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值班室裏的一根鐵棍:“我就出去看一眼。”


    他放輕腳步朝拐角的方向走過去,他一直走到拐角的位置,停了下來,側著耳朵朝裏麵聽了聽。


    走廊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他探出頭去看,拐角另一側的走廊兩端的門都緊緊閉著,隻有盡頭的一扇門半掩著,木質的大門微微側了個角度,透出一點昏暗的光亮。


    邢多記得,那是一間不大的雜物室。


    他朝身後的方向瞧了瞧,見並沒有什麽動靜,於是抬起腳步,朝那扇虛掩著的門走過去。


    邢多慢慢走到雜物室的大門外不遠,同時握緊了手裏的鐵棍。他頓了頓,然後一步一步朝雜物室走過去。


    他走到雜物室門口,緩緩舉起手裏的鐵棍,然後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雜物室的門:狹窄的雜物室裏滿滿當當塞著一堆的掃把拖布,還有一摞嶄新的垃圾袋,被門板忽然拉開帶來的風吹起,掀起一角翻了過去。


    邢多盯著這雜亂的雜物室,鬆了口氣。


    他笑了一下,看來真的是自己神經太過緊張了。


    邢多放下手裏高高舉著的鐵棍,轉身往回走。然而就在他剛剛轉身的瞬間,從一旁關閉著的房門正中刺出一把刀,直接穿透了他的腹部。


    他的臉上還掛著輕鬆的微笑,眼睛卻一瞬間瞪大,裏麵充滿了不可置信,他低下頭,看向從自己腹部穿透的泛著白光的鐵刃。


    下一刻,那把刀被抽了出去,再一次捅進了他的腹部。


    路方洲乘坐電梯到了頂樓,碰巧遇到了剛從雜物室送完東西回來的袁野。


    袁野見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不解地問:“老路,你這是怎麽回事?被狗攆了?”


    路方洲白著臉朝他擺了擺手:“別說廢話,你先看看手機現在能不能收到信號。”


    袁野拿出手機瞧了瞧:“還是沒有信號。”


    路方洲叉著腰,舔了舔嘴唇:“陳叔死了。”


    “死了?”袁野的臉上立刻露出驚恐的表情:“怎,怎麽死的?”


    “讓人一刀捅死的。”


    “知道是誰幹的嗎?”


    路方洲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去的時候人都死透了。”


    “先不說這些,”他心裏慌得一筆,之前和談光熙興致勃勃討論狼人殺是一回事,然而自己一旦真的成了被刀的平民則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先不說這些,我們先趕緊找到陸邵,然後一起到值班室集合。”


    另一邊,胖子在值班室裏等了一會兒,卻一直不見邢多回來。他摸出手機想給邢多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


    他又在值班室裏等了一會兒,但心裏的焦躁和不安卻越來越重。最後他終於忍耐不住,走到門口,朝外探了半個頭出去。


    走廊裏一片寂靜,沒有一點聲響。


    他壓著嗓子,朝外麵小聲喊了一聲:“邢多?”


    外麵沒有回應。


    他想了想,又喊了一聲:“邢多你在不在?”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寂靜,他攥著門板的手指緊了緊:邢多出去了那麽久,該不會出事了吧?


    自己要不要……要不要去找找他?


    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縮回了頭。


    胖子在值班室裏又坐了一會兒,終於像是受不住了一樣,悄悄溜出了值班室的門口。


    他沿著走廊往前走了一會兒,一直走到拐角,然後探了頭出去看,走廊盡頭雜物室的門大開著,裏麵堆滿了掃把和拖布,隻是那一堆的掃把和拖布在昏黃的燈光的照射下,在他眼中顯出一點詭異的樣子。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距離雜物間大門不遠處的走廊地麵上時,卻忽然頓住了:隻見走廊光潔的水泥磚地麵上,孤零零躺著個黑色的手機。


    手裏的屏幕向上,還發著幽幽的白光。


    胖子愣了一下,然後朝那邊走過去。


    他走到那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手機前,蹲下身,將手機撿起來。


    正是邢多的手機。


    胖子仰頭朝四周瞧了瞧,在仰起頭時,瞧見了正前方的大門上,有半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他下意識站起身,朝那個窟窿的方向走過去。


    那個窟窿麵積不大,但將整個木頭門板都穿透了,窟窿的邊緣不甚光滑,但中間的部分卻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割斷的一樣。


    胖子走到那個窟窿近前,抬手摸了摸窟窿粗糙的邊緣,那邊緣上滿是細小的木刺,木刺上還沾著些什麽濕漉漉的液體。


    他將手收回來,發現手指上沾染了一點紅色的印記。


    然後他看著那個幽黑的窟窿,像是被蠱惑了一樣,朝那個窟窿探了過去,透過窟窿往裏麵看。


    透過窟窿能夠看到房門的另一側,那一側好像是個實驗室,實驗室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隻有一點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實驗室裏擺放的一堆儀器和器皿上,泛出一點幽暗的光亮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餘光瞥見身側的一道陰影晃動,嚇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往後連連退著爬了兩步,等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雜物間的門被風吹動,吱嘎動了一下。


    胖子癱坐在地上,一隻手還緊緊攥著邢多的手機,另一隻手捂著胸口給自己順了好半天,才將砰砰砰快冒出喉嚨口的心跳慢慢平複下來。


    他在冰涼的地麵上又坐了一會兒,剛要支著牆壁站起身,忽然瞧見走廊另外一側一道人影晃過。


    “邢多?”


