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無表情的臉,並不像是有什麽自主意識,恐怕就是一串程序代碼。


    然而現在的情況不由得他想太多,他眼瞧著那個人已經走了進來,然後神色冷峻地朝四周打量起來。


    談光熙下意識靠近玻璃,目光緊緊盯著床下的位置,床下的空隙很寬,從他的角度甚至可以瞧見胖子頭頂的一撮黑色短發,那一撮短發在肉眼可見的小幅度顫抖,顯然他這時候也緊張極了。


    那個人的目光在屋子裏來回逡巡著,不隻是胖子,就連一牆之隔的談光熙,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胖子躺在幽暗的床底下,整個人都緊緊貼在冰涼的地板上,他的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汗水順著額頭在臉頰滑落,匯集在下巴上,他卻不覺得熱,反而整個人像是身墜冰窟般,忍不住地小幅度顫栗著。


    他透過縫隙瞧見那雙鞋在他所藏身的床邊來回逡巡著,逡巡著,足足逡巡了有三四分鍾的時間,然後才慢慢踱著步,一步一步走向房間的門口。


    不一會兒,‘吱嘎’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腳步聲一點點慢慢消失。


    躺在床底下的胖子和一牆之隔的談光熙,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胖子手裏的對講機忽然猛地發出刺耳的鈴聲,胖子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手忙腳亂地將對講機掛斷。


    下一刻,猛地一聲門聲,那人再一次往返回來。


    隻見他站在門口,鷹般銳利的眼睛在不大的房間裏掃射著,那目光十分鋒利,落到哪個角落,都像是要將哪個角落活活剜下一片肉來一般。


    胖子躺在床底下,雙手緊緊攥著對講機,臉頰上的汗水像是下雨般往下淌落。


    隻見那個人的目光將整個房間都逡巡了一周後,一步步朝擺放著床的那個角落走過來,而眼瞧著他距離床底下的胖子越來越近,玻璃對麵的談光熙的整顆心也吊在了喉嚨口。


    那人一步步走到床頭,目光朝四周打量一圈,最後落到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床上。


    這時候躺在床底下的胖子再也受不了了,他一個猛子從床底下滾出來,然後爬起來就往門口的方向跑。


    談光熙心底裏暗自道一聲不好,這個凶手身手敏捷的程度就連自己都正麵杠不過,體育課體測都過不了的胖子不是直接就送人頭了。


    眼瞧著那人目光一轉,就要朝胖子追過去,談光熙來不及多思考,目光一瞥後,拎起房間角落裏的一把雕花木椅,就朝麵前的玻璃砸了下去。


    ‘嘩啦’一聲響亮的脆響,玻璃應聲而碎,破碎的玻璃片掉落一地。


    一時間,對麵房間的兩個人全都怔住了,談光熙朝還呆滯地盯著自己看的胖子遞了個眼色:“快跑!”


    胖子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撒丫子拔腿就跑。


    談光熙剛鬆了口氣,卻見那個凶手頭微微一側,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事實上,之前談光熙救胖子的‘隨機應變’,雖不是深思熟慮,但也並非完全沒有考量的。他所在的房間和隔壁房間,雖然隻是一牆之隔,但連通兩個房間的玻璃卻隻有半人高,麵積不大,而且還在洗手台上方的位置。且不說想要到達自己這邊的房間需蹬著洗手台的邊沿爬過來,就是弄掉這玻璃框裏剩餘的橫七豎八的碎玻璃,也要費很多工夫,所以按照人趨利避害的天性來說,談光熙並不覺得他會特意過來殺自己。


    但是他的‘隨機應變’,卻能給胖子爭取寶貴的逃跑時間,他已經考慮好,等那個凶手回過神轉身去追胖子的時候,他再搞出些動靜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甚至連如何吸引對方注意力的方法都設計好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凶手的臉上起初有一瞬間的停滯,在透過破碎的玻璃瞧見他時,眼神卻忽然定住了。


    談光熙有些懵逼地同他對視了幾秒鍾,對方卻忽然朝他走過來,然後在他驚詫的眼光中,右手撐著洗手台的邊沿一個縱身就越了過來,完全沒有在意洞口上的那些碎玻璃不說,甚至連胳膊被那些鋒利的碎玻璃劃得鮮血淋漓的同時,眉頭卻都沒皺一下。


    轉瞬之間,那凶手距離他就已經不到半米之遙,談光熙當即就懵了,轉身就開始飛奔著逃命。


    他一邊朝前狂奔著,心裏一邊覺著自己簡直日了狗,這凶手到底什麽人設啊,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


    談光熙平時一直是校運動會八百米選手,然而他的速度在那個凶手麵前根本不夠看,眼瞧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


