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間隙間甚至能夠聽見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輛。


    然而那偶爾幾輛在清晨裏駛過的車輛,卻並沒有哪一輛留心到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角落裏被困在地下車庫裏的人。


    談光熙沒有停留太久,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從消防通道裏往下走下來的,十分輕微的腳步聲。他抿了抿嘴唇,朝四周打量一圈,然後躲進了某個角落裏的一輛紅色轎車後。


    然而他在角落裏躲了一會兒,對方的腳步聲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樣消失了。


    他的後背靠著冰涼的牆壁,偷偷摸出了口袋裏的對講機。


    凶手男走進地下車庫後,朝四周打量了一圈。


    這裏的麵積不算小,但是想要藏一個人,也並不是十分容易。


    他的目光在地下車庫裏轉了一周後,最終落在了某一處。


    他放輕腳步,一步步走過去,一直走到某一輛紅色轎車前。


    然後他猛地一個探身:那車子後麵空空如也。


    另一邊,談光熙在距離那凶手幾米遠的地方,後背緊緊靠在牆壁上,他握緊了手裏的對講機,將它攥在掌心。


    這時候他掌心裏的對講機忽然傳來很輕很短暫的兩聲叩擊聲。


    兩聲叩擊聲,代表凶手在靠近他東側的位置。


    之後對講機裏又響起一聲急促而輕微的叩擊聲。


    一聲叩擊聲,代表他正在朝他的方向過來。


    談光熙了然於心,在對方靠近自己之前,挪動到了另外的位置。


    他就這樣貓捉老鼠一樣,和那凶手在地下車庫裏捉起迷藏來。


    幾次對方距離他幾步之遙,都被他化險為夷。


    隻是他這樣同對方躲了一會兒後,對講機裏卻忽然沒了聲音。


    談光熙朝四周打量一圈,不見了那凶手的影子,心裏也十分奇怪。


    他又觀察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對方蹤影,於是拿起對講機,壓低聲道:“方洲,人呢?”


    對講機那邊傳來路方洲略帶猶豫的聲音:“不知道……剛剛還在畫麵裏,忽然就不見了。”


    談光熙的臉上先是帶了些疑惑,緊接著忽然表情一變:“方洲?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不見了的?”


    “兩,兩三分鍾吧,”路方洲問:“怎麽了?”


    談光熙的臉色發白,急促道:“你現在立刻離開安保室躲起來,我擔心他是去找你了。”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對講機裏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之後信號就斷了。


    安保室裏,路方洲一臉慘白地盯著對麵的男人,而對方修長的手指一握,直接將手裏的對講機捏得粉碎。


    另一邊的談光熙垂下手,手指一鬆,對講機掉落在了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他就這樣沉默了片刻,等再抬起頭,眼中的疲色已經盡去。


    這時候一陣熟悉而輕微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談光熙知道,是那個凶手走下來了。


    他低頭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六點十五,距離大門打開時間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那凶手進到地下車庫後,抬手刷了下磁卡,直接鎖上了地庫通往樓上的大門。


    談光熙聽到那‘嗶’的一聲,心裏一沉,知道對方這是要請君入甕了。


    他沒出聲,朝右邊的方向匿去,躲了起來。


    他躲在角落裏,見黑暗的地庫裏忽然亮起一道光束:那凶手正拿著手電筒一輛車一輛車地搜尋他的蹤跡。


    談光熙蹲在黑暗裏,朝四周瞧了瞧,這一片區域隻有星星兩兩的幾輛車,想要藏身起來實在太難。


    那凶手一輛車,一輛車地向前搜索著,一直搜索到最後一輛。


    他手裏的手電筒的光朝前一照,隻見車子後麵一片空蕩,並沒有談光熙的蹤跡。


    而與此同時,談光熙正屏住呼吸躲在那輛車的車子底部。


    他站在最後一輛車子旁停頓了一會兒,忽然猛地蹲下身,手裏的手電筒朝車子底部掃了下去。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談光熙從車子底下的另外一端動作敏捷地滾了出來,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揮手就朝對方後頸劈了下去。


    談光熙的手刀向來又準又狠,一般人受這一下子,幾乎當即就會暈倒過去。


    然而那凶手卻隻微微晃了一下,然後就轉過身來。


    談光熙料到對方很難對付,隻是沒想到會這麽難對付。他當然並沒有指望能直接砍暈對方,而是想著隻要將對方震得暫時失去抵抗能力,他便有機可乘。


    見一擊未中,他立刻轉身便飛奔著逃起來。


    那凶手隻停頓了一下,很快便追了上去。


    談光熙一直朝前跑,一直跑到地下車庫最裏端,這裏有一道厚重的玻璃門,玻璃門另一端是一間用來存放雜物的庫房。


    他推開厚重的玻璃門,進到裏麵後反手用一旁的木棍抵在兩個扶手之間。然後便轉身朝裏麵跑了進去。


    那凶手跑到玻璃門外,抬手推了推卻沒推開,發現被談光熙在裏麵用木棍給卡住了扶手。


    他根本沒在意,一腳踹下去就將大門踹開了。


    之後他走到裏麵,目光在房間裏一寸寸搜尋起來。這間庫房麵積不小,裏麵堆放著一些實驗用品,都用箱子一箱子一箱子地摞著,庫房的一側牆壁前擺放著幾個一人多高的鐵皮櫃,另一側堆著幾套閑置的辦公桌椅。