    胖子朝那道人影的方向喊了一聲。


    走廊那邊沒有回應,但那道人影卻似乎又晃動了一下。


    胖子扒著牆壁慢慢站起身,然後朝那個人影的方向一點點走過去。


    他走到走廊盡頭,發現消防通道的鐵門半開著,白熾燈暗淡的光線透過半開著的門透進來,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異常慘白。


    胖子朝著那透著光的門縫瞧了瞧,然後心裏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朝消防通道半敞著的門口走了過去。


    寂靜的深夜裏,一切細小的聲音都被放大,然而他卻沒有留意到,在距離他不遠處的身後,有一個人影在慢慢向他靠近。


    44、法醫鑒定中心4


    ◎凶手是我們幾個其中的一個?◎


    消防通道的鐵門敞開的角度有些窄,胖子費勁地將鐵門又支開了一些,然後才勉強擠身進去。


    他似乎聽著聲音的方向像是從樓下地下車庫的位置傳來,於是他又朝下輕輕喊了兩聲,隻是那嘻嘻索索的聲音雖在,但並沒有人回應他。他朝下方的方向又打量了一下,然後便扶著走廊扶手朝下麵地下車庫的方向走去。


    地下停車場的光線有些昏暗,這個時候停車場裏許多車位都空蕩蕩的,隻停了些公車和一些平日裏不怎麽挪動的車輛。


    胖子瞧見黑漆漆空無一人的停車場後,似乎有些緊張,他的腳步朝後退了退,像是想要轉身離開,但在聽到停車場遠處似乎有一個晃動的人影後,又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停車場裏死一般的沉寂,四周沒有一丁點的聲音,胖子緊張得手心都是汗,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在褲子上蹭了蹭自己汗濕的掌心,然後準備把手裏的手機揣進口袋裏。


    然而他手心裏粘膩的汗水太多,手下一滑,手裏的手機就摔了出去。


    手機在地上彈了兩下,剛巧掉落在了一輛停在車位上的車子的下麵。


    胖子趕忙湊過去,趴在地上,往車子下麵瞧,瞧見那手機掉在了緊靠在對麵一側的輪胎下麵。


    於是他往前湊了湊,伸長了手臂去努力夠手機,然而那個掉落的位置有些靠後,他的胳膊又短,夠了好幾下,也沒夠到。


    胖子隻能將半個身子都探進了車子下麵,努力朝前伸出胳膊。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手指頭終於碰到了手裏的側邊,他又朝前伸了伸,終於將手機撿起來了。


    他笨拙地將身體收回來,拍了拍手機上麵的灰塵,按下觸摸鍵,手機屏幕亮起:還好還好,沒有摔壞。


    胖子笑了笑,終於鬆了口氣。他將手機上麵的灰塵又蹭了蹭,然後剛要裝進口袋裏,忽然從後麵伸過一隻手臂緊緊箍住他的脖頸,然後緊接著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胖子的大腦當即一片空白,下意識就瘋狂掙紮了起來。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噓,別動,是我。”


    胖子停滯了大約兩秒鍾的時間,然後腦海裏閃起一片電光火石:對方是……


    見他停止了掙紮,談光熙慢慢鬆開手。


    “老大,”胖子的語氣裏有著難掩的激動:“你怎麽在……”


    談光熙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朝四周又瞧了一圈後,才壓力聲音道:“現在沒有時間解釋,跟我走,路上再和你說。”


    等談光熙和胖子回到值班室後,值班室裏依舊空蕩蕩的。談光熙朝空蕩蕩的值班室裏瞧了一眼,然後拿起對講機給路方洲撥了過去。


    對講機裏的等待音響了兩聲,裏麵傳來路方洲的聲音:“老大?”


    “你那邊怎麽樣?”


    “我這邊和袁野匯合了,但是一直沒找到陸邵。”路方洲的聲音有些緊張:“你那邊怎麽樣了?找到胖子和邢多了嗎?”


    “我和胖子在一起,沒看到邢多。”


    “那小子之前不是一直和胖子在一起嗎?”


    “我也不清楚,”對講機的信號有些不好,信道裏時不時傳來滋滋的電流幹擾聲。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將幾個人集合在一起,於是談光熙的聲音也有了些急促:“你們現在在哪兒?”