    他思量著這樣純杠體力不行,得想想其他辦法。


    這時候他已經繞著消防通道跑了兩圈,他跑到五樓的緩步台時,拉開一側的鐵門,進了走廊後反身將門推上,然後用鐵門旁的木板卡在門把手上。


    木板質地不厚,抵擋不了多一會兒,不過隻要多爭取這幾秒鍾,也就夠了。


    談光熙卡好木板後,就立刻飛奔著往走廊另外一側的電梯的方向跑,而幾乎在他剛剛踏進電梯的同一時刻,一聲脆響,鐵門被踢開了。


    那凶手朝空當的走廊瞧了一眼,就也跟著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談光熙在電梯廂裏,先是按下‘1’後,手指飛快地不停一下下按著關閉鍵,然而這鑒定中心的電梯有些老舊,那兩扇鐵門吱嘎吱嘎地響著,不疾不徐地極緩慢的一點點慢慢關閉,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凶手已經出現在了走廊的盡頭。


    談光熙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手下飛快按著關閉鍵,在那凶手馬上要衝進電梯廂的關頭,電梯的鐵門終於堪堪關閉上了。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癱在了梯廂牆壁上,鬆了口氣。


    他有些脫力地靠在涼津津的牆壁上,抬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偶爾瞥一眼梯廂裏的電子屏幕,他看著看著,忽然眼睛就直了。


    隻見電梯已經慢悠悠下行到了三樓,而在電子屏幕上顯示著,下一層的二樓被人按下了向下的按鈕。


    這一棟電梯並不連接地下車庫,最低隻通往一樓,如果是胖子或是路方洲,不可能僅僅一層還要搭乘電梯,那麽二樓是誰按下的按鈕,已經很明顯了。


    這時候電梯已經從三樓離開,緩緩落向二樓,再想要讓電梯停下來已經來不及了,談光熙猜測對方也正是掐準了這個時間,給他來一個甕中捉鱉。


    眼瞧著電梯晃晃悠悠地就要到達二樓,談光熙一把按下‘stop’鍵,電梯廂晃了晃,然後卡在了二樓和三樓之間。


    他的一隻手撐在電梯廂上,心裏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抬起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三點,距離八點的上班時間還有不到五個小時。


    47、法醫鑒定中心7


    ◎要動手能不能快一點,早死早超生,我一會兒還有兩套化學題要做呢。 ◎


    談光熙在電梯廂裏待了一會兒,後來幹脆靠坐在了角落裏,仰頭看著梯廂牆壁上掛著的廣告牌。


    五個小時,可以在梯廂裏睡一覺了。


    一晚上的折騰的確讓他身心俱疲,然而他靠坐在角落裏好一會兒,卻一點困意都沒有——雖然自己暫時安全了,但他還是擔心在外麵的路方洲和胖子。


    特別是胖子,萬一正麵遇到那個凶手,怕是活不過兩秒。


    說到這個凶手,談光熙也覺得奇怪。


    他們以前做過的生存題目不少,暴風雪山莊的題目他也刷過,但這一類的題目大多考核的核心都是凶手的識別,凶手的戰鬥力也通常不會太強,而這套題裏麵的凶手簡直像bug一樣的存在,實在是令人費解。


    然而他還來不及思考太多,就覺得身下的梯廂似乎晃了一下。緊接著梯廂上方的位置傳來一聲悠長的‘嘎吱’聲響,聲音聽著像是貼著牆壁傳來。


    他剛一愣,下一刻,就見自己梯廂的沉重的大門被扒開一道縫隙,然後梯廂的大門竟就這樣,被硬生生地緩緩拉開。


    談光熙當時就被嚇傻了。


    他眼看著麵前的大門就這樣被一雙修長的手緩緩掰開,大腦當即就當即了,幾乎做不出一點反應。


    不過這怔愣也隻有瞬間,談光熙很快就恢複過來,他朝四周快速打量一圈,然後後退兩步,一直退到梯廂最後側,後背緊緊靠在梯廂牆壁上。


    雖然對方硬生生掰開了梯廂的大門,但因為電梯廂正卡在兩層之間,所以不管是從二樓,還是三樓,都沒辦法進到梯廂裏麵來。


    談光熙攥著梯廂扶手的手心全是汗,但見外麵似乎有沒了動靜,多少又放下些心來。


    這種沒有什麽故事線,隻著重於殺戮的劇情,其中的殺戮通常是非定向性殺戮,也就是說凶手是不會特意著重去殺某個特定的對象的,而是哪個順手,哪個好殺就殺哪個。


    他見殺不了自己,估計就去找其他人了。


    於是下一刻,他剛剛放下的心又開始擔憂起他那兩個不知道躲在哪裏的小弟了。


    談光熙在電梯裏待了一會兒,就又縮回了牆角抱膝坐在地上,剛才的一番折騰,他倒是完全沒有困意了,隻是要這麽幹坐著熬五個鍾頭,也是挺折磨人的。


    再加上之前倒還好,現在電梯門被掰開,一陣陣的冷風透過門洞鑽進來,他身上又隻穿了一件薄外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正在牆角裏百無聊賴的坐著,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談光熙的眼神當即就亮了起來,他直起身子,朝外麵低聲詢問:“胖子?方洲?”


