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愣住了:隻見兩道模糊的人影正站在水域岸邊,似乎是朝他這邊看過來。隻是他的冷汗浸到眼睛裏,刺得眼睛生疼,模糊著瞧不清那兩個人。


    模糊中,他瞧見其中的一個人朝這邊的船上拋了個類似於錨索之類的東西,然後身下的船停頓了一下,之後便開始一點點被拉向岸邊。


    談光熙還窩在籠子裏,這時候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半晌,才勉強支撐起身體,然後伸手推開籠子的門。


    然而他剛動了一下想要站起身,右腳踝便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應該是剛剛和那禿鷹對峙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


    他這時候滿頭滿臉的冷汗,順著下巴滴答滴答不住地淌下來,他抬手蹭了一把臉,眨了眨眼,視線才勉強清晰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他隻感覺身下的船隻一晃,一個人跳上了船來。


    他剛支撐起身體,就見對方蹲了下來,似乎是直直的看著自己,然後他聽到對方低聲問:“你還好嗎?”


    他抬起眼,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向對方,緊接著就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傅柏崇。


    他一共也沒做過幾套題,兩套都遇到了傅柏崇的npc,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他甚至在心底裏疑惑,這傅柏崇該不會是啥常駐npc吧?要不然自己怎麽總能碰到?


    談光熙正心裏這樣想著,就聽到對麵的傅柏崇又問了一句:“有沒有事?”


    “沒事,”談光熙又抬手蹭了一下眼睫上沾染著的汗水,低聲道:“謝謝。”


    說完他掙紮了一下,想要站起來,然而他的腳剛一用力,就一陣鑽心的疼痛,疼得他一下子又跌坐在了地上。


    蹲在他麵前的傅柏崇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便朝談光熙傾身過去。談光熙隻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身體一輕,就被傅柏崇給打橫抱了起來。


    談光熙被傅柏崇這樣抱著,忍不住蹙著眉頭微微偏過頭去看對方,表情又疑惑又猶豫:這個傅柏崇明顯並不認識自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大對。


    岸上的原西同看著傅柏崇將談光熙從船上抱下來,簡直忍得快要破功。


    而且到底是誰之前信誓旦旦說不能插手考生考試,不能打擾他們答卷,現在看到人家遇到危險又忍不住巴巴地去救啊喂?


    然而眼瞧著兩個人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原西同還要調整好表情,裝作一副不認識談光熙的樣子。


    他臉上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開口道:“啊,柏崇,這是怎麽回事?”


    然而傅柏崇顯然並沒有什麽演戲的天賦與責任感,朝他瞧了一眼,沒說話。


    原西同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完成這場獨角戲:“那什麽,同學,你也是來這島上遊玩的遊客嗎?”


    談光熙瞧見原西同後心裏更是疑惑了,他忍不住朝對方打量,似乎是企圖想要從對方的舉止中查到什麽破綻。


    如果說在試卷裏遇到傅柏崇這一個npc還好說,現在又遇到原西同?而且兩個人還一起同時出現?


    隻是如果對方不是npc,又沒辦法解釋為什麽兩個人看起來都不認識自己?而且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來係統裏做生存題的試卷?


    原西同見談光熙一雙黑漆漆的圓眼睛似是含著濃重疑惑地打量著自己,又是奇怪,又是不解的樣子,更是憋的一口老血要吐出來。


    好在談光熙似乎並沒有瞧出什麽明顯的破綻,或是找到什麽確實的證據來,半晌,他點了點頭:“是的,”他溫聲道:“多謝你們。”


    傅柏崇將談光熙輕輕放在地上,然後伸出手去按了按他的腳踝:骨頭沒有事情,應該隻是扭傷。


    但是他的小腿部位的褲子被劃開了一大道口子,那一道口子周圍都被鮮血浸透了,顯然是剛才和那禿鷹的搏鬥中受了傷。好在那傷口不算太深,這時候四周的血跡已經凝固了。


    傅柏崇卷起談光熙的褲腳,想要幫他處理一下傷口,卻被談光熙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他抬頭,見對方一臉緊張的表情:“我還有個朋友,你能幫我救救他嗎?”