    這樣大的一個倉庫,想要藏一個人不算難,但也不算容易。


    他的目光在庫房裏逡巡著,最終落在靠近門口的那個鐵皮櫃上,那個鐵皮櫃的櫃門緊緊關著,但是在兩扇櫃門之間,露出染著血的襯衫的一角。


    他認出來,那一角上的花紋與談光熙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


    顯然對方正躲在那裏。


    於是他隨手扔掉剛剛被談光熙卡在扶手上的棍子,朝那鐵皮櫃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那鐵皮櫃前,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便伸過手去,猛地一下拉開鐵皮櫃的櫃門:然而下一刻,一角襯衫的碎布從鐵皮櫃的縫隙裏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他扶著櫃門的手一頓,下一秒,一道夾雜著風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談光熙站在那凶手的身後,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他後腦砸了下去。


    那凶手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片刻後,他慢慢轉過身,看向談光熙。


    鮮血順著他的額角沿著臉頰流下來,弄髒了他蒼白的臉,然而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就看著他。


    談光熙愣了兩秒鍾,然後再次舉起手,朝對方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次對方沾著鮮血的黑睫隻抖了兩下,然後便眼睛一闔,軟軟倒了下去。


    而談光熙也幾乎就在他倒下去的同時,腳下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他刷過的生存題目不少,今天遇到的卻是他最難對付的。


    隻是他不敢鬆懈,隻略微鬆了口氣,又立刻打起精神,從倉庫裏找了根一指粗的麻繩來,將那凶手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要他下殺手他做不到,但他也不想犯狗血電視劇裏那種斬草不除根被反派反殺的套路。


    他將對方用麻繩反複捆了好幾圈,確定對方不會逃脫後,才終於放鬆下來,靠在了倉庫的牆壁上。


    談光熙抬手看了看時間,距離大樓開放僅有不到半個鍾頭的時間。


    他斜靠著身體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微微側頭看向房間裏那懸在高處的小半個透氣窗,明亮的光線從那小窗窗口裏透進來。


    天終於亮了。


    50、運動會1


    ◎很明顯是傅家的定製卡。◎


    燈光明亮的實驗室內,陸邵一把將手裏的一摞文件朝對麵扔過去,直直摔在麵前人的臉上。


    那人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級,穿著格子襯衫,鼻梁上架著副黑框眼鏡,老實懦弱的模樣。


    “不是說他的記憶都被清除幹淨了,為什麽他看到談光熙還是會有反應?”


    康晃推了鼻梁上撞歪的眼鏡,低聲道:“當初在提取記憶的時候,需要保證完整的意識,本身的難度就很大,為了保證最高的成功率不能對記憶進行任何損壞,所以隻能對記憶做覆蓋而不能徹底割除,”他頓了頓,解釋道:“就像是在冰麵上覆蓋了一層雪,一旦表麵的雪被意外情況清除掉,下麵的冰就會露出來。”


    陸邵的表情有些煩躁:“難道就沒有什麽一勞永逸的方法?”


    康晃還是一副低眉順目的老實樣子:“一勞永逸的方法也有,不過本來意識的提取就很困難,一旦操作不當,容易直接將人格損毀。”


    他停頓了一下,問:“那要不要……”


    陸邵靠在椅子上,半晌,擺了擺手:“算了。”


    他目光深邃,修長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有節奏地叩著,過了好久,才又問:“如果一直不幹涉他,會有什麽後果?”


    “可能一直維持原狀,也可能……徹底恢複記憶。”見陸邵忽然抬頭朝自己看過來,康晃緊接著又解釋道:“因為源題庫雖然是虛擬空間,但模擬的數據環境卻與普通的三維空間無異,存在於源題庫的人的人格也與現實社會的普通人沒有差別,所以被覆蓋記憶的人在觸碰到刺激自己的人或事物的時候,就可能激發原有的記憶,觸發他記憶的人或事物對他的影響越大,恢複記憶的可能性越大。”


    陸邵手指尖一下一下叩著桌麵,不做聲。


    康晃短粗的手指頭又推了推眼鏡框,試探著問:“那要不要我再把他的記憶覆蓋一次?”


