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微微苦笑,看向田不易,他安靜的躺在那裏,像是睡著了一般,慢慢伏在他的身上,卻已經感受不到他的溫度。「你先出去吧。若是小凡醒了,把他叫來。」


    「師娘!」


    「去吧。」


    段雲站起身,雙腿的麻木讓她身體有些發軟,回頭看了一眼,蘇茹還是剛剛的姿勢,雙眸緊閉,嘴角卻微微上揚,這樣的畫麵讓她心中一陣刺痛,卻也隻能推門走了出去。


    三日後,田不易去世的消息,在蘇茹的禁止下,並未告訴其他人,就連田靈兒都不知道。


    段雲整整三日呆在靜守堂外,不眠不歇。直到第三日,蘇茹要在後山獨自安葬田不易,卻隻叫了鬼厲前去。


    段雲見此偷偷跟在後麵,也不知蘇茹是因為過度悲傷並未發覺,還是默認了她的跟隨,並未揭穿。


    待蘇茹將鬼厲支走,這才現身走了出來。


    「師娘。」


    「不是讓你們不要過來嗎?」蘇茹輕聲說道,語氣中並未有什麽生氣的意思。


    「弟子擔心師娘。」


    蘇茹看了段雲一眼,滿是悲切的問道「你可知我和你師父成親多少年了?」


    「弟子不知。」段雲搖搖頭,低聲說道。


    「其實何止是你不知,連我自己也都忘了,這山中歲月,我與他二人相守共度,於我心足矣,卻又怎會去想過了多少曰子了?」她聲音漸漸低沉,道:"我當曰便問過他,他想怎樣,他便說並無他求,若是他先我而去,隻求在大主峰後山之上一壤黃土,這樣他便可以曰夜守望前山之人,不怕寂寞了。"話未說完,她卻已悄悄淚流滿麵。


    蘇茹看看田不易,揮揮手到「你下山去吧,半個時辰後再來吧!」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三年後


    段雲抬頭看了看今日帶著精緻妝容的蘇茹,轉身向山下走去,直到她消失在蘇茹的視線之內,才停下腳步。


    大竹峰的後山,她來的次數怕師兄弟中最多的,這一切在十數年間並未發生什麽變化,變得不過隻有人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陣狂躁的狗吠之聲,段雲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數日不曾休息的身體在這悲痛之下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各峰收到大竹峰首座田不易與其夫人去世的消息,各峰同門紛紛過來悼念。


    文敏見蘇茹過去半日還不曾回來,便告知宋大仁,讓他過來看看,沒想到在半路見到了昏迷的段雲,在往深處不遠,蘇茹倒在田不易身上,臉上竟然帶著微笑。


    得知田不易夫婦死訊,水月大師帶著小竹峰諸多弟子前來悼念,陸雪琪跟在水月大師身後,段雲與宋大仁、文敏等人站在一處。


    段雲的目光在陸雪琪身上掃過之時,點頭示意,陸雪琪似乎從她略帶哀傷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死寂,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


    陸雪琪恭敬的為田不易蘇茹上香之後,走到文敏身前。幾句寒暄之後,文敏將陸雪琪拉至一旁。


    文敏目光向靈前站立的身影看了一眼,水月大師平日淡然的臉上,今日也滿是悲痛「雪琪,師傅與蘇師叔情如姐妹,這段時間,你要多加看顧。」


    「師姐放心,我會照顧好師傅的。」陸雪琪點頭應道「師姐也要保重。」


    文敏目光停在行禮致謝的宋大仁身上,輕輕一聲嘆息,這才點了點頭。陸雪琪順著文敏的目光看去,宋大仁帶著幾個師弟站在那裏,這個男人麵對如此變故,不得不擔當起該負的責任,然後,目光滑動,留在段雲身上,這才幾日,她竟然瘦了一圈,外袍穿在身上竟然有些鬆垮了。


    段雲注意到了陸雪琪的目光,和宋大仁說了句什麽,走了過來。


    「你們聊吧,我過去看看」文敏見段雲過來,點頭示意一下,回到了宋大仁身邊。


    「你瘦了。」陸雪琪低聲說道。


    「是嗎?」段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好像是有點。」


    「你要,節哀。」


    「師傅師娘對我恩重如山,我卻。。。」段雲深吸口氣,有些事情,一旦成為執念,便猶如夢魘一般,消散不掉。


    「小雲!」陸雪琪多少知道一些段雲的想法,但是有些事不是一個人能改變的。


    「放心吧,我沒事!」段雲收回思緒,隻能等待時間能否沖淡心中的苦悶了吧!


    沒有了田不易、蘇茹的大竹峰,沉浸在悲傷與壓抑的氛圍中。他們二人去的突然,宋大仁作為大師兄自然成為大竹峰首座,段雲雖然知道田不易的意思,但是半句未提,她心不在此,但是定會努力輔佐宋大仁的。


    月餘之後,這大竹峰上一切似乎都回歸正軌。


    段雲照比之前更加沉默,就連一直被她帶著的酒葫蘆,因為守孝也被收了起來。


    田不易養的大黃,整日也毫無精神,白染看到昔日玩伴如此沉默,也不知從哪叼來了好些肉食,


    啾啾啾的央著段雲烤過兩次,可能是見大黃對最喜歡的烤肉也失去了興趣,便安靜下來,更多的時間陪著它待在田不易與蘇茹的房門口。


    如今的大竹峰一共不過八人,陸雪琪打著看望文敏師姐的藉口,時常過來看看。


    大竹峰上對陸雪琪的到來更是在幾年前便習以為常。


    段雲多數的時間都會在後山修煉,時間久了,陸雪琪也就直接過去尋她,或是陪她一同修煉,或是被段雲拉著在這後山中轉轉,再聽聽段雲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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