    等聽完談光熙簡短的描述後,原西同驚得朝後連退了兩步:“什麽?被鱷魚吞進肚子了?那還能活?”


    談光熙想要支撐起身體,但是剛一用力,腳踝就疼得厲害,隻好又靠回到樹幹上:“他雖然被鱷魚吞了下去,但卻是連同鐵桶一起被吞下去的,而且被吞下的時間不久,或許並不一定會死。”


    原西同當然知道他所指的這個朋友就是傅和彥,他趁著談光熙不注意,在傅柏崇身後偷偷戳了戳他,低聲道:“我說,我們這是什麽運氣,之前遇到野獸把小王弄丟了,現在小彥還讓鱷魚給吞了。”


    原西同當然對鱷魚怕得厲害,隻是他清楚談光熙的請求傅柏崇一定不會拒絕,況且那鱷魚肚子裏的還是他親侄子,於是沒辦法,隻好一起研究該如何將傅和彥從鱷魚嘴裏救出來。


    首先的第一個麻煩是如何找到吞掉傅和彥的那條鱷魚。


    這水域裏的鱷魚少說也有十幾條,而且每一條長得都差不多,如何在這眾多的鱷魚裏找到吞掉傅和彥的那條?


    談光熙仔細回憶了一下,道:“我記得那條鱷魚體型特別巨大,比一般的鱷魚還要大上不少,隻一顆頭顱就足有一米多長,其他……”他想了想:“其他就沒有什麽特別了。”


    “這不難,”傅柏崇道:“一般來說,鱷魚在進食後會爬到岸上吞食石頭瓦礫等雜物,用來消化之前吞下的食物,你可以躲在一旁仔細瞧清楚,看是那條鱷魚。”


    原西同抬手蹭了蹭下巴:“但是如果像光……”他卡了一下:“像同學你說的那條鱷魚光頭就有一米多長,我們怎麽能鬥得過它?”


    傅柏崇卻沒什麽表情,淡聲道:“設陷阱。”


    半個鍾頭後,傅柏崇已經手腳麻利地用石頭木棍等東西搭成了一個簡易的陷阱,原西同蹲在一旁,忍不住道:“不是我說柏崇,你連這玩意兒都會?”


    傅柏崇沒搭理他,專心致誌將陷阱的最後一步機關布置好,然後才開口道:“好了。”


    原西同挺高興地朝那陷阱上下打量,然後問:“有了這陷阱是不是一會兒就能直接捉到那玩意兒?”


    傅柏崇道:“不能。”


    “???”原西同一臉懵逼:“不能?”


    傅柏崇拍了拍手,站起身:“對付一般的鱷魚或是鱷魚幼崽還可以,但是我們要對付的那條鱷魚體型太大,這樣簡易的陷阱根本控製不住它。”


    “那,那這個……”


    傅柏崇轉過頭看他:“這個陷阱隻能起到暫時控製住它的作用,剩下的需要我們親身搏鬥。”


    “親身搏鬥?”原西同磕巴了一下:“和誰?鱷魚嗎?”


    傅柏崇沒說話,朝他瞧了一眼。


    原西同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跑,被傅柏崇一把拽住了領子。


    他腳下一個勁兒地朝前撲騰,嘴裏喊道:“別開玩笑了,那可是鱷魚!鱷魚啊!頭就一米多長的鱷魚啊!”