    “四樓的茶水間。”


    “你們在那裏不要動等著我們,我和胖子上去和你們匯合。”


    另一邊,路方洲掛斷對講機後,深深地長出了口氣。


    他抬手拍了拍袁野的肩膀:“走吧,我們去電梯等著老大和胖子。”


    兩個人從茶水間離開後,往電梯的方向走。茶水間距離電梯的距離不遠,袁野跟著路方洲走到電梯門前後,這時候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一邊等電梯,一邊有點百無聊賴地朝四周打量。


    走廊裏沒有一個人,隻有偶爾吹過的風聲,顯得異常安靜。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很輕地‘滴答’一聲。


    袁野轉身,朝身後打量,身後卻並沒有什麽動靜。


    他有點奇怪,剛要轉過身,又聽到‘滴答’一聲。


    這一聲十分清晰,好像就貼著他耳邊響起一樣。


    他心裏忽然有點發毛,抬手拽了拽路方洲的胳膊:“哎,老路,”他緊張地朝四周打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沒有啊,”路方洲大大咧咧的:“什麽奇怪的聲音?”


    “像是……水聲之類的。”


    “水聲?”路方洲也沒多想:“哪個水龍頭沒關緊吧。”


    袁野也覺得可能是自己神經太過緊張了,也點了點頭。


    這時候他轉過頭,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電梯的顯示板上,就在這個時候,隻見顯示板上的箭頭變成了向下,數字也由5開始向下變動。


    袁野心裏一喜,老大和胖子已經往他們這一層過來了。


    他鬆了口氣,目光一轉,忽然瞥見路方洲肩膀上有一塊暗紅色的印記。


    起初他沒在意,然而等再仔細一瞧,卻發現那印記的樣子,竟很像是……很像是血跡。


    袁野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你,你肩膀上的是,是……”


    路方洲這時候也正一門心思地等著電梯上來,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然後朝袁野瞧著自己身上的目光的方向看過去:一塊硬幣大小的暗紅色血跡浸在自己大衣的肩頭。


    “為,為什麽,”袁野一邊搖頭,一邊磕巴著問:“為什麽你的身上會有血跡?你……”


    路方洲的表情似乎也怔住了:“可,可能是剛剛去安保室的時候……”


    袁野又朝後退了半步:“不,你不是說,你到的時候陳叔已經死了……那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蹭到血,還是在肩膀的位置……”


    路方洲也是一頭霧水,眼瞧著對麵的袁野一臉不可置信地朝後退,他有口難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他正百口莫辯的時候,忽然‘啪嗒’一聲,他的肩頭又多了一塊暗紅色的血跡。


    同一時刻,路方洲和袁野都愣了一下,然後她們對視一眼,下意識一同朝頭頂的方向瞧過去:隻見在他們頭頂的上方,邢多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半曲著身體懸掛在天花板上,胸口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而他本人,早已沒了呼吸。


    袁野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聽得‘轟’的一聲,自己身後的門忽然從裏麵破碎開來,緊接著一道白光一晃,一道白刃就衝自己揮了下來。


    電光火石之間,袁野朝一側一躲,避開了那道白刃,然後就聽得路方洲大喊了一聲:“跑!”他也來不及識別方向就狂奔了起來。


    談光熙和胖子站在電梯裏,眼瞧著電梯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從‘1’跳到‘2’,再從‘2’跳‘3’,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原本寂靜的電梯廂外似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間或著低聲的喊叫聲。


    談光熙和胖子對視一眼,兩個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電梯門打開的同一時刻,談光熙就衝了出去,然而走廊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胖子緊跟在他身後走出電梯,他嚇得臉色有些發白,有點磕巴著問:“人,人呢?”


    談光熙沒說話,朝四周打量一圈,目光落回到地麵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他蹲下身,低著頭一動不動盯著什麽。


    胖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舌頭立刻就打結了:“血……血?”


    談光熙觀察著血跡的形狀,好看的眉頭忽然蹙了蹙,然後他就抬起頭,朝上方看去,緊接著臉色慘白。


    一旁的胖子愣了一下,也跟著他的目光朝上方看過去,下一秒鍾,他就眼睛一翻,再一次暈了過去。


    好在談光熙早就有了經驗,一伸胳膊將他住攔,然後輕車熟路地又是拍臉又是按人中,一番操作將他又弄醒了過來。


    瞧著胖子清醒過來,他道:“胖子你老實些和我說實話,”談光熙問:“上次的月考你是不是找外掛了?”


    胖子原本已經清醒了,這時候小眼睛哢吧了一下,看上去隨時又要眼睛一翻暈過去。


    談光熙被他碰瓷碰得頭疼,想著本來現在就情況危急,凶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胖子這戲精要是再表演一個現場暈倒,這題還做不做了。


    於是他隻好暫時放棄了對他的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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