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老夫從萬年前有了靈識後, 就一直佇立在這裏,頂天立地,遺世獨立, 仙氣飄飄。但最近, 來了一群人,在老夫身上又挖又刨,最後還給老夫起了個特別土的名字,叫烈龍山。


    最初的時候,老夫很生氣。老夫堂堂一座巍峨的高山, 怎可被人征服


    老夫的好友勸道:“你脾氣可真夠大的,他們看中了你, 證明你有靈氣, 而且我覺得人類雖然吵鬧了一點,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啊。”


    老夫這好友前些日子被一群據說是什麽丹修的人類看中了,還被取了個名字叫“丹霞山”, 它是個過來人,既然他都這麽說了, 我心裏就也沒那麽抵觸了。


    老夫每天觀察著這些人類,發現他們雖然吵鬧了一些, 但是竟然和螞蟻很像——


    他們每天天不亮就會起來,或是打坐,或是練劍,每一隻都很勤勞。


    漸漸地, 老夫也沒那麽討厭他們了。


    但是也稱不上喜歡就是了。


    讓老夫對人類產生改觀的是一個孩子。


    有一天深夜,老夫正在睡覺,丹霞突然叫我:“烈龍,醒醒!”


    “怎麽了大半夜的什麽事啊”老夫不悅。


    丹霞說:“我聽說, 玄雲被人屠了。”


    玄雲也是一座山,是和我倆相熟的另一個好友,同樣承載著一個宗門,老夫一愣:“怎麽回事”


    丹霞歎了口氣:“聽說是那個人類宗主惹上仇家了,他們一把火將蒼雲點了,而且,我聽說那火是帶著他們人類的真氣的,撲不滅,隻有燒到沒有東西可燒,才會停下……唉,玄雲……”


    聽到好友不在的消息,老夫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不多時,住在老夫身上的人類們突然全都起床了,他們聚在一起商討著什麽,那個被別人喚作“掌門”的中年男人怒氣衝衝地一拍桌子:“玄雲宗主和我們交好那麽久,平時兩個門派來往這麽密切,現在他們遇難,你們這幫孫子還那麽瞻前顧後!”


    一人上前拉他:“掌門,並非是瞻前顧後,隻是苦於沒有想出好的計策,貿然過去的話……”


    “等你們想出來,人家人都死光了!!”被喚作掌門的人又是一拍桌子:“不管,我先去看看!”


    他消失了三天夜後,帶回了那個孩子。


    老夫立於此地上萬年,見過的人比這一山頭的人吃過的鹽加起來還多,但竟然還是第一次見到長成這樣的。


    那孩子穿著一身被煙熏過的,灰撲撲的衣衫,也就一丁點大,長相精致得挑不出來一點毛病來,饒是老夫見多識廣,竟愣是找不到一個詞兒來形容他。


    掌門小心翼翼地對那孩子道:“寄塵,從今後你就住在咱們烈龍山吧,你就叫我師父,以後在咱們烈龍山,你就是那些混小子的大師兄,你爹娘那邊兒,我會處理的。”


    名叫寄塵的孩子輕輕點了下下巴:“寄塵知道。”


    他嘴上說著知道,眼中卻沒有任何神采,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就像個人偶一般,精致漂亮,卻沒有生命。


    從這孩子來之後,老夫就總是忍不住地觀察他。


    通過觀察,老夫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裴寄塵,今年才八歲,說來很巧的是,他竟是曾住過玄雲身上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從玄雲那場火災中活下來的人。


    老夫覺得他很可憐,他還這麽小,很多凡間和他一般大的孩子還在吵著要好吃的、好玩的,可他別提是吵鬧著要什麽了,就連話都不和別人說,很多雌性的弟子和他搭話,他隻是冷冷地應付幾句,他每天的生活就隻是埋頭修煉,很多時候,連水都會忘記喝。


    那名掌門無數次和他的同門師兄弟們歎息:“唉,寄塵那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心裏還想著複仇,也沒有把咱們當成真正的家人……”


    老夫第一次見到裴寄塵那張臉上露出表情,是在兩年後。


    那名掌門下了山一趟,回來的時候懷裏竟然抱了個小嬰兒。


    那嬰兒在他懷中不停哭著,聲音極其之大,從山腳一路嚎到了山頂。


    所有人都被吵得出門去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父,你哪來的孩子啊難道是你的……”


    “呸!亂說!”那名掌門等了說話的人一眼:“我下山曆練,卻剛好遇到一位夫妻想要將這孩子賣掉,我覺得可憐,就花錢一塊碎金買了下來。”


    那名掌門喜道:“嘿嘿,我探過了,這孩子的資質是萬裏挑一的好!”