    傅柏崇薅著領子將他拽過來,然後拿出一把匕首按到他手裏:“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再之後就是十分漫長的等待,陷阱不同於一般快捷的捕捉方式,考驗的就是耐性,而事實上他們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那條吞了傅和彥的鱷魚一定會爬到岸上來。


    傅柏崇搭好陷阱後,就轉身朝草叢的方向走去。


    他朝前走了幾步,忽然腳下一頓,然後便快步朝前走去。他一直走到談光熙麵前,然後蹲下身:談光熙靠在樹幹上,頭微微偏向一旁,眼睛闔著,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紅。


    傅柏崇抬手摸了摸談光熙的額頭,發現他已經發起了高熱。


    70、發覺王國17


    ◎發燒◎


    傅柏崇伸手摸了摸談光熙的臉頰,低聲喚了聲:“光熙?”


    談光熙卻隻蹙著眉頭閉著眼,沒有一點反應。


    他收回手,表情沉了下來。


    這時候原西同也朝這邊走了過來,在瞧見談光熙的時候愣了一下:“他怎麽了?”


    “發了高熱,”傅柏崇道:“應該是傷口發炎了。”


    原西同的表情也怔愣了一下:“那怎麽辦?”


    “他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傅柏崇站起身,背對著原西同道:“我出去一趟,你幫我照看他一會兒。”


    原西同還來不及說什麽,傅柏崇就轉身離開了。


    他沒辦法,隻好蹲下身,就這樣瞧著談光熙。他朝談光熙瞧了一會兒,又覺著這樣不行,返回到水域邊擰了把毛巾幫談光熙清理了一下傷口附近——這水不大幹淨,他也不敢直接清理傷口。


    原西同一邊給談光熙清理傷口,一邊懶洋洋地道:“這也就是因為老傅,要是別人,少爺我才懶得伺候。”


    忙完這些,他又蹲下來,兩手支著下巴就這樣瞧著談光熙看:不得不說,這家夥長得還真是好看,額頭光潔,鼻梁挺直,臉很小,但五官英挺,顯得整個人都生機勃勃的——當然高熱讓現在的他有些憔悴,卻依舊掩不住好看。


    原西同嘖嘖一聲,搖了搖頭:好看的確是好看,但也不至於好看到讓人神魂顛倒的地步,怎麽就這麽上頭呢?


    就這樣又過了大約半個多鍾頭的時間,傅柏崇回來了。


    他手裏拿著些原西同沒見過的草藥,給談光熙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又不知道從哪裏弄些些幹淨的露水,喂他喝了下去。然後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


    忙完這一切,他又站起身,朝身後的方向走去。


    “哎,柏崇,”原西同朝他喊了一聲:“你又要去哪兒?”


    傅柏崇背對著他一邊走一邊道:“找些食物回來。”


    對於傅柏崇來說,找食物要比找藥草要快得多,不多一會兒的時間,他就拎著幾隻野兔和一些野果子走了回來,順手將野兔子扔給原西同。


    原西同嘖了一聲:“兔兔那麽可愛怎麽能吃兔兔,”他抬頭看向傅柏崇:“紅燒還是白灼?”


    不多時,一陣誘人的香氣混合著泥土的味道陣陣傳來,原西同敲開蓋在上麵的外麵的泥土,再剝裹在裏麵的厚葉,從燒好的兔肉從裏麵扒拉出來。


    他一邊嘶嘶叫著燙手,一邊將烤好的兔肉遞到傅柏崇麵前:“快,趁熱,涼了就不好吃了。”


    傅柏崇卻沒什麽胃口,道:“你自己吃吧。”


    原西同愣了一下:“你不吃?”


    “不餓。”


    原西同倒也沒客氣,傅柏崇說不餓,他就先剝了一隻,撕下塊兔肉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嘖嘖稱歎:“不錯,不錯。”


    如果再有些調味料味道就更好了。


    原西同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口,轉頭正瞧見傅柏崇往談光熙的方向瞧了過去,他一邊又掰下根兔腿咬了一口,一邊道:“你一直盯著他,他也不會降溫。”


    見傅柏崇轉過頭朝他冷冰冰瞧過來,原西同趕緊伸手做了個自己閉嘴的手勢。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得一陣輕微的響動,原西同原本還一臉調笑的表情一斂,低聲道:“獵物上鉤了。”


    原西同和傅柏崇到了距離岸邊不遠的陷阱的時候,正瞧見一條體積不小的鱷魚被困在陷阱裏不住掙紮,那鱷魚的力氣不小,眼瞧著就要掙脫開去。


    原西同上前一步,伸手朝那還兀自掙紮著的鱷魚比量了一下:“腦袋不到半米,應該不是這條吧?”


