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


    和酒一齊送來的,還有醒酒湯。


    店小二放下,出去了。


    蘇夕影過去關好房門,想起之前幾次,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不管說什麽,也堅決不喝了。


    55、指尖拂情網5


    ◎逃亡◎


    沈暮時從屏風後走出來,衣裳鬆鬆垮垮墜在身上,走過來在蘇夕影對麵坐下。


    沈暮時臉不紅心不跳地給二人各斟了一杯酒,而後拿起酒杯,舉到蘇夕影麵前,歪頭看他。


    蘇夕影擺擺手道:“我不喝,不喝了。”


    “喝一杯嘛,這酒不醉人。”


    聽到“不醉人”這三個字,蘇夕影心動了,躍躍欲試問道:“真的不醉人嗎?”


    “真的。”


    “那好吧。”


    蘇夕影舉起酒杯,和他撞了一下,一飲而盡。


    沈暮時默默把醒酒湯端到自己手邊。


    蘇夕影喝完頭開始發暈,心知又被騙了,站起來搖晃兩下,伸出手指指著他,道:“你……你又騙我。”


    “你我二人之間的事怎麽能是騙呢。”


    “怎麽不是騙啊,說好不醉人的。”


    沈暮時喝下一杯,道:“我喝不醉人。”


    “你……”


    蘇夕影吸吸鼻子,連夜趕路路上天涼,感染了些許風寒,說話也帶了些鼻音。


    沈暮時看他,笑道:“我什麽?”


    “你騙人。”


    蘇夕影醉了就可愛,沈暮時又飲下幾杯,仍然沒有醉意,沈暮時坐直,等著蘇夕影主動過來抱他。


    蘇夕影自然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如意算盤,前幾次醉酒後發生什麽,自己又做了什麽,全然不記得。


    醉意燒的他臉頰泛紅,沈暮時站起身從裏麵關好房門,又坐回去道:“夕影,你想對我說什麽?現在沒有人。”


    “說什麽?”


    蘇夕影踉蹌兩步,坐回去,拿起空酒杯又倒了一杯,沈暮時伸手奪過來。


    蘇夕影伸手:“給我。”


    “不能給。”沈暮時嘿嘿笑了兩聲,自己喝下去。


    一杯醉的神誌不清,兩杯豈不直接醉倒了,睡著了可就不好玩了。


    沈暮時朝他招手:“過來。”


    “幹什麽?”


    蘇夕影站起來,走過去。


    沈暮時怕拍自己腿。


    蘇夕影道:“有榻有地方坐,我為什麽要坐你腿上。”


    這確實是個好問題,沈暮時想了片刻,道:“榻上涼。”


    說罷,把他強拉坐下。


    蘇夕影現在腦子處於短路狀態,什麽也想不起來,拉他坐,他便乖乖坐好了。


    “喂我喝酒。”


    “不喂。”


    “呃,”沈暮時給自己斟滿酒,道:“那你抱抱我?”


    “不抱。”


    “親我?不親。”沈暮時自問自答道,他有些想不明白這次蘇夕影怎麽不按套路走了。


    蘇夕影在他懷裏輕飄飄的,剛沐浴過,玫瑰花的香還沾在他身上,如果不是擔心蘇夕影有傷在身,沈暮時真想馬上帶他睡一覺,折騰他到半夜。


    可他也隻限於想想,這邊境要地,說不定什麽就會被攻破,倒是又道千裏逃亡。


    “夕影?”


    “嗯?”


    “抱抱我嘛。”


    “抱你幹嘛?”


    沈暮時的唇湊到他耳邊,道:“想和你親近親近。”


    “好吧。”


    蘇夕影依言抱住他脖頸,沈暮時比他高,蘇夕影要抬頭才能碰上他肩膀。


    懷裏的人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沈暮時有些心疼,心說罷了,不逗他了,打橫抱起人走進臥房。


    次日,天剛蒙蒙亮,吳諫來拍門。


    沈暮時給睡熟的蘇夕影蓋好被子,走出去打開門,小聲問道:“吳大人,怎麽了?”