    然而外麵卻並沒有回應,他剛奇怪了一下,然後忽然感覺身下的梯廂忽然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他連忙抬手扶住身側的扶手,然而那晃動很快就消失了,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他剛放鬆了神經,整個梯廂忽然猛地晃了一下,那晃動十分劇烈,談光熙一時沒有準備,整個人都被劇烈的晃動晃飛了出去。


    他剛勉強支撐起身體,忽然間整個梯廂又是劇烈一晃,與之相應的是梯廂上方傳來一聲沉重的砸擊聲。


    緊接著,又是一聲砸擊聲,隨之而來又是劇烈的搖晃,那晃動的幅度十分大,大到像是要將整個梯廂晃落一樣。


    晃落一樣……談光熙臉色一變:對方在砍梯廂上麵的纜繩!


    他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隻聽得梯廂上一聲巨響,整個電梯廂朝下重重墜落了下去。


    電光火石間,談光熙將身體弓起蜷做一團,右手緊緊扶著梯廂扶手,緊接著‘哐當’一聲,他感覺整個梯廂撞擊到地麵,巨大的疼痛感伴隨著眩暈襲麵而來,隨後,眼前一花,整個人的意識都模糊起來。


    好半天,他勉強從強烈的眩暈裏抽離出來,努力想支撐起身體站起來,卻因為劇烈的撞擊,大腦發暈,四肢麻木,掙紮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隻能半撐起身體,費力地靠在梯廂上。


    他靠著梯廂平靜了一會兒,巨大的眩暈感才一點點慢慢消褪,然而還沒等他積攢起力氣站起身,就見走廊上出現了那個凶手的身影。


    談光熙想要爬起來,然而身上還是脫力的厲害,他又掙紮了好幾下,後來幹脆就放棄了。


    他想著死就死吧,甚至還十分有閑心地在心裏估了估成績,算算這套題能得多少分。


    這時候那個凶手已經走到了電梯廂口,談光熙下意識朝後縮了縮,卻見對方進了電梯廂後,攥住他的手腕,直接將他往外拉。


    談光熙眉頭一蹙,下意識就開始掙紮,怎麽著一個電梯廂還不夠啊施展啊還是怎樣!殺個人還非得拽出去殺啊!


    然而對方卻根本不給他反抗的機會,攥著他手腕的大手仿若鐵鉗一般掙脫不掉。


    他被對方一路拉扯著往前拖,不管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開。


    那人一直將他拖進一間房間裏,往房間裏一扔,談光熙扶著牆壁剛要掙紮著想站起來,就被對方一把卡住了喉嚨。


    那個人鐵鉗一樣的手掐著他的下巴,將他的後腦勺抵在冰涼的牆壁上,他緊緊盯著他,蒼白俊秀的臉上沒有表情,然而睫毛微顫,眼中像是有困惑。


    談光熙被他狠狠抵在牆壁上,下巴被掐得疼得厲害,腦袋裏卻是一頭霧水。


    這是什麽情況?不是要殺他嗎?為什麽還不動手?


    難道是要開始走‘反派死於話多’的俗套劇情了?


    雖然但是,自己這主角光環也未免太強了一些。


    然而對方並沒有如他以為的開始嘚吧嘚地講述自己的心酸成長史怎麽樣從小白花黑化成大boss,或者挖掘冷血凶手背後的故事都是社會的不公人性的醜惡才讓他變身殺人惡魔,甚至連表示自己就是天生殺人魔虐殺他們都是自己的興趣等等都沒有,他隻是緊緊盯著談光熙,眼神參雜著不解與困惑。


    談光熙的下巴被他掐得生疼,他張了張嘴,想說你到底還要不要動手了,要動手能不能快一點,早死早超生,我一會兒還有兩套化學題要做呢。


    然而對方的手緊緊卡著他的喉骨,他張了半天嘴,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過了好半晌,對方終於慢慢放開了手,談光熙忍不住縮著身體大聲咳嗽起來。


    他正咳嗽著,忽然覺得手腕上一涼,發現對方竟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鐵鏈,將他雙手反扣著往管道上鎖。


    “喂!”談光熙一邊掙紮著一邊扭頭朝身後喊:“你幹什麽?”


    對方卻根本不搭理他,手下的動作有條不紊,一絲不苟地緊緊將他反捆在管道壁上。


    將談光熙牢牢地捆綁好後,他站起身,眼神也就帶著些疑惑地打量著被結結實實捆綁著的人。


    而一牆之隔的另一邊,胖子和路方洲扒在房間門口,透過門頂的玻璃努力地往房間裏麵瞧。


    胖子個子矮,看不到房間裏的情況,他一邊拽著路方洲,一邊壓著聲音問:“老路,怎麽樣?看到老大沒?”


    剛剛他在休息室的時候,以為自己死定了,然而他閉著眼睛一路沒命地跑,等跑了好半天回頭一看,凶手竟然不見了。


    他冷風蕭瑟地在空蕩蕩地走廊裏站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正好這時候手裏的對講機又響了,他低頭一看,是路方洲,連忙接通。


    “老大,你剛剛怎麽掛了我的電話?”


    “大你妹,老路你剛才差點害死我!”


    對講機那邊的路方洲一愣:“胖子?”他頓了一下:“老大呢?”


    胖子這時候才想起來,剛剛在休息室裏老大在隔壁幫他轉移凶手注意力來著。


    他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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