    傅柏崇隻站在一旁,朝那鱷魚翻騰著的肚子抬了抬下巴:“還用量長度,你沒瞧見它的肚子這樣癟麽。”


    他一瞧,果然是,別說肚子裏吞了個鐵桶了,瞧這鱷魚的模樣估計怕是餓了幾天了。


    原西同聳了下肩:“白忙活一場。”


    傅柏崇卻沒什麽太大的表情,道:“不急。”


    之後又陸續有幾條鱷魚上鉤,但都不是他們想要捕撈的那一條。傅柏崇果真像他之前說的那樣沒什麽焦慮的神色,像是已經預料到了他們想要捕撈那條鱷魚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輕易捕撈得到一樣。


    狩獵是一項十分磨人同時也十分耗費精神的活動,原西同熬了大半個晚上,到後來實在困倦,忍不住靠著大樹睡著了。


    他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到什麽淅淅索索的聲音,之後不過片刻,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吼叫聲,他猛地驚醒過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眼瞧見在距離水域不遠處的位置,被陷阱困住一條正在瘋狂掙紮著的鱷魚。


    那鱷魚的體積十分巨大,一顆碩大的頭顱像是一口吊鍾,全身足有□□米長,後背上遍布著嶙峋而堅硬的凸起。它被陷阱困在其中,正張開一口血盆大口,想要掙紮開來,而它那巨口中的尖利牙齒像是一把把鋒利的象牙色利刃,在昏暗的晨曦中閃著陰森的光。隻見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陷阱裏的裝置,然後頭顱一轉,牙齒一叩,那被咬住的裝置便應聲而碎,眼瞧著它就要從陷阱裏掙紮出來。


    而與此同時,原西同隻瞧見眼前一道身影一晃,等再仔細看時,發現傅柏崇已經動作敏捷而迅速地朝那條巨鱷撲了過去。


    原西同幾乎連思考都沒有思考,摸起懷裏傅柏崇給他的匕首,也朝那條巨鱷撲了過去。


    傅柏崇朝那巨鱷撲過去之後,敏捷地騎到它的背上,然後雙臂箍住它的脖頸,用力朝右一個使力一掰。


    他一隻手臂便能輕鬆劈開幾十公斤重的木頭,然而他這一招使下去,那巨鱷卻紋絲不動,甚至一聲怒吼,用力朝後猛地一掀,差點將他從背後掀了開去。


    而這時候原西同距離那巨鱷不過一米多的距離,被那巨鱷的一聲怒吼震得連連退後了兩步。他和傅柏崇不同,近身肉搏也太難為他了,估計撐不過五秒就得被一巴掌拍死,所以他手裏握著匕首,一直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時刻留意著機會想要將匕首插進那巨鱷的心髒。


    至於傅柏崇則一直穩穩騎在那巨鱷的背上,兩隻有力的胳膊緊緊箍著那巨鱷的脖頸,那鱷魚幾次奮力掙紮翻騰想要將他從背上掀下去,他卻一直靈活而沉穩地箍在他的後背,紋絲不動。隻是那巨鱷實在體積龐大沉重,傅柏崇幾次想要強按著將那鱷魚翻過身,卻屢屢失敗。


    終於他好不容易找準機會將那巨鱷翻轉了半個身子過來,立刻朝一旁的原西同喊道:“西同!上!”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原西同舉著匕首就朝那巨鱷撲了過去,朝它的心髒的位置狠狠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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