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的綠玉上鐫刻著一個秀氣的‘謹’字。


    胡思思一愣,眼中竟有些不可置信,“一個奴才拿了主子的腰牌還說不是賊!快,把他給我綁起來!”竟是打算胡攪蠻纏。


    一大群人轟然而上,將少年葉域圍了起來,也不管對方如何掙紮,幾人竟是直接架起他的手腳,將他抬了起來。


    “放我下來!放我……”


    葉域做著徒勞的掙紮,心中的恨意幾乎將他燃燒殆盡,隻恨自己無能,隻恨自己無用,隻恨自己太弱小!!


    “你也不必想著表哥會來為你報仇,去了那仙門,從此壽元無盡,天上地下,再與你無瓜葛了。隻是個僕從而已,真當自己有恩於他了。”胡思思雙手抱肩,毫無淑女該有的做派,醜陋麵目盡現,“跟我來,我要親手處置了這賊子,此事不必上報表姑父了。”說罷,便嬌笑著走出了院子。


    本來還在掙紮的少年乍一聽對方的第一句話,竟直接放棄了掙紮,怔怔的看著天空飄落的雪絮。從此,天上地下,再……無瓜葛,一個是仙緣無盡的修者,一個是如螻蟻般任人欺壓的凡人。


    是誰的眸中滲出淚水,是誰的心遭大雪蒙塵。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到了心嬰湖,胡思思命人鑿穿冰湖。


    “你在這壞我好事,將那人救起,有因便有果,今兒你死在這也不冤枉。”扭頭對兩個僕從說,“把他的手腳都給我綁了,身上再吊個大石頭,丟下去。”


    “是。”兩個僕人抱拳應是,笑得狗腿。


    葉域從屋裏被硬拖出來時隻著了件中衣,到了湖麵早就凍僵了,乍一聽對方的話,眥目欲裂,“上次竟是你故意將他引來此處後推下!”


    “哼,是又如何,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又怎會連這次的測試都無法參加!”胡思思見對方的表情猙獰,往後退了半步,怒道,“還不把人綁起來!”


    凍僵的手心裏捏著那塊‘謹’字的玉佩,葉域咬著牙死死瞪著那女人。身體很快被捆了個嚴實,被幾個人踢著就滾下了漆黑的冰窟。


    冰冷的水瞬間侵噬感官,肺裏的空氣快速消耗殆盡,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腦子越來越沉。四肢被捆了個嚴實,他隻能徒勞的蠕動掙紮。


    意外的,冰下的水反而比上麵暖和,有了些溫度的手死死攥著那人留下來的玉牌。


    還能——還能再見嗎?


    死死抿住嘴唇,隔絕水流的灌入,往事一幕幕湧過腦海。幼時的艱辛無助,母親的淩虐,背負在身的血海深仇。


    這是來自母親的警告嗎?警告他忘記了仇恨,警告他沉醉甜夢,警告他想要放棄手刃仇人……


    那人會傷心嗎?會像那個女人說的那樣,踏入仙途,天上地下,再無……瓜葛。


    而後,忘記我。


    被巨石往下拖拽著,少年黯淡的黑瞳突然變得幽暗血紅,牙關發出詭異的嘎吱聲……


    好恨,真的好恨!如果自己能強些,有力量便不會如此無助了!就不會任人踐踏到塵土裏而毫無自救之力!


    渴望力量的心在咆哮!母親被那人殺死時,他都沒有這麽渴望力量!


    力量!力量!


    冰窟的微光越來越遠,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隻剩下漆黑的水和白色的氣泡。失去意識的少年沒看見自己身體被湖底的幽光吞噬……


    。


    坐在馬車裏的李謹之從剛剛起就一直心緒不寧,明明車廂阻隔了霜雪,溫暖異常,但他卻手腳冰涼。


    “師弟,師弟?”那個任姓仙師推了推李謹之,皺眉問,“師弟可是有哪裏不適?”


    李謹之猛地回神,卻發現自己丹田裏靈氣紊亂,“並無不適,謝任師兄關心。”


    “我觀你靈氣外泄,修者須得保持心境平穩,可是有何心事?”任姓仙師滿臉關心。


    “喲,這還沒入門呢,就開始拉攏人了,這一聲聲師弟叫的可真親切。”那名測試靈根的仙師挑眉說道,“莫不是你那華明師傅又要招新徒弟了?”