    吳諫知道他顧慮吵到蘇夕影,把他拉出來,在門後同樣低聲道:“前方我們軍隊敗了,現在沈晚俞和衛疏的人朝我們包圍了過來,叫醒蘇公子,我們趕緊撤軍。”


    沈暮時點點頭,下樓取了一碗醒酒湯,走進房間搖醒蘇夕影,好在蘇夕影喝下的酒不多,經過這一晚,酒勁已經過去了,保險起見,沈暮時還是把湯遞給他。


    蘇夕影喝完放下碗,睡眼朦朧道:“怎麽啦?”


    “汜朝軍隊戰敗,敵方正在往這邊趕。”


    聞言,蘇夕影瞌睡少了大半,抓起衣服穿好,跟在沈暮時身後往出走。


    吳諫的人馬已經在客棧外集合完畢,見沈暮時和蘇夕影出來,有人把馬牽過來,二人翻身上馬。


    吳諫道:“走。”


    他在前帶路,一行人頂著曉色往王城的方向趕。


    遠處揚起塵土,那是衛疏派來的追兵。


    吳諫大聲喊道:“汜王已經對這裏重視起來,派來安定王支援我們,各位兄弟加把勁,隻要我們擺脫敵軍,就一定能贏。”


    他這些話,士兵已經聽了許多遍,再也提不起士氣。


    前麵是一片森林,吳諫拉住馬,轉向沈暮時道:“祭司,進嗎?”


    “進。”沈暮時沒猶豫,拔|出血刃隔斷路上藤蔓。


    沈暮時道:“用刀劍砍,一左一右,左刀開路,過去後右刀把草推回原地,擋追兵。”


    竟然沒人不聽他的話,紛紛拔|出刀劍按他說的做。


    沈暮時開的是他和蘇夕影兩個人的路,一路走的蘇夕影心驚膽戰,生怕他一不留意砍到馬蹄。


    忽聽有人喊道:“有蛇,好多蛇。”


    立即有人也發現了,跟著喊道:“有蛇,有好多蛇,我這也有。”


    “我這也有。”


    沈暮時道:“別殺死它們,有酒嗎?把酒灑在地上,別停,過去再說。”


    吳諫試了一下,灑了酒的地方,果然沒有蛇跑過來,急忙喊道:“有用,按照祭司說的做。”


    蘇夕影這邊一條蛇都沒有,他剛開始懷疑自己不常走野外,眼神不好,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其他人的馬周圍盤繞的蛇,一團一團,又多又密。


    沈暮時把酒噴灑在自己和馬的身上,腳底一點,淩空躍到蘇夕影身後坐下,伸手拉住韁繩,讓蘇夕影整個人靠在他懷裏。


    下一刻,蘇夕影就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了。


    不計其數的蛇從周圍樹上垂了下來,密密麻麻的,給人感覺像是進了蛇窩。


    怪不得沒在地上看到,原來都掛在了樹上。


    蘇夕影一哆嗦,縮進沈暮時懷裏。


    目測這種蛇是沒毒的,但是數量多了就很嚇人。


    不知跑了多遠,跑到林子邊緣,再外麵是一片草原,不知草下麵有什麽,前麵的人勒住馬,等吳諫指示。


    吳諫拿出劍伸到草裏試探幾下,道:“是實地,走。”


    沈暮時亦不遲疑,馬拉的飛快,跟著吳諫衝過去。


    “有蟲子,別看下麵。”沈暮時在蘇夕影耳邊道。


    蘇夕影閉上眼,任他帶著飛奔。


    好不容易暫時拜托掉追兵,前麵過了河是一處淺灘,淺灘背後就是官路了,官路上都有驛站,能短暫休息一下。


    沈暮時放慢馬,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住的燒餅,塞給蘇夕影。


    蘇夕影看了幾眼,又放回他嘴邊,道:“你也餓吧,我幫你拿著,你先吃。”


    吳諫在前邊停下馬,沈暮時咬兩口,勒住韁繩。


    沈暮時把燒餅推給蘇夕影,朝吳諫道:“吳大人,汜王這次真的派楚卻帶兵過來了嗎?”