    可他口中那萬裏挑一資質的孩子卻扯著嗓子哭個不停,吵得老夫腦殼都在痛。


    一大群人圍著那孩子哄來哄去,還有人給那孩子去擠來了新鮮的牛奶,可那孩子隻是哭。


    老夫好煩!


    討人厭的小孩!


    正在老夫煩得頭上的葉子都掉了好幾片的時候,裴寄塵的房門打開了。


    他用平靜無瀾的目光看向那名掌門手中的孩子,然後走向了那名掌門。


    據老夫的觀察,老夫知道,這山上其實所有人都對裴寄塵有點兒發怵,可能是因為他不食人間煙火的容顏,也可能是他對誰都冷冰冰的態度,所以他一有動作,所有人就安靜下來。


    裴寄塵一步步走向那孩子,然後伸手探了探那孩子的額頭,淡淡道:“他在發燒。”


    許是他的手很涼,那孩子的哭聲竟一下小了很多。


    接著,裴寄塵說了句包括老夫在內,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來。他說:“我來照顧他吧。”


    說著,伸手去接。


    那名掌門愣愣地任由他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懷中。


    裴寄塵抱著孩子往自己房間走,還不忘接過旁邊一名小師弟手中熬好的牛乳。


    等他房間門關上後,所有人都一齊扭頭去看那名掌門。


    那名掌門愕然半晌,卻突然恍然地壓低聲音道:“許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吧……”


    他道:“他家門……被滅的那天,我聽說他弟弟也才剛過了一歲生日……”


    裴寄塵將那孩子放到床上,用手帕浸了水敷在他額上,又找了自己的兩件柔軟貼身衣物裁剪成方塊,最後用手輕撫著那孩子的額頭。


    那孩子就漸漸地不哭了。


    明明裴寄塵還是個孩子,卻將那孩子照顧得相當好。


    餓了喂奶,撐了拍嗝,拉了尿了就換洗尿布,這些動作裴寄塵都異常熟練,就像是做過很多次一樣。可裴寄塵從不和那孩子說話,老夫不理解他的這個舉動,明明是他自己說要照顧那孩子的,可卻又不和那孩子互動,就像是怕培養出感情一樣。


    真是別扭。


    那孩子本來是幹瘦的,被裴寄塵養了十來天,變得圓潤起來,倒也沒那麽醜了,一雙眼睛黑葡萄似的,隻要一醒過來,就盯著裴寄塵看。


    裴寄塵正在打坐,卻注意到了那孩子的目光,他睜開眼,走到那孩子身前。


    那孩子就笑了。


    他望著裴寄塵笑得很開心。


    於是,裴寄塵第一次對那孩子說話了,他問:“你總看著我做什麽”


    那孩子聽不懂,仍咧嘴笑著。


    裴寄塵抿抿唇,漸漸蹲了下來,他趴在床沿,看著那孩子,突然道:“你還沒名字呢,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他說:“叫什麽好呢”


    這還是老夫第一次看到裴寄塵的臉上的表情鬆動了。


    老夫突然覺得有點感動。


    老夫覺得,有這孩子陪著裴寄塵,他一定能變得活潑一些,說不定過幾年,他就會笑了也說不定,誰知道變故總是來得那麽突然。


    裴寄塵連著翻了三天的詩冊,想要給那孩子取個好聽的名字,誰知道,名字還沒取出來,一對夫妻就闖到了門派中。


    他們叫囂著要把自己的孩子討回去。


    那名掌門不悅地看著這對夫婦:“孩子是你們自己要丟的,錢我也給你們了,你們怎麽可以出爾反爾”


    那對夫妻一時喊著:“出爾反爾怎麽了!那可是我們的親骨肉!”


    又一時跪在地上哀求:“求你們了,是我們鬼迷心竅……郎中說了……我們以後再也生不出了……”


    他們的聲音將那孩子吵得哭了起來,那對夫妻一下子衝到裴寄塵房中,一把將裴寄塵推開,緊緊抱起床上的嬰兒,看清了裴寄塵的長相後,足足愣神了好久後,才虎視眈眈地道:“你小小年紀怎麽心裏這麽壞啊!這是我們的孩子,你要藏起來不成!”


