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蹭額頭上的汗水,這時候被晃動的橋板一掀,整個人險些飛了出去。


    他幾乎是在被掀起的瞬間,立刻一把抓住橋麵上的繩索,才免於被突如其來的風刮了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被嚇得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而傅柏崇則幾乎在橋麵掀起的同一時間,就一把扣住了談光熙的手腕,待見他站穩了,才緩緩放開手來。


    “這裏晃動得很厲害,小心一些。”


    談光熙的手腕還殘存著傅柏崇手掌心的溫度,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含糊著應了一聲。


    兩人又沿著一個接一個的橋往前走,同時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以減少橋麵的晃蕩,然而即便如此,橋板上的晃動卻依舊如漣漪一般,越往遠處,越加晃蕩得厲害。


    談光熙跟在傅柏崇身後朝前一直走著,卻忽然見前麵的傅柏崇腳步一頓。


    他聽見對方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剛剛自從險些掉到懸崖下後,談光熙的神經就緊繃著,根本無法分神多留意其他,這時候聽傅柏崇這樣說,也靜下神傾耳細聽:他聽到呼嘯的風聲中,似乎夾雜著一些淅淅索索的類似於腳步一樣的聲音。隻是那聲音既雜亂又模糊,辨認不清具體是什麽聲音。


    談光熙抬頭看向傅柏崇,剛想要問他能否辨認出是什麽聲音,無意中目光一瞥,緊接著整個人都僵住了:隻見遠處連接著天梯的一個個山洞裏,密密麻麻地湧出來成群的野猴,順著天梯梯板和纜繩朝這邊湧過來。


    談光熙當即就嚇傻了,一臉呆滯地看著那雪崩一般朝這邊湧過來的猴群:現在他總算知道這些天梯到底是做什麽用的了。


    談光熙還一臉懵逼地看著那些野猴,就聽得前麵的傅柏崇大喊了一聲:“跑!”


    他也立刻反應過來,跟在他身後朝懸崖對麵跑了過去。


    傅柏崇和談光熙兩個人在晃晃悠悠的天梯上飛速朝前奔跑著,這時候也根本顧不上什麽會不會破壞吊橋--萬一被那些野猴追了上來,到時候別說橋了,恐怕連命都沒了。


    然而那些野猴的速度太快,橋麵又十分難走,不過一會兒的時間,身後的那一群野猴就追了上來。


    談光熙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終於有驚無險地到達了懸崖對麵。而那些野猴也仿佛有紀律有組織一般,到了天梯的邊沿,紛紛戛然而止停住了腳步。


    談光熙心有餘悸地盯著那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野猴群,有些奇怪地壓低聲音問:“它們為什麽忽然不追我們了?”


    傅柏崇也打量著那野猴群,神情若有所思,片刻,才開口道:“它們應該是經受過特殊的訓練,隻在天梯這片區域活動。”


    談光熙恍悟,這裏不像其他野獸區有電網進行隔斷,說明這些野猴和其他未受過訓練的野獸不同,因為經過了訓練,同時又有很強的領地意識,所以不會輕易離開這片區域。


    至於對他們進行追趕與攻擊,也是因為他和傅柏崇並不像其他遊客一樣搭乘纜車經過,而是經走天梯,‘侵犯’了它們的領域。而一旦他們離開這片領域,那野猴群便也不會再追趕他們。


    談光熙還在心裏思索著,就聽到身旁的傅柏崇道:“走吧。”


    他點了點頭,他跟在他身旁轉身離開了。


    談光熙就這樣繼續往前走著,又走了大約幾公裏的距離,忽然猛地停住了腳步。


    一旁的傅柏崇也跟著他停住了腳步,問:“怎麽了?”


    談光熙轉向他,臉色不大好:“不知道和彥他們怎麽樣了?”


    另一邊,傅和彥和原西同剛好也走到了天梯麵前。


    傅和彥看著眼前成百上千交錯互連,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天梯,眼睛都直了。


    “我們該不是要從前麵過去吧?”


    原西同朝四周打量了一圈,道:“應該是,通往前方的就這一條路。”


    傅和彥咽了咽唾沫,抬手指了指前方:“這玩意兒來回晃,怎麽過去?”


    原西同心裏也有些發怵,但是現在很明顯也沒有其他辦法。


    於是他朝那晃晃悠悠的天梯看了一眼,然後硬著頭皮道:“走吧。”


    傅和彥和原西同,一前一後膽戰心驚地踏上了第一架天梯,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幾乎是他們剛踏上梯麵的第一步,呼嘯著的風忽然就停了,原本來回晃蕩的天梯也立刻安靜了下來,而原本晃悠的梯麵也忽然穩得一比,走在上麵仿佛走在康莊路麵上一樣。


    傅和彥和原西同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便趕緊繼續往前走。


    他們小跑著往前跑著,很快就到了懸崖的正中央,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四周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原西同率先發現了不對,腳步一停,身後的傅和彥‘咣’的一下撞到了他後背。


    傅和彥鼻子撞得生疼,當即就發火了:“原叔叔你幹嘛?”


