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用上班嗎?”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還守著他的就家裏人還有嚴笑跟沈斐了。


    嚴大律師,嚴哥哥仿佛是很閑,在家裏幫忙洗了碗就過來給他說是按摩。


    “按摩什麽?我身上沒有不舒服,又不是老人家。”顧幼棠說著,但卻乖乖翻了個身子,趴在床上,雙手放在臉側撐著,有點發呆。


    嚴大律師慢條斯理的撩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目光猶如x射線從上至下將顧小棠的身體掃描了一遍,著重落在那單薄漂亮的後背和挺翹屁股上,嘴角都是一扯,笑得頗有些無奈:“是,你不是老人家,但哥哥手法很好,試試吧,不虧。”


    顧幼棠趴在床上唉聲歎氣,心想有這個時間對我好,不如自己去把你的藥瓶子配件解綁啊大哥,解綁一個我就有寶箱可以開呢。


    顧小少爺幾乎都想好了下一個寶箱要什麽禮物,他要解老板也忘掉一切,不然老是針對自己,真的很煩啊。


    說到底這都是盲盒男友app的鍋,當初搞什麽解綁後就清醒的戀愛交友路線,以為大家有了交集,幫忙處理了心結,人家清醒過來就會對我感恩戴德,說哇,這世上還有這樣對我好的人,哪怕我之前被控製得像個傻逼,我也喜歡你。


    怎麽可能嘛!


    顧幼棠將心比心了一下,覺得要是某天自己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跟……跟……跟討厭的柯小叔在一起,對柯小叔要多舔就多舔,而且還奉獻了身體,那他清醒過來哪怕發現柯小叔幫他解決了可能會死掉的困難,他也會恨不得一板磚拍死自己。


    太可怕了,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對柯小叔當舔狗的樣子!


    顧獨苗心虛,所以還是得找機會讓解縉解老板也失憶,寶箱就是最好的機會。


    誰都好,給我個寶箱吧,我會感謝你一輩子的!好人一生平安。


    介於現在所有人都很難解綁的關係,顧幼棠采取廣撒網的收獲模式,把可能是突破點的顧英雄又送回給了林董,直接刺激影帝說自己知道他有第二個手機,現在是嚴哥哥了,這個怎麽刺激呢?


    直接喊他不要吃藥?可明顯嚴哥哥這暴力傾向就是藥不能停啊。


    顧幼棠琢磨著琢磨著,當真是困得一秒睡著,後背按摩的力道對他來說正正好呢,於是夢裏可沒有這些糟心的事情,隻有簡簡單單的幾百個寶箱等著他開罷了。


    再醒來的時候,顧幼棠發現自己身邊坐著睡著了兩個人,一個是嚴哥哥,一個是沈斐,這兩個人之前還打了一架,現在卻好像又能和平共處了?


    他搞不懂,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準備去找爸爸,但走到門口又忍不住返回來,拿了小毯子給兩個人分別搭上。


    給沈斐搭上的時候,這人沒有反應,隻是臉上還掛著笑,救命呀,這貨肯定還以為自己就是生父,三天趕緊過去吧,不然真是受不了……


    欸,不對,沒有解綁三天就過去的話,隻是盲盒男友們單純失憶,其他人還會記得這幾天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把他的存在抹消,那這豈不是失憶了個寂寞?他們隨隨便便問問周圍人,他就暴露了!


    就跟林熙和蓊鬱一樣,哪怕自己不記得了,也能通過蛛絲馬跡找上門……


    算了,債多不壓身,虱多不怕癢,顧獨苗想,反正現在還有一天呢,等明天再說吧。


    他對著沈斐的睡顏仔細看了看,在心裏歎了口氣,轉身就要走,誰料餘光又看見沈斐放在旁邊的手機。


    手機更是剛好來了電話,顧幼棠想了想,推醒沈斐,說:“你電話來了。”


    沈斐剛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處於極端的低血壓狀態,眼神有種肅殺的冷漠,但接觸到顧幼棠時,就很自覺的垂下眼簾,調整好了才再度將眼眸看向顧幼棠,笑著說了聲謝謝,拿著手機走到陽台。


    “誰呀?”顧幼棠其實都知道是誰,是今天剛見過的沈媽媽打過來的。


    來電顯示上都寫了是媽媽呢。


    沈斐的媽媽。


    沈斐不介意他跟著,但怕他在陽台冷,便順手繼續把身上蓋著的小毯子披著,來到陽台後從後麵整個兒抱住他,把他也籠罩在小壇子裏,趴在沒封窗的小陽台上,一麵看著冬日夜晚寥寥的幾顆星星,一麵接通電話,還開了免提,跟電話那頭的人喊‘媽’。


    電話那邊的老太太笑著‘哎’了一聲,精神竟是很好的樣子:“哎,小斐,棠棠在不在你身邊呀?我不跟你說,我隻跟棠棠說話,快點。”


    顧幼棠立馬張口,也喊‘媽’。


    他能感覺到自己喊了以後圈著自己的沈先生好像抱著自己的力道都緊了緊。


    “哎!好孩子,好丫頭。”


    顧幼棠硬著頭皮應了,話說他說話的聲音難道很娘嗎?為什麽老太太一點兒都沒有懷疑?娘到這種地步了,發小們怎麽從來也沒有跟他說過?


    可惡。


    顧幼棠還琢磨自己聲音的問題,電話那頭卻跟交代後事一樣跟他說:“好丫頭,媽知道,現在說這些恐怕還早,但是,總得要說,媽身體不好,就怕什麽時候沒有交待到,以後你們兩個單獨過日子,他要是惹你生氣了可怎麽辦?”