    有人看不下去幫裴寄塵說話:“是大師兄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他呢……”


    “照顧怎麽了!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還要搶不成”


    裴寄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直到將那對夫妻看得後退了好幾步,這才冰冷道:“隨意,帶著你們的孩子從我房裏出去。”


    那孩子就這麽被他的親生父母接走了。


    山上沒有了那孩子的哭聲,驀然變得十分安靜,老夫竟然有些不適應了。


    裴寄塵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沒有表情的,冷冰冰的。


    轉眼六個年頭過去,裴寄塵修為愈發高了,他找到那位掌門:“師父,我要閉關幾年,衝擊金丹。”


    那名掌門便同意了。


    老夫趁他閉關的時候打了個瞌睡,一醒來就已經是年後了,說來也巧,今天正是裴寄塵出關的日子。


    山洞的封禁突然產生了波動,一人從洞中走了出來。


    這時剛好是冬天,裴寄塵一身黑衣,站在一片雪白中,麵容沉靜。


    比起閉關時的少年身形,他現在已是成年體型,算一算,他今年也有二十歲了。


    老夫很驚訝,裴寄塵真的是人類嗎他……他的五官長開了後,竟然比幼時還要精致漂亮上不少!老夫自認為山上風景很美,可那些景色加起來,竟然比不過這個裴寄塵!


    裴寄塵仰頭看了一會兒天空。


    樹枝上的雪簌簌落下,有幾粒掉到了裴寄塵麵頰上,更多的是順著裴寄塵緞子一樣的頭發滑落到了地上。裴寄塵恍若不覺,隻是眨了下眼。


    山中高士晶瑩雪,任是無情也動人。


    裴寄塵朝門派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無數師弟師妹對著他的臉愣住,他隻是麵無表情地朝那名掌門平時在的議事堂走去。


    見到裴寄塵的時候,那名掌門整個愣住,才問道:“寄……寄塵”


    “師父。”


    “長大了……長高了不少,修為也精進了,不錯,不錯……”那名掌門讚不絕口地誇著他,卻聽門外傳來腳步聲,一道稚嫩地男聲道:“師父,你找我”


    咦這孩子是誰


    為何老夫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頭痛


    那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一雙眼睛黑亮清澈,像是黑葡萄一樣,雖年紀還小,但也能看出輪廓和五官都不錯。隻是,和裴寄塵比起來,就變得相當不起眼了。


    裴寄塵連頭都沒回。


    那名掌門激動地一拍桌子:“方青鶴!快過來!”


    那叫方青鶴的孩子來到掌門桌前,看了眼裴寄塵,突然一下子臉紅到了脖子,他說:“……姐姐好……”


    老夫絕沒眼花,老夫發誓,看到裴寄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亂喊什麽!”掌門一巴掌拍在方青鶴後腦勺上:“這是你大師兄!”


    方青鶴捂著頭,恍然:“……師兄好。”


    掌門又踹他一腳:“滾吧,我和你大師兄還有話說。”


    方青鶴憋屈地一手捂著頭,一手捂著屁股,走了。


    掌門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道:“說起來,這孩子小時候,你還照顧過他呢。”


    裴寄塵一愣:“……是那時候的……”


    “是啊,”掌門歎了口氣:“一年前這孩子的父母又找了過來,說自己沒錢了,說什麽都要把這孩子塞到咱們門派裏……你說,孩子都這麽大了,什麽事兒都懂了,他就跪在那裏聽他父母說要拿他換銀子,我看著實在可憐,就給了他們二兩金子,讓孩子留下,把他們打發走了。”


    裴寄塵不語。


    方青鶴是個不怕生,心很大的小孩。


    說白了,老夫覺得他好像有點缺心眼。


    別人都怕裴寄塵怕得要死,偏他特別願意往裴寄塵身邊湊,裴寄塵不理他,他就自言自語一些蠢話。他一犯蠢,裴寄塵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可卻從來也沒說過不讓那孩子再往自己身邊湊。


    漸漸地,裴寄塵會和方青鶴搭兩句話,會做飯給他吃,會教他練劍。


    最後,變得會笑了。


    老夫一路看著,就覺得,裴寄塵在方青鶴的陪伴下,一點點地重新活過來了。


    方青鶴十六歲生辰的那個晚上,裴寄塵親手給他做了長壽麵。倆人坐在後院吃了,方青鶴一邊吸溜著麵條,一邊說:“師兄,你真好,我好喜歡你啊。”


    裴寄塵愣了愣,別過眼。


    從那天後,老夫注意到,裴寄塵似乎總是在無意識地看著方青鶴發呆,等意識到後,又會猛地移開眼神。


    方青鶴十七歲生辰的那個晚上,裴寄塵仍給他做了麵,方青鶴卻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壺酒:“這是我今天特地去山下買來的……嘿嘿……”


    裴寄塵皺起了眉:“你還小,不準喝酒。”


    “我不小啦,也就師兄你把我當小孩子看。”方青鶴道:“我這歲數,在凡間都能當爹了。”