    原西同來不及糾正他的稱呼,緊張地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什麽聲音?”


    “就是類似於淅淅索索的聲音。”


    “沒有啊,”傅和彥豎著耳朵聽了聽:“哪有什麽聲音?”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那淅淅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密集得仿佛在擂鼓一般。


    兩個人下意識朝聲音源頭的方向看去,隻見無數的野猴仿佛泥石流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從遠處朝這邊湧過來。


    原西同和傅和彥瞪著那潮水一樣朝這邊湧過來的野猴群,呆了足足有幾秒鍾,然後‘啊’的尖叫了起來。


    兩個人完全被嚇傻了,連逃都想不起來逃,隻互相抱著對方‘啊啊啊’的尖聲尖叫。


    就在兩個人還在大聲尖叫,而那群泥石流一樣的湧過來的野猴距離他們已經不到十幾米距離的時候,隻聽得‘哢嚓’一聲巨雷響起,緊接著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一眾的野猴瞬間被澆成了落湯雞,吱哇亂叫地轉身往回跑。


    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一望無際的天梯上再一次又隻剩了原西同和傅和彥兩個,而他們的嘴裏的尖叫聲甚至還都沒來得及停。


    半晌,原西同終於率先冷靜了下來,他捅了捅還在尖叫的傅和彥:“行了,猴都跑了,別喊了。”


    74、發覺王國21


    ◎說漏嘴了。◎


    荒野中,一座孤零零的大樓坐落其中,四周是幾米高的高壓電網。


    在高壓電網的最上端,並排掛著兩個一公尺長的銘牌,一塊銘牌刻著小島上統一製式的高壓電標識,並標注‘小心高壓電’的警示;另一塊銘牌上刻著獨立電壓的標識,並標注雙向電的符號,表示此高壓防護網在島上統一電力係統提供障礙的時候,可以通過內部獨立電力係統進行供電。


    這時候一陣翅膀撲棱聲響起,一隻啄木鳥落在高壓防護網上,它沿著防護網的邊沿上來回蹦了兩圈,然後便探出頭去,‘嗒嗒嗒’的將防護網當做樹幹一樣啄了起來。


    那刻著雙向電符號的銘牌原本就掉了兩顆螺栓,僅憑剩下的一顆連著,這時候防護網高頻率顫動,那唯一的一顆原本就連接得不甚結實的螺栓一點點超前移動起來,最後在那啄木鳥猛地一次啄咬中,徹底脫離了螺帽。銘牌連同著剩下的那一顆螺栓一起掉了下來,落在了防護網外茂密的草叢裏。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傳來一陣腳步聲,那原本還兢兢業業啄咬著防護網的啄木鳥忽然一頓,腦袋靈活地轉了轉,然後便撲閃了兩下,支棱著翅膀飛走了。


    談光熙走到高壓防護電網前,瞧見被電網環繞的高大建築後,終於輕輕鬆了口氣:“這裏應該就是聯絡中心了。”然後問:“我們進去?”


    傅柏崇沒說話,而是朝裏麵打量了一周後,才開口道:“你不覺得這裏麵安靜得有些奇怪嗎?”


    聽他這樣一說,談光熙也有些奇怪起來,按理來說,即便是電力係統發生了故障,像是聯絡中心這樣有上百名員工工作的工作單位,也不該如此安靜。


    談光熙和傅柏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捕捉到了不大好的神色。


    兩人先是仔細觀察了一番,在確定高壓防護網並沒有高壓電後,才動作利落地翻過了防護網。


    談光熙輕巧地落在草地上後,朝四周大量一番,整個兒院落裏靜靜的,除偶爾響起的一兩聲鳥鳴外,沒有一點響聲。


    兩人互相朝對方看了一眼,然後便抬起腳步,輕手輕腳地往聯絡中心大樓的方向走去。


    談光熙和傅柏崇從到聯絡中心大樓的門口,雙開玻璃門緊閉著,從外麵看不大清楚裏麵的情況。


    傅柏崇抬手推開大門,然後率先走了進去,談光熙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


    然而剛一踏進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便立刻充斥鼻腔,談光熙剛要往裏走,忽然被一旁的傅柏崇一把攔住:“別動,在這等我。”


    然後他便不再說一句話,朝大樓裏麵走去。


    一直過了十幾分鍾,傅柏崇才又從裏麵走出來,他的身材修長高大,英挺的五官在暗影中顯得濃墨重彩的好看,隻是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神色很明顯並不是十分好看。


    “裏麵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打鬥,不過並沒有屍體留在現場。”傅柏崇朝他揚了揚下巴:“你可以去看一看。”


    談光熙和傅柏崇一同進了大樓,打從進到走廊開始,濃重的血腥氣便充斥滿胸腔。等再往裏走,走廊的地麵連同四周牆壁遍布著血跡,從血跡的分布來看,這裏不僅僅是發生過打鬥,更像是發生過一場屠殺。