    那頭的其他新弟子也停了話頭,扭頭望過來。


    任仙師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訕訕道,“關心同門而已,師兄想這般多作甚。”


    李謹之聽了兩句便沒了興趣,閉目運行起法決,靈氣順著經絡緩緩流動,一圈一圈安撫著丹田裏紊亂地靈力。


    但方才的心悸之感卻奇異的消失了,或許真的隻是境界不穩的緣故罷,這般想著,李謹之便拋卻心中雜念,專心的打坐梳理靈力了。


    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破空聲漸歇,馬車似乎落了地。李謹之睜開眼看向窗外,隻見馬車停在一塊巨大的冰麵上,冰麵盡頭有一座冰宮聳然而立,冰琉玉瓦,寒氣凜然。


    “到了,各位小友便就下車罷。”領頭弟子率先下車,待幾人魚貫而出後,那接人的馬車便一陣變幻縮小,隨後化作了一塊手掌大的玉馬,竟是個飛行法器。


    “請跟我來,長老已經在殿內等候。”帶頭弟子收起法器,低聲說完後轉身大步朝那冰宮走去。


    倒是跟在後頭的任姓師兄低聲解釋,“此乃我們倚冰門的倚冰殿,議事用的,一會見到長老不必緊張,主要是這次出了天靈根,門內重視,以往這種事不勞煩長老來的。”


    “是。”幾人齊聲應道。


    李謹之垂眸跟在最後,心中回憶著男主來倚冰門時的光景——


    [李謹之因未測出靈根,車程慢慢,盡遭奚落,卻有一天靈根少女處處替其解圍,卻又引來嫡兄妒恨,於殿中損其人品,被長老置於外門,外門差事繁雜,修煉時間甚少……]


    作者沒有直接寫出這少女名字,當時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現在看來,那少女應就是女主葉蝶兒了吧?


    不過,天靈根的資質……


    李謹之皺眉,心中有了思量。閱盡千萬小說,他當然知道出頭鳥不是那麽好當的,親傳弟子好是好,但束縛也大。


    男主一般都是中遊蕩盪,力求扮豬吃老虎,殺人於無形,來去自由毫無束縛蛤蛤蛤!


    心頭稍定,麵上不顯,待進了冰殿就見一個身著雪白衣袍的男子站在那裏,青絲玉麵,好生俊俏。


    “咦?青慕師兄?怎是你在此等候?”領頭弟子四下張望,“師傅人呢?”


    “噢,你們回來的太早,師傅他還有爐丹藥還沒開爐,便派了我來。”名喚青慕的男子聲音清脆,給人一種磊落之感,眼神若有似無的掃了圈在場眾人,“這便是此次入門的新弟子?也罷,你們該都測過靈根了,先給我看看。”


    李謹之心中一動,原著中的明陽長老可是出境過了,倒是這名喚青慕的人,似乎是個愛慕女主的炮灰?


    “……”


    男主大方的想,兄台,女主讓給你,ju花由你出。


    不過這劇情越來越脫肛,萬一蝴蝶效益過了頭,把他自己炮灰了怎麽辦?


    李謹之這廂糾結不已,那頭的青慕已經拿起玉簡貼在了額頭,片刻後取了下拉,“那名天靈根的女孩便由我帶走了,師傅的天火決正愁沒人繼承呢。”竟是直接點名了,“其他的人便按照你們說的分配吧。”


    “那可不行。”大殿外頭匆匆飛來一個身影,“憑什麽天靈根要讓給你們明陽峰?我們華明峰自也要插上一手的。”嬌媚的女聲自空中傳來。


    殿中眾人抬頭看去,隻見一道赤金遁光破空而來,遁光一斂之下顯出一名鶴髮童顏的少女。


    “華明長老。”幾位弟子一見來人,便恭敬低頭叫人,隻有那任姓師兄喚了句師傅,想來是他傳消息給自家師傅的。


    少女也不搭理別人,掃了眼眾人,直接問,“哪個是天靈根?”


    葉蝶兒低著頭,恭敬地邁步而出,“見過華明長老,晚輩名喚葉蝶兒,火係天靈根。”聲音清悅,不驕不躁。


    華明長老眸中一亮,“本座乃華明峰金丹期修士,汝可願做我親傳弟子。”雖是詢問對方意願,但語氣卻甚為篤定,“那明陽峰的老小子半分誠意也無,本座可是特意出關來收徒的,你覺得……”


    青慕見那華明詆毀自家師尊,也急了,“師傅那爐天元丹正是到了緊要時刻,師叔可不要這般顛倒是非!”又看了眼葉蝶兒,皺眉道,“師妹,我師傅可是精通火係功法的,一身火屬性神通了得異常。”


    在場眾人這才瞭然,原是兩家在爭搶天靈根。


    葉蝶兒也是個有主意的,垂眸問道,“不知華明長老修習的是哪種功法?”


    “自然也是火係,不然你以為我會一聽說有火靈根的娃子便跑來?”華明長老哼了一聲,單手甩出一個火屬性法器,陣陣熱浪撲麵而來,如墜火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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