辦成,天下隻要是本王能得到的東西,你都盡管開口。財寶美女,更是應有盡有。”


    齊顯恕見大皇子恢復正常,語調也輕鬆起來:“財寶美女,我都來者不拒,如果光王能替在下多找幾個十五六歲、靈秀纖細的處子,那齊某就更感激不盡了。雖說有光王您照顧,我在這裏住得也挺舒服的,隻是久未到天香樓走動,嚐不到那裏的新鮮貨,總是有些不慡。”說著笑得甚為yin穢jian邪。


    聽到齊顯恕這語帶狎褻的話,那大皇子也yin笑起來:“原來大師喜歡到天香樓尋找嫩貨,為何不早說,本王必會替你辦得妥妥噹噹。不過大師也真懂得享受,天香樓的老闆娘眼光一向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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