    吳諫答道:“這是今早得到的消息,是從查州剛出發,還是已經到了在哪一概不知。”


    這一路折騰,就連沈暮時都吃不下東西,何況蘇夕影,蘇夕影咬兩口,勉強把胃部的痛感壓下去,用油紙包好,揣進懷裏。


    這裏和官路之間還隔了很遠,如果再往後退,就是失去了城池。


    一行人跑到這裏實屬不易,若不是為了活命,恐怕沒人願意以身試險,沈暮時身上粘上不少蛇的唾液,幾人翻身下馬,才發現馬蹄上麵的鐵餅被蛀出好多坑洞。


    “快看馬蹄,這、這是什麽東西咬的。”有人大驚失色。


    沈暮時不慌不忙走下馬,道:“草裏的蟲子,你不傷它,它也不傷你。”


    沈暮時拉住韁繩,對蘇夕影道:“你別下馬,感染風寒氣力不足,眼下沒有辦法給你一個養病的地方,隻能隨時休息,懂嗎?”


    蘇夕影點點頭。


    “乖。”


    沈暮時說罷,拉住韁繩,走到吳諫麵前道:“吳大人,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們暫時應該是擺脫了追兵,但也丟了領地,眼下除了等安定王帶兵過來,好像也沒有什麽法子了。”吳諫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繼續道:“我們出來時也帶了幾十萬人馬,現在就剩下這幾百人,害。”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住這些人,等楚卻過來再作決定吧。”


    楚卻點頭答應。


    官路上遠遠走來一隊人馬,走在前麵的人身材魁梧,騎在馬上,全身都包裹在戰甲中,隻露出一雙眼睛,端的是一副刀槍不入的神氣。


    吳諫道:“不確定來人是誰,不應貿然迎上去,我們躲起來,靜觀其變。”


    這是楚卻出征一向的做派,但是沈暮時沒有聽到確切的消息,不能隻憑經驗做決定,如果與他會麵,是楚卻還好,要是別的什麽人,隻怕會將吳諫他們直接滅掉。


    蘇夕影坐在馬上,大氣也不敢喘,低下頭,看著沈暮時拉韁繩的手,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心無波瀾。


    忽然,從官路另一麵的樹林裏衝出一群人,領頭的是一個女人,是韓施。


    韓施沒有騎馬,腳下滑出去很遠,動作流利順暢,朝最前麵那匹馬的馬腿割過去。


    男人攥緊韁繩,馬揚起前腿,險險躲過匕首,向韓施踢過去。


    韓施往後滑出老遠,飛起一腳揣在馬肚子上。


    56、指尖拂情網6


    ◎劫人◎


    韓施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她在現代學的那些堪堪能夠自衛,放在硬碰硬的古戰場上還是弱了一些。


    腳下一疼,腿上挨了一劍,撞上馬肚直直撞飛出去,宋言衝過來,一手拉住韓施,另一隻手腕揚起甩出袖劍,馬上那男人躲避不及,頭盔被打掉,露出臉。


    “是楚卻。”


    沈暮時要過去。


    吳諫拉住他,道:“我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還站在我們這一邊。”


    宋言的功夫的特訓過的,不知比韓施強出多少,眼看宋言還欲出手,沈暮時道:“我以性命擔保,楚卻絕對不會背叛。


    聽他這樣說,吳諫鬆開他。


    沈暮時把馬的韁繩塞進吳諫手裏,道:“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們在這裏等著,替我照顧好夕影。”


    說完,拔|出血刃劍,衝到宋言麵前落下,揮劍打飛她的袖劍,那支袖劍在空中轉了兩圈,朝宋言飛過去,宋言一把接過,道:“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來吧。不必留情。”


    “本來就沒留情。”


    楚卻看清來人,喜道:“老沈,沒想到你也親自出麵了。”


    “少廢話。”


    沈暮時丟下這一句,和韓施宋言打到一處,宋言袖劍神出鬼沒,與她想比,韓施的匕首就弱許多,沈暮時以一敵二應對尚可,其他普通的兵交給了楚卻應對,局麵逐漸掌控住。


    不多時,宋言敗下陣來,扶起倒在她旁邊的韓施道:“我們先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帶人跑了。