    裴寄塵沉默不語。


    方青鶴替二人斟了酒,拿起酒盞一飲而盡,又被辣得直吐舌頭。


    裴寄塵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用袖子遮住臉,轉頭笑開。


    那天晚上兩個人把那一壺酒喝得幹幹淨淨,兩人都是初次喝酒,還不會用靈力將酒排出體外,不多時就都醉醺醺的了。


    方青鶴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裴寄塵站起身去扶他:“方青鶴,別睡外麵。”


    他的手觸到方青鶴的手,方青鶴卻反手將他的手握住了,嘟囔:“師兄,你身體好涼快啊。”


    裴寄塵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不再說話,不再動。直到方青鶴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徹底睡了過去。


    月光落在方青鶴的臉上。


    老夫發現,方青鶴這兩年也長開了不少,勉勉強強也能算個白皙英氣了。


    裴寄塵就這麽低頭看著他,突然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唇觸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然後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樣,猛地抬起頭,後退了兩步。


    滿眼都是驚訝。


    裴寄塵好像很抗拒自己對方青鶴的感情。


    可又是這份感情觸動了他,愛情讓他的性格變得越發柔和,漸漸地他竟然從人人懼怕的冷麵大師兄變成了山上性格最柔和的人。


    老夫對他們的生活愈發感興趣。


    老夫就這麽一路看著他們二人。


    看他們互相說笑;看裴寄塵開始做生意賺錢;看方青鶴剛當上掌門,揪著頭發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公務,裴寄塵就陪著他,一點點的教他。


    也看到方青鶴提著劍去迎戰,被擊落後裴寄塵通紅的眼;也看到方青鶴閉關後裴寄塵整夜整夜地守在他洞口;也看著裴寄塵漸漸鎮定下來,創立了學校;看他等待了百年,終於見到了自己最心愛的師弟。


    最終,老夫看到,他們相愛了。


    老夫覺得很欣慰。


    他們手牽著手走在雪中,裴寄塵卻早已不是千年前那個麵無表情的孩子了。


    他身邊有了能溫暖他的人。


    山中高士晶瑩雪,任是無情也動人。


    可有情,更動人。


    昨天是乞巧節。


    老夫以為他們小兩口會有什麽花樣,激動地等了一整天,卻什麽都沒等到。


    裴寄塵似乎對這個節日抱有期待,無數次地欲言又止,可對上方青鶴明顯一派茫然的模樣,又無數次地把話給壓了回去。


    第二天方青鶴起床後翻看著日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他訝異地瞪大眼睛:“昨天竟然是乞巧節!!”


    老夫恨不得伸藤蔓過去掐死這個不浪漫的蠢貨!


    方青鶴急得原地轉了兩圈,突然直奔老夫的後腰處,撅著屁股開始摘花。


    大概是要送給裴寄塵的。


    太不浪漫了,太直男了!老夫都忍不住歎息了。


    一邊歎息,還要一邊擠出幾朵漂亮的小花,好讓他能體麵地拿著送給裴寄塵。


    方青鶴摘了一大把花,找到了正在小院裏曬太陽的裴寄塵。


    他訥訥道:“大長老……昨天是乞巧節,我給忘了……這是我補給你的……”


    裴寄塵按著額角,一邊想笑一邊想歎氣的表情。


    裴寄塵說:“乞巧節,你不止欠了我一件禮物,還欠了我一句話。”


    “……啊什麽話”


    裴寄塵額角跳了跳,麵上卻笑得更豔麗了:“你說呢”


    “……”


    裴寄塵無可奈何地道:“說你喜歡我。”


    方青鶴立刻道:“我喜歡你!”


    裴寄塵達成了目的,卻仍舊很無奈,輕輕歎了口氣。


    老夫覺得,裴寄塵是個很偉大的人,私以為,全世界也就他能忍受方青鶴了。


    方青鶴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問:“大長老,你沒生氣吧”


    “沒有。”


    “那,大長老,你開心嗎”


    “自然是開心的。”


    “那……那……”


    老夫看見,方青鶴那小子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老夫翻了個白眼,每次他想親親的時候,就都會露出這副表情。


    裴寄塵當然能看懂他的這些小心思,卻佯裝不知:“怎麽了掌門還有什麽事嗎”


    方青鶴急得在原地直轉圈。


    裴寄塵忍著笑將他拉到自己身邊,蜻蜓點水地觸碰了一下他的唇。


    方青鶴不滿地嘖舌:“這麽快”


    裴寄塵道:“那你想要多久不如自己來”


    方青鶴便湊上前去,更長久地親吻著裴寄塵。


    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老夫默默移開了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1!寫著寫著就這麽粗長了是我沒想到的……


    七夕番外,也算是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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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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