    “小斐以前……坐過牢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跟你說過沒有,要是沒說過,那媽真是不知道怎麽跟你講,但可以保證的是,小斐真的是個好孩子,他坐牢也都是因為我,你不要嫌棄他……別怕他……好嗎?”


    顧幼棠當然不介意,他都知道實情的,當年那件事本來就不是沈斐的錯。


    “我知道的媽媽。”顧幼棠說,“媽你老擔心這些做什麽,我什麽都知道,沈斐是個好人,他什麽都跟我說了的,不要擔心,我們會很好,未來等我們孩子出生了,你病肯定也好了,我們一家人買個大房子一起住,你給我們養小寶寶呀,我自己可不會養。”


    “對了媽,我跟你說,沈斐以後要是欺負我,我就找你告狀,你幫我打他,我才不傻呢。”


    “聽到沒有,沈斐,以後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跟媽媽一起把你轟出家門,讓你在外麵流浪。”


    顧小少爺說哄人的話那是一等一的厲害,三言兩語就描繪出了沈斐幾乎不敢想的未來。


    未來真的會是這樣子嗎?


    沈斐跟著他懷裏小朋友的描述,似乎能真的看見那一幕。


    能看見大著肚子的小棠乖乖坐在沙發上晃腳腳,他下班回家,小棠就慢吞吞爬起來給他接外套和包包,他半跪下來親親小棠的孕肚,然後穿上圍裙去做飯去。


    小棠就在旁邊添亂,一會兒這個嚐一口,那個先吃吃,不好吃的東西就吐掉,被他捏了捏臉蛋,小棠就跑去找他媽媽告狀。


    後來小孩子出來了,小棠自己都還是孩子呢,自然不會帶,重擔就落在了他跟自己媽媽身上,小棠在旁邊看著,看著看著撒起嬌來,說怎麽都更喜歡小寶寶,不喜歡他了?


    沈斐心想,那時候自己一定心疼死了。


    再等小孩子大一點,上小學了,每天他去接小孩放學,再帶小孩去一起逛超市買新鮮的水果蔬菜,到家裏後小棠或許正在跟朋友們打遊戲,兒子回來都不知道,兒子就趴在旁邊跟他說小棠的壞話,說小棠成天玩,都不關心自己學習好不好。


    沈斐到時候就給兒子一個爆栗,告訴兒子,他老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個小孩子學習好不好關我老婆什麽事?


    兒子大哭,跑去奶奶那裏告狀,告狀的小模樣跟小棠一個樣。


    幻想太過美好,沈斐差點兒出不來,直到被小棠的胳膊撞了撞,才回神,聽見如今還不是他老婆,還沒有給他生個兒子的漂亮小棠對他眨了眨狗狗眼,指了指手機,小聲湊到他耳邊說:“感覺你媽好像情況不太對,你要不要趕過去看看,一般電視裏,病人突然打電話過來說這些話,很有可能就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顧幼棠套路看得多,直覺很準,不想沈斐在自己這裏耽誤。


    沈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好像是這麽回事,當即神色都慌了一下,要走,卻又拽著顧幼棠的手,說:“小棠,你跟我一起吧?”


    眼裏滿是渴求。


    顧幼棠根本拒絕不了,心想送佛送到西吧,點了點頭,衣服都不用換了,下了樓,還是爸爸送他們開車過去。


    他是不知道自己跟沈斐離開的瞬間,早就醒了的嚴大律師就睜開了眼,嚴哥哥甚至還站在客廳,目送他們的車子離開。


    約莫十分鍾後,助理律師下樓開車,送嚴笑離開。


    助理小峰車開到一半,忽然聽見老板淡淡說了一句:“掉頭,去拳館。”


    助理小峰知道老板在國外經常看拳賽,在事務所附近開了個拳館酒吧,有時候自己還要上場,這國內的話,助理小峰就不知道了:“哪個拳館啊?”


    嚴大律師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打開手機開了導航,說:“一會兒我自己下去就行,你回去休息吧,這裏老板我認識,到時候會有人送我回去。”


    助理小峰知道,老板有時候打架是為了宣泄,估計現在鬱悶程度爆表了,才會在國內都憋不住。


    但好歹是助理,小峰還是負責人的跟著進去溜了一圈。


    拳館在地下二樓,一樓是ktv,二樓才是拳館,進拳館還得身份認證,當然,有熟人帶著最好,不然是進不去的。


    隻見拳館內不少外國人,擂台上已經打起來了,周圍全是瘋狂的男男女女,吧台上更是坐滿了喝酒看戲的人群,一個個看起來穿得都身價不菲,錢往擂台上都是一萬一萬的砸,瘋了一樣喊誰打死誰。


    有錢人的愛好大概就是這麽樸實無華吧。


    跟著老板去了後台,小峰看見了兩個眼熟的年輕人,是今天醫院見過的周祺苼和雷起鳴。


    這兩人也都換上了打拳的賽服,看上去正要上場玩一把,一個個眼神都凶得像是深淵巨獸,黑霧深不見底。


    助理小峰眼睜睜看著那周大少爺走過來,歪了歪脖子,紅發在白熾燈下格外耀眼,伸手取下嘴裏的防咬牙套,頓時裂開一個充滿挑釁的微笑,跟自家老板說:“嚴大律師,沒陪小棠,自己來玩?既然這麽巧,不如我們來一局?”


    嚴大律師深深看了一眼小棠這位發小,微妙的情敵相斥情緒蔓延得越來越廣:“好,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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