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肖珝問。


    塗山林林指指他的胸口:“隻聽得見心跳。”


    肖珝笑了起來,不發一言,拉住她的手便進了房間。


    正在追打玩鬧的一群人頓時安靜下來,規規矩矩地退朝一邊,看著兩位主子開始舉箸。


    “全雞宴?”肖珝掃了阮至一眼。


    阮至忙低頭:“一切依照殿下的意思,都是給太子妃備的。”


    “阮至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自殿下開蒙時起,便一直是屬下給殿下準備一切吃喝。”


    “我明兒早朝會與父皇說,讓你去禮部,主宮內膳食。”肖珝道。


    阮至未料他居然剛跟別人說完自己的誌向,就能一朝登上人生巔峰,連忙跪下猛磕了好幾個頭,連聲道謝。


    “是太子妃的意思。”肖珝笑,看著塗山林林。


    阮至愣了愣,又轉頭對著塗山林林一頓猛磕,慌不擇言道:“多謝太子妃,多謝太子妃!今後您要吃雞盡管吩咐小的,小的自當練就天下第一等的做雞功夫,讓太子妃吃得稱心,吃得滿意!”


    “你不是希望將來禁令天下吃雞嗎?”塗山林林接了句嘴。


    “啊?”阮至結舌,“我……我我我……”


    肖珝抿笑,看向張旦:“待我一日離開東宮,也定會擇一好女子給你為妻。”


    “多謝……”張旦斜眼看了看姝嵐,有些控製不住的興奮,“多謝殿下。”


    肖珝又對姝嵐道:“你放出宮時,我自然也會許你一個好人家。”


    姝嵐對張旦白了一眼,再淡淡地謝了肖珝。


    輪到童山,他興奮地搓著手手。


    “童山你就好好地待在我身邊吧……”肖珝飲了一口酒。


    “就這樣?”童山雙手垂了下來,嘟囔一句,“我以為我也會有什麽好處呢。”


    “在我身邊,還不是好處?”肖珝嘴角抽抽,佯作不滿。


    “自然是好,”童山支吾,“隻不過我又不能升官,也不能婚娶,實在有些虧……所以……”他鼓足勇氣抬頭,“所以要不這樣,請殿下看在童山照顧了您十餘年的份上,答應童山一個請求,下月新春,讓童山回鄉去看一眼家中的父母姐妹,就這一次,這輩子就這一次!”


    說罷,他雙眼也紅了,含著眼淚便跪下身來。


    肖珝放下手中碗筷,默默起身,扶起了童山。


    他年幼時,身邊就有了這個小太監,十數年幾乎是日日相見,這還是童山初次向他提起家中,也忍不住有些淚目,頷首道:“自然是好,多在家中待一陣子,陪陪父母姐妹,待上巳節再回來。”


    “殿下……”童山淚如雨下淒涕長流,感動得快要肝腦塗地以身相許了。


    肖珝又左右看看,問道:“道長呢?”


    姝嵐答:“道長去找白衣了。”


    一直在旁默默吃著東西,對方才這一遭親親熱熱感天動地的主僕見麵會毫無興趣的塗山林林終於抬起了頭,口中含糊不清道:“道長和白衣關係倒是真好。”


    “道長和那萸然公子關係也好,”童山搶白一句,“兩人時時在獨在屋內談天說地,我撞見過好幾次呢。”


    姝嵐眯眯眼,陰惻惻地笑:“如此說來,道長和萸然會不會是……”


    “姝嵐別胡說,道長是出家人,”肖珝微厲聲打斷了姝嵐的話,“至於萸然……”


    萸然與彥行關係好,白衣與彥行關係也好。


    隻要萸然在,白衣必然不見,而白衣在時,必然是見不到萸然的。


    而如今是兩者都不見了。


    何況姝嵐也對他說過,塗山林林當年在山中修行時,有一隻黑毛小狼崽對她照顧頗多。


    他一與塗山林林不對付或者親熱,白衣總會恰如其分地出現並張嘴就咬,而萸然莫名其妙衝進屋裏咬他那一次,是情急之下忘記變身了吧?


    而大婚那日,白衣就出現在東宮,隻怕也並非巧合。


    周圍妖魔鬼怪的事情不少,肖珝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也讓他絲毫不懷疑白衣與萸然恐怕就是同一人,如此,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白衣為狗,萸然為化身人形的狼妖。


    “萸然公子人挺好的。”塗山林林吃得盡興,滿足地擦擦嘴。


    肖珝黑了一下臉。


    塗山林林往他身邊湊了湊,低聲道:“你被綁的那日,可不就是肖瑧與萸然一道去救你的?我親眼所見,就是萸然施法將火勢給壓了下來,才讓肖瑧能夠沖入火場。萸然也曾說他知曉我的真實身份,隻怕是我開悟恩師元化道長當年沾親帶故的什麽友人……”


    什麽恩師的友人嘛,明明就是恬不知恥的敵人!


    嗯,沒錯,就是情敵!


    情敵啊情敵!


    肖珝繼續黑著臉:“吃,別說話。”


    “我吃飽了。”


    “那就再吃一點。”


    “吃不進去了。”


    “我餵你行吧?”肖珝夾菜,遞到塗山林林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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