    談光熙和傅柏崇兩個人將整棟大樓從下到上仔細搜尋了一圈,發現雖然走廊連同牆壁四周都血跡斑斑,然而每一間都是緊鎖的。


    談光熙研究了一下,便很快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這棟聯絡大廈應該是安置了完備的安全係統,為了防止信息泄露,一旦觸發某些安全閾值,大樓所有的房間都會自動鎖死。想要開啟房間,必須要輸入事先預定的指令--而這個指令,他們是根本不知道的。可是如果不能進入房間,便無法像原先設想的一樣向外傳遞信息,更無法同外界聯絡,尋求救援。


    更重要的是,很明顯在這棟大樓裏曾發生過什麽詭異的事情,如果不能進入房間,便無法得知這裏之前發生過什麽,為什麽會有滿地的血跡。


    兩個人站在滿是斑駁的大樓裏,沉默了許久,傅柏崇率先開口道:“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談光熙朝他看去,表情有些猶豫:“可是萬一……”


    傅柏崇道:“但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傅柏崇所謂的辦法,自然是重啟電源,這種安保係統一旦進行鎖定,除了輸入預先設定的指令外,隻有重啟電源。隻是一旦重啟電源,雖然可以同外界進行聯絡,但可能會損毀一些重要信息。


    隻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談光熙的神情還是有些猶豫,他踟躕半晌,才終於下定決定開口道:“好吧。”


    談光熙和傅柏崇在一樓牆上懸掛著的平麵地圖前研究了一番,很快便找到了放置安全係統的變壓器總開關的位置。


    而與此同時,傅和彥和原西同也來到了聯絡中心大樓的高壓防護網外。


    傅和彥站在防護網前,仰頭看天:好奇怪,這麽輕鬆就到聯絡中心了?


    原西同戳了戳他:“幹嘛呢?發什麽呆呢?還不趕緊進去?”


    傅和彥抽了抽鼻子,伸著脖子朝四周瞧了瞧,問:“怎麽進去啊?”


    原西同指了指麵前的防護網:“翻過去。”


    “翻過去?”傅和彥一臉驚詫地盯著他:“萬一帶電怎麽辦?”


    原西同‘嘖’了一聲:“電力係統都癱瘓了,哪裏還有電?”


    “那,那,”傅和彥磕巴了一聲:“那萬一這裏用的不是電力係統的電呢?”


    原西同伸出指頭朝防護網上端的銘牌指了指:“沒瞧見上麵的標識嗎?如果是同時使用內部電壓,會有兩塊銘牌分別標注,你看上麵隻有一塊銘牌,說明就是使用的島上電壓。”


    他說著伸手在防護網上叩了叩:“你看,哪裏有電嘛。”


    聽他這樣說,傅和彥也終於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行了,快過去吧。”


    然而原西同等了一會兒,傅和彥卻還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原西同朝他揚了下下巴:“翻過去啊!”


    “你,”傅和彥頓了一下:“你先吧。”


    原西同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忽然有些奇怪地問:“你該不會……不敢吧?”


    “我,我當然敢,”傅和彥又結巴了一下:“就,就是這個網太高了……”


    弄半天,竟然是爬不上去。


    原西同挑眉:“我看你剛才爬樹的時候動作挺溜的啊。”


    “那怎麽一樣!”傅和彥白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被追著逃命麽,情急之下不知道怎麽就爬上去了。”


    “行吧,”原西同聳了聳肩:“叔叔給你打個樣兒。”


    傅和彥忽然眉頭一皺,一臉狐疑地盯著他:“你剛才管自己叫什麽?叔叔?”


    原西同心裏一驚,完了,說漏嘴了。


    然而他臉上卻表現得波瀾不驚:“不是你之前一直喊我叔叔,叔叔的麽。行啦,”他說著攀住防護網:“仔細看我怎麽翻過去。”


    原西同動作敏捷地幾下翻了過去,然後輕輕落到對麵的草地上後,轉身對傅和彥道:“看明白了嗎?”


    動作太快,其實傅和彥沒怎麽看明白,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句:“明白了。”然後動作笨拙地攀著防護網往上爬了上去。


    相比於原西同的敏捷麻利,傅和彥則要笨拙得多,他費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勉強爬了一半。


    而與此同時,談光熙和傅柏崇也來到了放置變壓器總開關的房間。


    同其他房間不同,變壓器總開關房間並沒有被自動上鎖,兩個人很輕鬆地便進到了房間,在諸多變壓器中找到了控製整棟樓電力係統的變壓器總開關——總開關果然因為之前的事故跳電了,這也是為什麽整棟樓都處於電力供應缺乏狀態,而隻要重啟開關,整棟樓的電力係統也就可以恢複。


    然而談光熙的手放在變壓器總開關上許久,卻始終沒下定決心將閥門按下——誰也不知道這裏之前發生過什麽,那一扇扇被自動上鎖的大門之內都關著些什麽,而重啟電源後那門後會跑出些什麽東西來,同樣也沒人知道。


    他內心猶豫,手下握著的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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