    陸邵沉默半晌,一直到康晃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才聽見他慢悠悠地道:“不必了。”他的目光落在桌麵上的一頁敞開著的文件上,文件左上角貼著張一寸照片,照片裏的人有著張英俊而清雋的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麵帶微笑地直視著前方,照片右側是一整頁的個人信息,在個人信息的最上端書寫著三個大字:秦星河。


    陸邵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張一寸照片,緩慢開口道:“我忽然想到一種更加有趣的玩法。”


    傅家別墅。


    談光熙今日回來得有些早,他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就聽見門口傳來兩聲叩門聲。


    他走過去拉開門,見管家正微笑著恭謹地站在門口。


    “談先生,”他懷裏抱著一摞書:“這是最新出的一些考題和試卷,老爺吩咐我送來給您。”


    談光熙連忙伸手接過來:“您客氣了。”


    傅老爺子隔三差五就吩咐管家過來送一些最新的教輔,談光熙的房間裏的書都已經摞了幾摞了。原本他在這裏借住就已經不大好意思,傅老爺子又今天送些這個,明日送些那個,更讓他心中不安。


    隻是他雖婉拒了多次,但傅老爺子那邊卻依舊如故,他倒不好一直拒絕,反弄得老爺子不高興。


    他送走管家後,隨手翻了翻管家送來的書,都是些新出的龍門黃岡之類的教輔,而在一摞教輔裏,還有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他打開盒子,見在裏麵躺著張源題庫的vip卡。隻是這張卡和他之前用的那張體驗卡不大一樣,在卡片的右下角有一串編號,左上角則刻著一個‘傅’字的logo。


    很明顯是傅家的定製卡。


    沒想到這玩意兒還有定製卡,談光熙嘖嘖兩聲,心裏感歎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然後也沒怎麽在意,隨手把卡片扔進了抽屜裏。


    他又收拾了一會兒,傭人上來通知他用晚餐。


    談光熙走到樓下的時候,傅霍山等幾個人已經落座了,他同傅老爺子打了聲招呼,也坐了下來。


    傅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於是一餐下來幾個人都沒怎麽說話,隻傅老爺子偶爾問幾句公司的事情。


    “下個月公司的事情忙,川西恒遠的那個項目的標段你去替他開吧。”


    傅柏崇放下手裏的筷子:“下個月學校要跑馬拉鬆,挪不開時間。”


    傅柏崇雖然已經開始接手公司的事情,但其實還沒畢業,而他的學校每一年都要聯合社會機構舉辦馬拉鬆,作為校學生會會長,他自然也要參加。


    傅和彥當即就來了精神:“小叔叔,你今年也參加嗎?”


    傅柏崇沒說話,點了下頭。


    “那我也要參加!”


    還沒等傅柏崇說話,傅柏紹先笑了:“你小叔叔學校舉辦的馬拉鬆,你去湊什麽熱鬧。”


    “我,”傅和彥磕巴了一下:“我可以去做誌願者呀!”


    “我看你就是想找機會逃課吧?”


    傅和彥有點著急:“怎麽是逃課,本來那幾天就放假。”


    “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別總想一些有的沒的,”傅柏紹道:“我還不了解你?隻要能不學習,你跳得比誰都高。”


    傅和彥見拗不過他父親,連忙向傅霍山求助:“太爺爺……”


    傅霍山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想去就去吧。”


    傅柏紹有些無奈:“爺爺,您不能這麽寵他。”


    傅霍山笑著道:“去做誌願者有什麽不好,也是在增加社會實踐,至於學習又不差這一時半刻,你小時候不是也一樣總想著往外跑。況且,”他看向傅和彥:“你不讓這個小猴子去,他心裏也一直惦記著。”


    傅和彥高興地蹦了起來,一把抱住傅霍山的脖子:“謝謝太爺爺!”


    一直沒說話的傅柏崇這時候撩起眼皮朝他瞧了一眼:“你高興些什麽,我可沒答應要帶你去。”


    傅和彥卻毫不在意:“你不帶我也沒關係,太爺爺會幫我搞定的。”


    “您瞧瞧,”傅柏紹在一旁有些無奈:“都是您寵的。”


    傅和彥心滿意足,拿起湯匙喝了口湯,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抬頭問:“光熙哥,你和我一起去嗎?”他又補充一句:“做誌願者可好玩了。”


    “我就不去了,”談光熙道:“我周末還要溫習功課。”


    見他這樣說,傅和彥也就沒再說什麽,想著來日方長,反正現在談光熙住在他家裏,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接觸。


    他像是想到什麽,又問:“哦,對了,光熙哥,下個禮拜學校的校運動會你報名什麽項目了嗎?”


    談光熙又搖了搖頭:“沒有。”


    談光熙雖然長跑短跑都很擅長,但因為從前的兩年侵占他身體的那個穿書者一直是個體育白癡,從沒參加過校運動會,他便也沒報名,倒不是怕誰看出些什麽端倪來,畢竟他恢複意識後這段時間一直隱藏得很好,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總是謹慎些更好。


    傅柏紹像是也有些感興趣,問:“小熙什麽項目都沒報嗎?”


    談光熙嗯了一聲。


    還沒等傅柏紹再說話,傅和彥又湊過頭去:“光熙哥,我報名了800米和4x4接力,到時候你來給我加油哈。”


    談光熙笑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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