    楚卻剛要去追,沈暮時攔住他道:“別追了,先和吳諫了解一下情況,這裏的情況不妙。”


    沈暮時轉身,朝吳諫那邊招了招手。


    吳諫扶蘇夕影下馬,一行人在官道上會麵,吳諫向楚卻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後,雙方決定下來,今夜在驛站中過夜,有兵把守,養精蓄銳。


    今日起得早,蘇夕影進了驛站客房,便往床上一倒,閉眼不動了。


    沈暮時沒忍心叫醒他,在一旁躺下,拉過被子蓋住二人。


    蘇夕影一直被光怪陸離的夢魘住。


    黃昏時分,蘇夕影迷迷糊糊滾進一個人懷裏,感覺後背上放上一隻手,輕輕拍他睡覺,蘇夕影知道是沈暮時,往他懷裏靠了靠,打算繼續睡個回籠覺。


    就聽有人道:“祭司出征,還帶家屬啊?”


    這聲音離他們有些距離,應該是在屋外,蘇夕影閉眼沒動。


    沈暮時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那是自然,他是我的人,我就要把他放在身邊,寸步不離地保護起來。”


    那人被噎住,不說話了。


    蘇夕影聽完他們說話,再想睡,便睡不著了,他睜開眼看向沈暮時。


    “醒了啊?都怪楚卻吵吵嚷嚷。”


    蘇夕影剛醒,還有點懵,楚卻於他們而言,不算是外人,又隔著一道關好的門,蘇夕影便沒在意他,抱住沈暮時的腰。


    沈暮時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一口,道:“這是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蘇夕影沒言語,兩隻手拄到沈暮時腰間,看著沈暮時的臉,忽然低下頭貼上那唇。


    沈暮時一怔,待反應過來抱住他調換一下|體位,把蘇夕影壓在下麵,伸出舌頭抵進他的唇齒和對方躲避的舌尖糾纏。


    雖然不知道蘇夕影這是抽了什麽風,但是既然他想要,沈暮時便給他。


    裏麵聲音突然不對,楚卻還蒙在鼓裏,等了許久,還是沒聽到有人說話,楚卻不明所以,道:“老沈?”


    沈暮時捧住蘇夕影的臉,在他唇邊咬了一下,反手飛出一根銀針插|在鎖上,別住門。


    沈暮時抱他走進屏風後早就備好的水池中,再不泡,二人都要矜持不住了。


    蘇夕影躺在他懷裏,眼裏有些潮濕,抱他進去,溫熱的水便漫到二人胸口。


    “夕影?”


    懷裏的人輕咳一聲,道:“怎麽啦?”


    “今日怎麽如此主動?”


    蘇夕影不說話了。


    夢裏他看見自己拚命地追沈暮時,沈暮時抱著奄奄一息的人在前麵走,最終進了棺材,蘇夕影怎麽也追不上,被巨石擋在外邊,還夢到很多,這像是真的。


    沈暮時抬手伸進他衣襟裏,蘇夕影忙抓住他手,搖搖頭,抬起手摸上沈暮時的臉,道:“我夢到你了。”


    “夢到我做了什麽?”


    “一些不好的夢,不說也罷。”


    沈暮時挑起他的發絲別到耳後,道:“還是說說吧,和我有關的夢,我想聽。”


    “我夢見你喂我喝下了孟婆湯。”


    沈暮時點點頭:“這是真的。”


    蘇夕影繼續道:“我說我不喝,我拚命推開那東西,你卻騙我說隻是一碗水。”


    “嗯,然後呢?”


    “然後我過了橋,你卻沒過。”


    沈暮時笑道:“看把你嚇得,那是過去,我現在不管怎樣都不會把你丟下了啊。”


    “嗯。”


    二人從浴桶裏出來,穿好衣服,沈暮時這才過去打開門,把楚卻放進來。


    楚卻看了看二人,一臉恍然大悟道:“老沈啊老沈,果然是年輕氣盛,見到美人就把持不住,蘇公子嘴閉真緊,竟然一點聲音沒漏出來。”


    “什麽?”蘇夕影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河不歸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九九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九九吖並收藏山河不歸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