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大媳婦懷孕的事情傳出去之後,張益民的日子更加好過了。


    原本對他排斥的村民都對他笑臉有加。


    誰知道會不會有求到他的那一天?


    薑老頭子確實臉臭的要死。


    “老頭子,你就別強了!都和你說了,薑可可就算是張益民徒弟又怎麽樣?我們隻要去就行了,村醫就是給村民看病的。”薑老太一臉的糾結。


    薑老頭子早就有嚴重的腿病了,膝蓋疼。


    之前是沒錢醫病,現在不要錢了,又不好意思!!!


    “哼。那種地方我死都不去,哎呦,好疼。老大說給我們帶虎皮膏藥的,帶了沒有?”薑老頭子滿頭大汗,似乎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他的手連煙杆都拿不起來了,顫抖著。


    薑老太看的是一臉著急:“那沒良心的東西,騙走我們養老的本就理我們了!!!別提了,我去找老大媳婦,直接被潑水趕出來。”


    薑老頭子眼裏是掙紮:“那畜生呢?怎麽說?”


    “還能怎麽樣?還不是裝不知道!老大真的是夠畜生的,我告訴你薑木頭,我是真寒心!明明最愛的孩子一直是他!明明他一家人是我們最寵的,幹的都是什麽事!”薑老太一癟嘴,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薑老太薑老頭子最偏愛這個會給他們養老的大兒子。


    可這個大兒子,騙走了他們的養老的棺材本就不回話了。


    現在算什麽?


    他們還不敢找上門,不然工作沒了,老大不得恨死他們?


    “老大真的這樣?可是老二老三現在也靠不住了,怎麽辦?老婆子,我疼。”薑老頭子疼的腿抽抽。


    可是沒辦法,苦果是自己種下的。


    也隻能自己吞下去。


    “去找張益民看看吧,要被怎麽笑就被怎麽笑,老頭子,我算是看透了。老大一家就和紙糊的一樣靠不住。說是要給我們好的生活,一轉眼,錢到手了,就不管我們了!”薑老太費勁的扶起了薑老頭子。


    老兩口蹣跚著步伐走向村醫點。


    一路上兩人都低著頭,生怕被看出來。


    “薑可可??!你怎麽在這?”薑老太嚇得一哆嗦,這不得奚落自己老兩口一頓?


    誰料薑可可沒說話,隻是請他們倆進去。


    張益民看著兩人:“你們是誰有問題?坐下說吧。”


    雖然張益民知道兩人平時在村裏是怎麽說自己的,但是當他們來到校醫點的時候,張益民還是會把他們當病人對待。


    薑可可也看出了他們的外強中幹。


    要是沒事求人,他倆估計也不會到這裏一步。


    比起薑雅,薑可可實在是沒辦法希望兩個老人下場淒慘,畢竟這是自己爸爸的父母。


    他們死了,薑國強哪怕再心灰意冷,也會為他們而難過。


    薑可可不說話,看著老兩口的一舉一動。


    薑木頭顫顫巍巍的坐下:“我這膝蓋骨疼,腫起來了,你摸摸。”


    張益民捏著老人細小的骨架和水腫的腿。


    薑可可看得一清二楚,張益民用手指頭按下去,那塊肌膚半天沒有回彈,肯定是營養不良導致的水腫。


    看起來薑家是又出了問題,薑木頭才會被餓成這樣。


    “最近是不是吃的比較少?”張益民眼光比薑可可毒辣的多,麵診過得病人更是多得多,因此這種小問題一看就知道了。


    薑木頭看了看薑可可,猶豫半天還是說了:“是。最近家裏出了些事情,天氣也熱,就吃不下去。”


    薑可可聽出來薑木頭的言外之意,不是沒得吃,是吃不下去,薑可可才不信他不吃呢。


    肯定是沒得吃才會這樣。


    張益民看了半天他的麵色和脈象:“你腿疼是骨頭有積液,水腫是吃的糧食太少,餓的,積液得開刀,水腫得多吃糧食。”


    薑木頭麵露難色,和薑老太對視一眼:“啊?開刀,那是不是還得去醫院啊?我家沒錢,張大夫你可得幫幫我啊,幫我開點藥行不?”


    張益民想了半天,終究沒同意,這裏條件太簡陋了,貿然開刀沒辦法保證他的衛生。


    “我這小診所,隻能說幫你開點草藥緩解,根治的話還得去醫院。”


    老兩口如今人老了,在麵對疾病前也熄了火:“好好,謝謝大夫,開點草藥吧。”


    薑可可看了也覺得報應。


    若是老兩口和自家父母沒鬧翻,薑可可就算借錢都給他們醫病,薑國強受了那麽多年委屈。


    薑可可要是這時候不顧及他們的感受,出錢幫忙,她自己都覺得有點紮父母的心了。


    等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了之後,張益民才開口:“可可,那是你爺?他這病有點嚴重啊。”


    薑可可一聽心就有點緊了,哪怕是再討厭,也終歸是父母的父母:“還有的醫嗎?要多少錢,我怕到時候還是得靠我們,我大伯三伯都是靠不住的。”


    張益民想了半天:“手術費就得幾十塊錢了,再加上藥估計得五十塊錢了,而且這手術一般人還不敢做,醫院裏有沒有盤尼西林這些也不一定,有可能會出意外的。”


    薑可可一聽心口一緊,萬一出意外,那就慘了。


    她的心也咯噔一下,雖然自從來了之後這對老兩口就沒有對她有過好臉色。


    可終歸是一條人命,薑可可做不到四大皆空。


    救不了歸救不了,有希望但是不去救就會成為她一生的遺憾了。


    薑可可聞言連忙和張益民告別,她要回家告訴父母去。


    這種事情如果不和父母講,薑可可也覺得不好。


    匆匆的跑回家,薑國強和蘇紅玉正在曬穀子。


    釘耙在地上翻轉著黃燦燦的稻穀,村裏的集體曬穀場不夠位置了,就會帶回家裏一家家的曬,到時候再帶回去。


    “爸媽,我跟你們說件事!”薑可可開口道。


    薑國強帶著個破草帽抬頭道:“啥事啊,可可,我和你媽在曬穀呢,這裏灰塵大,你別過來。”


    “爺奶今天去村醫點了,爺的腿有積液,要去鎮上醫院手術,而且爺餓得水腫了,估計是最近糧食沒吃。”薑可可一口氣把今天看到的都說出來了。


    薑國強聞言手裏的釘耙都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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