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剛的妻子很少過問丈夫的私生活。她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家庭主婦,相夫教子是活著唯一的含義。可是,徐剛卻很少給她“相夫”的機會。結婚沒幾年,兩人便極少肉體交流了。徐剛是搞藝術的,天性張揚,同妻子這種穩重內斂的性情,很快就出現了無可挽救的隔閡。因此,婚後的大部分時光他都是在自己的第二個家裏耗過去的。說“耗”顯然不符合實際情況。應該說,這個徐剛同誌這些年在這裏小日子過的還是相當滋潤的。平日除了畫畫素描,為理想和事業“筆耕不輟任勞任怨”之外,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和女人在床上度過。他的女性資源是相當充沛的。因為他是一個擅長女性裸體素描的畫家,且在m市的畫壇上小有名望。這樣一來,期望得到他青睞的女模特就多的隻能用卡車來裝了。


    此外,徐剛付給模特們的報酬也相當誘人。這傢夥的畫目前的市場價已經達到數千元一幅。有的甚至還可以賣到上萬元。所以,徐剛信手一塗,就是成千上萬的票子飛過來。沒辦法,對他來說,錢來的太容易了。就像夏日裏公廁中的蚊子,抬手一巴掌就是一大把。因此,他付給模特們的報酬也就格外的優厚。而模特們主要就是衝著這一點“蜂擁”而來的。


    模特們一來就極其配合的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給畫家展示自己最完美的身段。隻要畫家需要,擺出什麽樣的姿勢都在所不辭!有時侯逢著畫家內分泌過旺,她們也會毫不吝惜地獻出玉體,順便提供一些其他性質的服務。徐剛,這個一頭長毛的英俊男人,當然是“來者不拒,一概通吃”了。所以,要想知道他和多少女人上過床,那就隻能請計算機來幫忙了。


    而自從在w市偶然結識夏曉莉之後,徐剛才恍然醒悟,原來他苦苦尋覓數十年的藝術女神就是她!而之前在他畫上或床上出現過的那些女人,相比之下,竟是何等的“rubbish“!


    徐剛終於找到自己的靈魂歸宿了。終於可以在藝術的殿堂冠冕堂皇地覬覦屬於自己的那一席之位了!因為,女神找到了!


    女神的到來,必將會給自己的生命軌跡帶來巨大的轉折。這必將是一個充滿希望充滿光明的偉大轉折!每逢想到這裏,徐剛都會竊竊自喜。


    曉莉當然不明白自己在徐剛的眼裏會有如此不同凡響的魅力。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對徐剛所具有的某種特殊的含義。


    在曉莉看來,這個男人同所有曾經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人一樣,感興趣的隻是她的美色,她的肉體!說到底,他們都是一丘之貉,都想進入她的身體,像蛇一樣把她纏絞把她吞噬!


    所以,自一開始,曉莉就把徐剛定位成徐保禎的“同流”。但後來,她發現自己弄錯了。曉莉的這個重大發現是在徐剛的床上獲得的。


    故事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吧。


    從咖啡館出來,徐剛便開車將曉莉帶到了自己那間所謂的畫室,即上文已經交代過的“第二個家”。


    徐剛的第二個家其實就是他的畫室。這一點,徐剛沒有撒謊。


    紅色雪弗萊停在m市西門一幢高檔住宅區的公寓樓前。下了車,徐剛便徑直帶曉莉乘電梯上到第五層。在510室門前,徐剛掏出了鑰匙。曉莉則若有所思地盯著門牌號看了會兒,嘴角隱隱流出一絲怪怪的笑意。


    進了房間,撲麵而來的是滿壁的畫框,裏麵都是女性裸體素描。可是,曉莉突然覺得畫麵上的女子似曾相識,驀然間,她驚訝地叫了一聲,天啊,這不是我自己嗎?一旁的徐剛看到她的神情,便笑道,這些都是我憑著記憶畫的,怎麽樣,還有幾分像吧?曉莉不由俏媚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傢夥!曉莉的眼睛突然落到一幅畫上。一個女子,嘴叼美人蕉,挺身側臥,豐乳俏臀,體態優雅,眸光曖昧,情意纏綿。這不是那天徐剛為自己畫的那幅素描嗎?曉莉迷惑地望著徐剛。男人笑了,笑的特天真。嘿嘿,這可不是送給你的那幅哦,它完全是憑記憶畫出來的。應該說,它是複製品。怎麽樣?真假難辨了吧?徐剛說罷,朝曉莉得意地甩了甩頭髮。曉莉撲哧笑了。什麽真假難辨,可不都是出自你筆下嗎?


    這可不一樣。你那幅,我是對著你真人畫的。可這一幅,純粹是憑著這些天對你的那份思念畫的。徐剛說著,情意綿綿地朝曉莉張開了雙臂。但曉莉卻避開了。曉莉說,帶我參觀一下你的畫室吧。


    徐剛抱了個空,隻好咂了咂嘴。於是,帶曉莉走進裏麵的一個大房間。這間房確實寬敞。但整個房間除了那些大堆小堆的畫室特有的裝備,餘下的就是一張格外引人注目的大床。此外,就是床頭兩側所擺設的兩盆紅艷欲滴的美人蕉!


    曉莉激動地跑過去,卻發現,兩盆美人蕉都是塑料假花。


    為什麽要擺假花?曉莉回頭含怨地望著徐剛,問道。


    因為它們可以永遠的不凋謝。


    可這並不是美人蕉想要追求的。


    你說的對,如果它們能像這些塑料假花那樣永駐枝頭就好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


    誰說不可能?你的那些畫不就完美地挽留了美人蕉生命中最璀璨的瞬間嗎?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曉莉聽徐剛這麽一說,不禁陷入沉思。自己畫那些美人蕉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真的是如徐剛所言,僅僅出於對美人蕉生命之美的一種挽留嗎?不,不是這樣的,自己畫美人蕉是出於對死亡的一種熱愛、一種嚮往、一種毫無來由的崇拜!事實上,美人蕉在極限綻放的同時,就已經在把死亡擁抱了!它們的衰萎凋敗,隻不過是與死亡激情接吻時的渾身顫慄,那絕對是一種幸福和滿足的顫慄!就如同女人在獲得性快感的剎那所真切感受到的那種顫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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